第七十七回 神荼開關劫相繇 姮娥三問知下落

第七十七回 神荼開關劫相繇 姮娥三問知下落

騰蛇作為北方七宿的星官,有着與鈎陳一般神秘的魅力,如今再見,恍如隔世。白光映照長空,消弭了夷羿心中的陰鬱。所謂士死知己、莫逆之交,唯有患難,方見真情。

「鈎陳將軍!這次又被你捷足先登!」騰蛇氣急敗壞,嘟囔埋怨。

鈎陳施法,張土型結界,凝土成牆,片刻喘息之間,逗趣回曰:「爾等雖然法力不精進,可嘴皮子的功夫卻愈來愈好了!」鈎陳落到夷羿身旁,關切回問道:「夷羿,你沒事吧!」

夷羿心喜,感激回曰:「幸得將軍及時出手相助!」眼見牢籠崩裂,妖獸呼之欲出,鈎陳探問道:「此孽障至陰至邪,只用法術對付不了它!如今唯有出此法,方可奏效!夷羿,你願意與吾輩一同,收了這孽障嗎?」

夷羿振奮,首肯回曰:「自是當然!」

一頓幽藍的炎火,妖物掙脫了法術牢籠,呼啦呼啦地扇動碩大的翅膀,震蕩田莊的空氣,引發了水霧。趁著月色正濃,鈎陳、騰蛇、夷羿三人成掎角之勢,鈎陳拋出天帝所賜伏魔捆妖繩,張法術結界。伏魔捆妖繩在法力的加持下,閃耀着金色的光芒,在手曰梏,在足曰桎,從上到下,團團將妖物封鎖。妖物動彈不得,癱軟在地,長空哀嚎,掙扎間,皮肉間滲出邃藍色的血。血沿着皮革紋路,順留到田莊。

夷羿疑惑,對問鈎陳,「它到底是甚?」

鈎陳收劍,釋曰:「此孽障,乃冥界妖物,名曰相繇。孽障形似九嬰,神似相柳,乃陰鷙狡詐之輩,吾輩費了好些功夫才尋到它的下落!」

騰蛇憤懣生怒,接話續曰:「哼!從來妖物,皆出鬼窟。一切魑魅魍魎,都是神荼這廝搗的鬼!可惜沒有天宮旨意,不然,吾輩便殺到冥界,一舉端了神荼老巢!」

鈎陳笑着打趣,「沒想到騰蛇老弟的心氣,愈發比天高!」

夷羿心憂,「形似九嬰......莫非與王母有關?」

「正是!」鈎陳點頭,「吾輩奉天帝之命,到冥帝追查到冥府一探究竟。在暗探期間,雖查明了真相,卻也損兵折將數十,連值符、九天也身負重傷......」話落,鈎陳咬牙,痛心疾首。

騰蛇續曰,「混戰中,吾輩抓到了冥帝身邊的黑白無常,二鬼指證,相繇乃冥帝與王母所造。吾輩奉天帝旨意捉拿妖邪回宮,交由誅妖台審判!」騰蛇轉而諫曰:「鈎陳將軍,妖邪已抓,吾輩且速速押往天庭為妙!」

「既如此,」鈎陳關切叮囑續曰,「夷羿,且需好生珍重!」

正此時,相繇足下之地,血流成河。土崩地裂間,源源不斷冒出了悠悠濃霧。霎時間,冥府鬼魅扎堆而出,鬼哭狼嚎,好生熱鬧。隨之而來的,便是那一身玄色長袍的冥帝。只見他手持渾鐵點鋼叉,面如生漆,兩眼接耳,兩眉朝天,頜下一部落腮鬍須,切如鐵線之人,怒目猙獰。

「冥帝神荼!」鈎陳、騰蛇警惕,警告對曰:「本將奉勸冥帝,莫要執迷不悟。否則,必遭天界審判!」

神荼傲慢,笑而回曰:「既如此,那本座就在冥界,恭候諸位的審判了!」話落,一群鬼魅前赴後繼向三神撲來,三神持刃迎敵,卻眼看鬼門關大開,也無法阻擋冥帝與相繇一同沒入地府。

「豈有此理!」鈎陳怒斬最後一鬼,氣喘吁吁。

騰蛇釋曰:「就算神荼救走了相繇,但他也無法解開伏魔捆妖繩!」

鬼門關一開,劃破了冥界幽暗的夜空,投來了一束束來自凡界的光。王母婉妗駐足仰頭,等待冥帝與相繇的回歸。環視四周遊離的鬼魂,婉妗激動,質問恭候一旁的判官石卿,「今日乃凡界中元節,爾等是要大開鬼門,顛倒陰陽,擾亂三界秩序么?」

石卿目無表情,回曰:「娘娘既已歸順帝君,便需一心一意,只為帝君效力。冥府的其餘事,不勞娘娘費心!」

「爾等竟這般與本宮說話?」婉妗從石卿的話中,感受到了恥辱,她轉頭施法,一束光穿過石卿稀薄的身體,他安然無恙的站在原地,目無表情。

婉妗不滿,自我哼唧,「差點忘了你這個沒有肉身的孤魂野鬼......」

說話時,神荼已領相繇歸。婉妗見相繇遍體鱗傷,渾身是血,心疼不已,關切問道:「帝君,究竟發生了何事?九嬰......相繇怎會成這個樣子.......」

神荼冷漠無情,對曰:「它被天帝的狗咬了......婉妗,這捆妖繩上有仙法加持,本座不便出手,就由汝等解開!」

婉妗細細察之,點頭允諾:「好!本宮試試!」婉妗意念施法,冥府亮起了一個巨大的金邊法陣,落到了相繇腳邊。昏睡的相繇被捆妖繩的法力震醒,再次嚎啕大哭,痛苦不堪。婉妗見狀,難過不已,再輸法力,半盞茶功夫,捆妖繩收,婉妗法力耗半,額汗沁沁,頭暈目眩。

神荼心疼攙扶婉妗,轉頭吩咐對曰:「判官,好生將養相繇!另外,多放幾千個鬼兵,還有那幾隻千古妖魂,也一併放了罷!」

「是!帝君!」石卿躬身領旨。

鬼門關大開,鬼兵妖魂亂竄,引致山洪爆發,海嘯吞崖。凡界動蕩不安,百姓流離失所。天界凌霄殿內,太陰、白虎報凡界生靈塗炭之慘象,騰蛇、鈎陳報田莊冥帝救繇大開鬼門關之事。諸神紛紛口誅,義憤怒斥,於是乎紛紛勸諫天帝當機立斷,褫仙位,誅妖邪,捉亂賊。天帝聞之感之,哀王母多年心結之不幸,怒王母助紂為虐之不爭。

天帝徘徊,局促不安,心煩意悶,令曰:「諸神聽令,不論三界,捉拿寶華殿諸仙,通通收押玄刑司。玄刑司謫仙,交由鈎陳將軍審。八神再領百萬天兵下凡,震鬼收關。」

「領命!」將神一溜煙消失。

鈎陳領兵速速圍困寶華殿,活捉天奴及王母近侍十餘,逐一押往玄刑司。文曲星君與姮娥步履匆匆趕往玄刑司。文曲星君見天奴傷痕纍纍,癱軟如泥,頹喪無神,問道:「將軍,可有問出什麼了?」

鈎陳搖搖頭,「嘴嚴得很!」

姮娥諫言對曰:「不如交由本宮一試?」鈎陳諾。

「天奴,本宮知道,你一直記恨本宮與宗布神。王母的一切行徑,也是你在背後推波助瀾,是么!」姮娥一問。

面對姮娥嚴詞厲色,天奴噗嗤一笑,視死如歸,「哼!是又如何?吾從追隨娘娘的那天,便做好了隨時為娘娘奉獻一切的準備了!」

姮娥意會點頭,故作刺激,二問道,「既如此,那你便安心去罷!只可惜了你的父兄,再也見不到了你了......」

鈎陳心領神會,望向四重天的誅仙台,配合道,「所謂誅仙台下無鬼魂,但凡上了誅仙台,依照天界律規,三魂七魄盡散,可惜啊......」

天奴被天神的審供嚇得一驚一乍,身子畏縮之餘,嘴上不賴,「你們休要用此計試探吾!」

「既如此,你自求多福罷!」姮娥欲走時,喚起天奴心生疑慮。他猛然扒拉牢門,大聲阻曰,「且慢!廣寒仙子方才說的我的父兄,是何意?」

姮娥止步,回曰:「天奴,其實本宮一早便知你的身份。你是上古神獸窫窳的血親!」

話一出,惹來眾神訝異一片。天奴聽罷,憤懣抬頭,淚臉婆娑,破口怒罵:「真真豈有此理!就是你們,冤殺了吾兄......吾兄這才變成了你們口中的妖獸,都是你們害的......」

「是,」姮娥閉上眼,太息對曰:「有一事,本宮也不想瞞你。其實你父兄的三魂七魄,並沒有破散。是宗布神,將那些被他收服的妖獸之魂,系數收於軒轅弓內,日日以己身法力,精勤護凈,你的父兄,才得以安息......」

天奴喃喃自語,「原來如此,怪不得軒轅弓有如此威力......」他恍然大悟,破啼大笑,悵然若失,「想不到吾輩復仇了這麼多年,究竟是一場空.......」

天奴忽而想起了他小的時候,與他父兄上古神獸窫窳一同四處遊離的點點滴滴。

「那時,吾與父兄艱難生存,行至何處,都會被人以妖邪驅趕。我們到處訪學拜師,卻也無人敢應。那一日,為尋得一口吃食,吾輩被多人合圍追殺。幸得一仙子,途中相護。於是乎,吾輩便下定決定,要終身追隨她。她便是後來的王母娘娘。」

姮娥探問道,「如此說來,軒轅弓和玄羽箭,是你偷的?」

天奴搖搖頭,對曰:「軒轅弓和玄羽箭,並非吾所拿!那日,吾曾親眼見,娘娘偷偷下凡,與一黑衣人相會,是這個人,將軒轅弓和玄羽箭,主動獻給了娘娘!」

「黑衣人?」鈎陳細細回顧,與姮娥說:「那應該就是逢蒙!夷羿身死和軒轅弓不翼而飛,都對上了!」

姮娥意會點頭,三問道,「若你還想再見你父兄,不妨告訴本宮,軒轅弓和玄羽箭的下落?這些天,本宮思前想後,盜走並封印軒轅弓、玄羽箭,想必就是王母了!」

天奴忽而猶豫不決,噤聲不言。

姮娥趁勝追擊道,「若你能助我們尋回法器,本宮答應你,許你與你父兄見上一面!你見如何?」

天奴動搖,小心翼翼探問道,「當真?」

文曲星君參入審供,諾:「當然,老夫親自施法,你還不信么?」

「而後,娘娘便將法器,沉埋於北荒凶水!娘娘說,此地乃九嬰身死之處。唯有將法器作為祭祀之物,方能告慰亡靈!」天奴回曰。

姮娥心領神會,轉而替天奴求情道,「將軍,天奴道出法器下落,當以將功補過,罪不至死!」

鈎陳點頭,諾:「好!此事本將會奏請天帝,留他一條命。仙子不如下凡,道與宗布神,助他早日取回法器,降妖伏魔!」

姮娥迫不及待,躬身作揖,拜別二神,化作輕煙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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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鐲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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