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潤，潤到太空
唐號航母建造船塢
常偉思等一行人正在觀看唐號航母建造，這將是未來太空軍第一艘艦。
「雙鷹，你對於跟三體人的戰爭有什麼看法？」章北海看向燕雙鷹。
在水藍星人類準備籌建太空艦隊時，三體人的艦隊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他想了想，又在那之前再想了想。
父親，父親的好友，父親的團隊和他根據現有資料作出大膽的推斷，認真思考了這場戰爭最基本的問題。
父親身邊聚集了一批有着深刻思想的學者，他們包括科學家、政治家和軍事戰略家，他們稱自己為未來史學派。
正是從他們的研究中，章北海最終確立了人類必敗的思想。
他是自己信念的主人。
只有run，潤到太空才是人類唯一出路。
燕雙鷹感慨道：「曾經我拿着簡陋的武器打敗了眾多強大的敵人，但是對於廣袤的天空和宇宙，個人的力量太渺小了。」
「不過我認為人類是必勝的，我們人類從來沒有全球齊心協力的發展科技過，工業革命開始只是幾百年而已，再來個幾百年，我不認為會比三體文明差。」
章北海也讚歎的點了點頭。
旁邊的吳岳和常偉思等人都聽着。
常偉思想著作為老一輩戰士，燕雙鷹對於勝利和戰爭的信念無疑是最高的。
在這場綿延幾百年的戰爭中，或許更加需要的是精神和領頭羊，帶給人們勝利的信念。
這樣人們才能堅持下來。
章北海也笑着說，眼神十分的堅定。「我也認為人類的勝利並不是不可能的。早在建國初期，剛剛成立的海軍用木船擊沉過驅逐艦；更早些，我軍也有騎兵擊敗坦克群的戰例。」
吳岳說道：「你不至於把這些傳奇上升為正常、普適的軍事理論吧。」
章北海背立着大海，張開雙手：「但是在這場戰爭中，地球文明不需要正常的普適的軍事理論，一次例外就夠了。」
章北海朝吳岳豎起一根手指。「只需要一次！」
吳岳露出譏諷的笑：「我想聽聽你怎麼實現這次例外？」
「我當然不懂太空戰爭，但如果你把它類比為小木船對航母的話，那我認為只要有行動的膽略和必勝的信心，前者真的有可能擊沉後者。木船載上一支潛水員小分隊，埋伏在航母經過的航道上，當敵艦駛至一定距離時，潛水分隊下水，木船駛離，當航母駛過潛水分隊上方時，他們將炸彈安置在船底……當然這做起來極其困難，但並非不可能。」
吳岳點點頭，「不錯，有人試過的，不過你也知道結果，失敗了。」
「但我們有的不止是小木船，一枚一千至兩千噸級的核彈完全可以製成一兩名潛水員能夠在水下攜帶的大小，如果把它貼到航母的船底，那就不止是擊沉它，最大的航母也將被炸成碎片。」
「有時候你是很有想像力的。」吳岳笑着說。
「我有的是勝利的信心。」章北海把目光移向「唐」號，遠處的焊花在他的眸中映出兩團小小的火焰。
吳岳也看着「唐」號，
它看上去怎麼這麼舊啊……
面對着「唐」號正在建造的巨大艦體，吳岳心中首先浮上來的是這樣一個念頭。
其實，他當然知道由於航母艦殼採用最新的汽液保護焊接工藝，會在錳鋼板上產生大量並無大礙的污跡，加上閃動的焊弧光產生的效果，才使得即將完工的艦體看上去是他眼前這個樣子。
他努力讓自己想像出「唐」號塗上灰色船漆后那嶄新偉岸的樣子，但並不成功。
看着建造中的「唐」號，他看到的已不僅僅是舊了，它甚至有一種古老的滄桑。面前的「唐」號彷彿是一座被廢棄的古代巨型要塞，斑駁的艦體就是要塞高大的石牆，從密密的腳手架上的縷縷焊花就像是古城牆上的植物。
這是考古！！
「好了好了。別爭了，都是同志。」常偉思出來停止了這場爭論。他在思考是否應該將一些優秀思想的將領冬眠送到未來，去面對強大的敵人。
然後兩人就沉默了，他們兩個之間總是隔着一層東西。
「北海，以後的工作在分量上可不比以前，既然我們一起到了這個位置上，我想咱們之間應該多溝通溝通。」吳岳說。
「我們以前不是溝通得很好嗎，上級既然把我們倆一起放到『唐』號上，肯定也是考慮了咱們以前在『長安』號上成功的合作。」章北海笑笑說，仍然是那種讓吳岳看不懂的笑，但他可以肯定這微笑是發自內心的，既然發自內心的東西都看不懂，那就根本沒希望懂得他這個人了。
成功的合作不等於成功的了解，當然，吳岳自己在章北海的眼中肯定是全透明的，從艦上的水兵到他這個艦長，章北海總是能輕易地看到他們內心深處，他肯定是最稱職的。
章北海在工作上也是很坦誠的，對於艦長，每件事前前後後都有很詳細的交底。但他的內心世界對吳岳一直是一片深不見底的灰色。
他總給吳岳這樣的感覺：就這樣做吧，這樣做最好或最正確，但這不是我所想的。這種感覺開始只是隱隱約約，後來越來越明顯。當然，章北海做的往往是最好或最正確的，但他是怎麼想的，吳岳就不知道了。
吳岳一直認為在戰艦指揮這個艱險的崗位上，兩個指揮員必須很好地了解對方的思維方式，所以這一點一直是吳岳心中的一個疙痞。
現在對於未來戰爭的爭論又一次證明了這一點，他們確實很多觀點不對付。
後來還是常偉思將軍開導了他：「一起工作搞好太空軍就行了嘛，為什麼非要知道北海心裏在想什麼呢，你們都是優秀的指揮員」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今天他帶着燕雙鷹來也是因為這個，他們已經決定了要選取幾個優秀的思想堅定勝利的指揮員增援未來。
現在看來最優人選就是章北海了。但是常偉思總是有些擔憂，因為他看不透眼前這個年輕人。
「不要相信你的眼睛，因為它會欺騙你，要相信你的心，心感受到的就一定是真的。」
燕雙鷹在心裏默念了這句話，對常偉思說道：「我認為章北海也是優秀的人選，他是跟我一樣有着堅定勝利信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