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石人一隻眼

「多謝兩位恩公救命之恩，四娘身無長物，無以為報，唯有賤命一條，願舍與二位。」

趕走元兵后，女子收拾好衣衫，跪地給李長生和朱重八兄弟倆磕頭。

李長生趕緊上前扶起女子，道：「姑娘言重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兄弟，大哥誤會你了。」

朱重八拍了拍李長生的肩膀，臉上有些羞愧地說道。

李長生自然不會怪罪這棵將來的大樹，灑脫地說道：「大哥，都是兄弟說這些做什麼。」

李長生指着地上元兵留下來的酒肉說道：「大哥，我們吃飽喝足，趕緊上路，我怕到時候他們去而復返。」

「好。」

吃飯時，女子將自己的遭遇告訴了兩人。

原來，女子姓梁，家中排行老四，喚做梁四娘，二八年華。

兩年間，黃河多次決堤，百姓民不聊生，丞相脫脫派工部尚書賈魯修繕河堤。

奈何元廷腐敗之風盛行，朝廷撥款被層層剝削，真正用在修河上的十里存一，百姓餓著肚子修河，見橫豎都是一死，紛紛起義。

起義軍中，最強大的要數當時的韓山童和劉福通二人。

當時修河的工地上還流傳著一句童謠：「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

隨後，在有心人的傳播下，這句童謠越傳越廣，整個黃河大堤上的人都知道了這句話。

也正是這個時候，有一群民工很巧合的從黃河故道里挖出了一具石人像。

這石像只有一隻眼睛，而石像的背後，就是那句廣為流傳的童謠。

整個工地陷入了沉默，非常可怕的沉默。

因為現在大家的心裏都在想着同一件事，而大家對這件事的意見高度一致，一致到大家都不需要用言語來表達，彼此都心知肚明了。

不久后就傳來了大家期盼已久的消息，宋徽宗第八代孫韓山童宣告起義，稱為明王，並號召各地的群眾積極響應。

到這個時候，黃河大堤上的民工終於明白了，原來是宋朝的後人在領導人民起事，而也就在那個時候，梁四娘家也參加了起義軍。

不過很可惜，雖然元廷雖然經常糊弄事情，但這種情況他們還是不敢不管的，於是他們趁著起義軍搞義前慶典活動的時候，來了個突然襲擊。

韓山童剛當了幾天的明王就被擒遇害了。

剩下劉福通見情況不對，帶着剩下的義軍拚死突圍。

還有許多沒有突圍的義軍，他們只是普通老闆姓，根本不是元廷官兵的對手，只能束手就擒。

梁四娘家算是幸運的，逃脫了出來，但是元廷追捕義軍的行動沒有停止，不知是誰泄了密，導致四娘全家被殺，而她則被擄到了這裏。

「兩位恩公，四娘已是浮萍，無處可去，只想跟着兩位恩公，當牛做馬報答兩位恩情。」

朱重八說道：「我們兄弟兩要去投軍，你一女子跟着我們，怕是不方便吧。」

見朱重八拒絕，梁四娘顯出絕望之色，李長生道：「大哥，把她留下的話到時候元兵復返怕是她難留性命，不如這樣，我們先帶着她，等到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

朱重八現在對李長生可謂佩服得五體投地，道：「既然兄弟你這麼說，那就聽你。

不過兄弟，哥問你個事。」

「大哥有話直說。」

「你真的是那昆崙山玉虛宮原始天尊座下關門弟子火道人-長生子嗎？」

李長生頓感無語，原來剛剛不僅元兵信了，這朱重八也信了，不過這怎麼解釋呢，說是打火機？人家也得聽得懂啊。

李長生想解釋，又不知如何解釋，支支吾吾半天，朱重八一臉恍然大悟道：「兄弟，真人不露相這事我懂，你要是不便說大哥也不逼你，來來來，喝酒。」

酒足飯飽后，李長生問朱重八道：「大哥，你想去哪投軍啊？」

朱重八想了想，道：「咱們去找郭子興。」

李長生在讀明史的時候經常能看見這個名字，他是朱元璋崛起之路上的一個關鍵人物，郭子興還把養女馬秀英，也就是後來歷史上著名的大腳馬皇后嫁給了朱元璋。

不過郭子興雖然重要，但是因為他手下的孫德押，趙均用等人內訌不斷，這也間接導致了朱元璋發跡晚了好幾年。

李長生搖搖頭，道：「郭子興此人確是大才，只不過……」

朱重八見李長生話裏有話，道：「兄弟，有話但說無妨。」

李長生用手指了指破廟的屋檐，說道：「人在屋檐下，豈能不低頭？」

「那你的意思是……」

李長生站起身，豪氣地說道：「大丈夫豈可久居人下，要麼不反，要反那就做那個反得最厲害的，大哥，我們拉起隊伍，自己干！」

朱重八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李長生，不確定地問道：「就我和你兩個人？」

「不，是天下所有被元廷欺壓的百姓！大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誰規定我們一定要靠別人，當年劉邦起義，他手下才幾個人？我們只要沿途收編義士，不停壯大自己，坐龍椅也不是不可能！」

李長生的一番話讓朱重八動了心，道：「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不是凡人，有你在，愚兄心裏有底。」

李長生知道朱重八的性格，他是不會輕易相信別人的，他能同意自己的想法，無非就是自己在元軍面前露的一手，他把自己當神人了。

三人離開破廟，朱重八問李長生道：「下一步我們怎麼做？」

李長生雖然沒讓朱重八去投靠郭子興，但是馬皇后他們還是要找的，如果時間來得及，他們應該會在濠州相見。

為了不引起元兵注意，李長生找了見村民的衣服，換下了現代的衣服，他將衣服埋在了那棵枯樹下。

那本日曆他塞進了胸口，帶着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