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波姬的悲慘過往

這一場大火，將麵館老闆店鋪燒的面目全非，一片狼藉。但這老頭依舊一言不發的站在店鋪內，看着那把椅子深深嘆息，牆上還掛着一副左輪手槍的油畫。

回憶一幕幕浮現。

還是這間麵館，走進來一個女子，很單純的模樣，不諳世事。

老頭還是精力旺盛的壯年，出第一眼開始，他就知道這女子是人造人，但他並沒有拆穿。

「嘿，老闆，一碗蕎面，清湯不加辣。」

那女孩徑直走向角落，坐上那把如今燒成炭黑的椅子。

他嫻熟的做好麵條，端給女孩，面碗上，放着一雙竹筷。

吃面，自然是筷子最合適。

不過顯然，這對於從未使用過筷子的女孩來說，這是巨大的挑戰。

看着女孩狼狽，不知所措的將兩根筷子一把握住，始終夾不住一根麵條，他只好出言提醒。

「哎，這筷子不是這樣用的。。。」

老頭走上前，細心的說道：「大拇指跟食指卡住，然後。。。」

女孩嘗試了半天，有些泄氣：「話說，大叔！就不能給我一個叉子么？」

他苦笑不得，打趣道：「我說你啊，每次吃面都不知道學下如何使用筷子，那這清湯蕎面，你還是不吃比較好。」

女孩卻自嘲的笑道：「我學來幹嘛？我一個人造人，被製造出來就是被人乾的，與其學如何使用筷子，倒不如學習如何握緊那裏，討人歡心更好？」

女孩說完，索性一把抓起一把麵條，滿把握住，吸溜吸溜的吸吮起來。

「嗯，這下看出來了！你吸起來的確像那麼回事。。。」

「啊！大叔，你好壞啊！」

女孩夾住筷子，就要往他身上戳。

「哈哈，開玩笑，開玩笑的，別當真！」

「咦？」

他看着女孩此刻準確的握住筷子的姿勢，大為驚訝：「就是這樣握住筷子的，你這不拿的挺好嘛？」

女孩也停下手中的動作，滿臉驚喜的笑道：「真的假的！這不難啊！」

日復一日，女孩幾乎每天都要進入麵館，點上一份清湯蕎面。

「我說，為何你總是，而且只坐最角落那個椅子？」

終於有一天，他問出心中的疑惑。

女孩抬起頭，天真狡黠的沖他一笑：「因為，這角落很暖和，我很喜歡。」

「和我每天站在冰涼的街頭，看着那些涼薄的人相比，這個地方充滿人情味。」

女孩好奇的對着牆壁敲敲打打：「大叔！你這牆壁裏面，是不是有什麼暖氣管道對不對？」

「沒有啊，可能是這裏角落，本就溫暖一些。」

他有些好奇女孩的腦洞，此刻的女孩，猶如一個鄰家的孩子。

哪裏能想到，前一刻這個打扮清純，眼神清澈的女孩，還是濃妝艷抹，站街拉客的風塵女郎？

女孩貼靠在牆面，眯著疲憊的眼神，喃喃低語：「大叔，你也很暖，跟外面那些人，完全不同。」

「嗯？你在說什麼呢？」

「沒什麼，吃飽了，我就想睡覺。能允許我，小睡一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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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以後，每次女孩到來之前，他都會提前在角落椅子旁邊，擺上一束鮮花，額外給她加一個雞蛋，甚至閑聊之餘，還給他介紹牆上那把左輪，那把至他爺爺后，就再也無人能取下來的左輪手槍。

直到後來，她再也沒有出現。

從其餘女郎處，

他了解到，這個單純的人造人女孩，成為當地幫派老大瓚潘的情婦，過上相對穩定的生活，他才慢慢釋然。

這一晃，就是二十年。

那把原本藏在油畫相框內的左輪，前些年也不知所蹤，但他知道，是被女孩拿走了。

拿走那把槍，去結束了瓚潘的性命。

老頭怔怔的望着空掉的相框油畫，徒留傷感。

「一碗清湯蕎面，不加辣，順便給我一雙筷子。。。」

波姬推門而入，如今的她衣着華麗，氣場強大，就這樣站在麵館門口。

緩緩摘下眼鏡，習慣性走向角落處，看了幾眼被燒焦卻依舊堅挺的椅子，徑直坐上去。

這一次，老頭並未阻止。

「為什麼，你不搬走？」

波姬摘下墨鏡，盯着如今有些佝僂的老頭。

「收下我的錢，離開這骯髒的街區，就不必捲入這場紛爭！」

老頭搖搖頭，將面放在波姬面前：「我知道，那是你對我的關心和照顧，可我捨不得這個地方。」

「愚蠢！」

波姬臉色有些難看：「我只是在還你人情，我欠你的人情！」

波姬指著那副油畫：「你曾經告訴我，那把槍，能成為付喪神。」

「我是告訴過你，但是我沒有告訴你，你可以將它帶走。」老頭微笑的回答。

「這破地方，有什麼值得你去留戀的？垃圾堆一般的環境，骯髒的交易！從我出生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我的宿命就是不斷扭動腰肢，直到損壞。」

「這就是我們這些人造人，在這醉夢天堂的命運！」

波姬撕下偽裝，苦澀的笑道：「當年，瓚潘打算包養我時，我以為自己終於熬出頭，就拚命的取悅他，伺候他。。。」

「但那傢伙，是比混蛋更混蛋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