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雨夜驚人

一 雨夜驚人

你又知之……

「咦?!」

漫天季風吹着街道間的行人們,天上烏雲重重隱藏着更遠方的漆黑。

緊急落下的暴雨從各角落巷口滴答,水滴爆發在臉龐的直接感覺已經間不容髮,路旁腳步聲匆匆入了耳畔轉瞬被雨幕覆蓋。

剛才窗外仍是晴空,現在眼前已是暴雨,布衣們的應對,正如關郃來此,皆突出一個急切。

【因為命運?】在半舊的簡陋屋檐下,關郃被駐紮在他眼皮上的水量弄得眯起雙眼,這時他一心分好幾用以解決困惑的心緒。

而令他值得慶幸的是,天氣雖然十分寒冷,但在家與眾鍵俠對噴時穿的睡衣套,乃厚實保暖型。

本來金秋十月,天氣涼爽,關郃卻穿着綿衣不大好,但宅在家裏閑得無事久了,身體自然就會亞健康,抵抗力一降再降衣服肯定要一增二加。

【這座古城難道靠海?】

關郃因為身上的濕冷毫無減少,便猛然加大肺部的呼吸力度,頓覺四周瀰漫着咸腥混合木朽味。

作為一個長期受慢性鼻炎困擾的南方人,它只對幾種味道敏感,比如嚴重酸臭兼狐臭的肥宅味、車內劣質膠皮味與海風侵蝕過的爛木頭味。

特別是現在下雨了卻還略悶熱的氣侯。

關郃覺得如果自己不是喝了假酒,那麼嗅覺曾經對大腦的劇烈刺激,可以讓他確認一點。

「妹妹或者忠誠的小女僕呢?」在這甚至沒有篝火的漆黑世界裏,形貌和服裝異於常人的年輕人,哪怕必被天空灌一嘴水,也得先發出這聲質疑。

此時周圍與他擦肩的行人投以奇怪的目光。

從破房子外醒來,像個木頭人受暴風驟雨打磨良久的關郃,終於已經按耐不住心中的尷尬了。

「咔嚓!」門開了,那矮子也嚇跑了。

而門板則因不被人憐惜而倒地,使得關郃被頸椎病搞得昏沉的大腦,總歸被冷意刺激得清醒些。

而他轉身開門間,右臂的動作一氣呵成,渾然未受隱隱作痛的腱鞘炎干攏,可破洞的木門似乎就沒那麼堅強了,左門直接乾脆利落地差點砸到人。

還好關郃不比門板矮,硬扛一下很輕鬆。

屆時,夯實且撒有碎石填補坑窪的土路,在如白絲般的暴雨時刻不停的激蕩中,終揚起了煙塵。

「呸呸!」關郃起先轉動了一下乾澀的眼珠,呸出了幾口有味的雨水,稍微抖擻精神大步進屋,接下來他好懸沒有被渾濁的空氣嗆死。

年輕人急忙轉過身,對着空氣相對清新的世界:「咳咳咳咳!」

其實,告別故鄉踏上異世界的流浪,這算是關郃無知少年時期的理想,但是等到二十多歲的今天,自己就只剩對錢途和後宮的期待了。

【老爺爺呢?有金手指才會讓我不再彷徨!】

這個期待很正經,屬於常規穿越者的標配,關郃要是沒有,那麼立即掙紮起來的生活不值得過。

反正現代社會吃飯總不會是問題,但按照穿越者必遇落後或混亂年代的定律,自己這有些蒼白的皮膚就讓人感到不安了。

還好,這裏大氣圈至少是穩定的,可以提供水和氧氣,和地球一樣。

而關郃眼前這間屋子貌似沒有人住,甚至只是一套空殼房,連傢具都沒有,自己不過鳩佔雀巢一會,雨停了自然不會久留。

【怎麼感覺這是像立?】

關郃連忙搖了搖頭,拋棄了那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開局應該不會遇到什麼妖魔鬼怪。

他這麼聯想是有道理的,畢竟可能是東方古代背景,地球上的物理規律應該都是通用的,否則這些建築沒必要符合建築學基礎。

但是,有房梁和瓦片的屋子裏,在這麼個明顯不是無人區的街道上屹立,實在難以排除有鬼。

【怕球,我一個社會閑散人兼國家工具人,按階級按專業,妥妥的舞鏟唯物主義者,有鬼就有鬼,搞得好像人必須怕鬼一樣!】

關郃現在可不敢貿然出去淋雨,但凡沒有外掛,萬一感冒了,自己要是病死了豈不很慘。

恰巧這時的暴雨冷中帶悶,而他身上毛絨的衣服都像縮成一團的軟刺蝟,所以再不把這衣服若大雁過冬離開自己的肌體,恐怕得發燒。

儘管被雨較為嚴重淋濕的衣服,不會像乾燥時一下穿來那麼如魚貫而入般輕鬆,脫起來很費勁。

可正所謂衣服如節操,說丟也就丟了。

「咯咯,早知今日有這一遭,當初就該拚命鍛煉,好冷啊~」關郃咬緊牙顫抖道。

不過呼嘯的大雨在前,他也實在沒力氣和精力把門板撿起來,勉強把衣服褲子擰乾后,姑且就那麼貼在胸上,等到暖和一些再把衣服貼到腹部。

俗話說的好,胃暖和了,身體其餘部位冷就無所謂,對此,胃病纏身的關郃深以為然。

「啊啾!」一個響亮的噴嚏。

現在的關郃大概不用擔心自己會成為旱拔了,因為但凡來個低燒,他可能就先扛不住了。

得益於現代醫學體系的發達,導致原本很多活不過七歲的孩子,硬生生延長了二十幾年的壽命,但這種人通常離不開特效藥。

目前,關郃先不說這些個木頭房子裏,有沒有神醫扁鵲,就說他自己也聽不懂古漢語。

換言之,作為一個穿越者,有什麼自信聽得懂異世界的語言,當然按照網文或網漫的套路,整個宇宙乃至多有宇宙都是全盤地球化的。

雖然但凡是碳基生命中誕生的智慧種族,多少都存在着一點共性,但不可否認人神同形的荒誕。

「不對,現在又不是做夢,死了就真死了呀!」關郃捏了一下自己肥沃的大腿后,住在有些髒亂的牆體邊緣,精神狀態逐漸冷靜。

眼下外掛還沒有到帳,可以暫時歸結於自己父母雙全的原故,所以不必想這些零碎的小事了。

關郃現在最主要的是如何生存下去,保證自己只是打個噴嚏,不進而流鼻涕乃至低燒,於是他就閉上眼睛,開始回想起對當下形勢有幫助的記憶。

【對了,媽媽新交的那個男朋友不就是個醫生……好吧,那傢伙又沒跟我一起穿越。】

他繼自身懶惰和鬆懈而後悔外,現在又開始懊悔為什麼不交個學醫的女友,這樣耳濡目染之下,指不定能找到比現在閉眼休息要強的辦法。

「唉!」關郃盡量保持着平靜地嘆息了一聲,對於穿越者來說,最難的永遠是適應新世界差異性。

凡人的身軀在沒有藥物的輔助下,根本就扛不住哪怕一場小病,甚至吃喝拉撒睡都很麻煩,當然要是科幻背景另當別論,小心被人切片即可。

至於異界土著的看法,穿越者應該早就要有拋棄被同類道德綁架的決心。

與此同時,暴雨如暴風般來去自如,很快就讓關郃明白了時間,是夜,屋內滿是灰塵,它主要的框架結構其實跟古典時代的建築風格略有不同。

「感覺這間屋子的橫樑有問題?」

關郃不確定這一觀察發現,是否源於他自己潛意識使然,但形勢比人強,他沒有選擇。

長相較為隨便,嗯,長相丑的一般不是主角這是一條定律,所以準確來說,他應該是膚質均凈,五官和諧,屬於丑不到哪裏去的類型。

只是整體憂鬱且有些頹廢的氣質,很影響絕大多數關郃平生所見異性的第一印象。

【呃,應該兩米多,先助跑跳上去看看。】通過年輕人的目測,發現這根橫在屋頂終端的房梁,距離他的位置並不遠,很有希望抓住。

八十公斤對一個女人而言可能太胖,但關郃作為一個一米九零的漢子,其實只是穿衣不顯瘦。

至於隱約能夠看見裂縫的橫樑,正在一下子遭受它這個材質不該承受的重量,而始作俑者依然在苦惱於該怎麼爬上去。

「咔嚓!」終於,在一整根原木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后,一塊青紫色的石頭從東側牆縫裏掉出。

頓時間,屋內亮如白晝,關郃也興奮了,確定自己的直覺沒有錯后,想也不想就把上發着白芒的石頭撿起來。

【你就是我的外掛了嗎?】

他目光深邃的凝視着這顆神秘石頭,整體是青偏紫,現階段看不出具體用途。

「WC!」突然,痛苦一路從手掌傳入心臟,那種感覺,彷彿貪玩的熊孩子伸手放進了插座里,結果忘記關掉電源了被電得整個人痙攣起來。

但是家用電器至少在一個安全的電壓範圍內,這個石頭裏蘊含的能量,誰也不知道有多大。

「真是作死啊!」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吐槽了一聲,聽不出是男是女,有種陰陽人的感覺,但關郃現在暫時沒工夫細思極恐。

現在為年輕人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周圍都沒有人靠近的房子,果然是只有傻子才會進來。

很明顯他就是那個傻子,如今他只能祈禱這棟房子的主人,不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至於損壞他人固有財產的問題,只能說不該以命來償還。

只是,關郃手舞足蹈之際,貌似一直沒有出現休克的狀態,只是感覺身上酥麻、酸癢。

「噗!」

驟然間,年輕男人有種體內混沌之氣,於鴻蒙中被人劈開的感覺。

一時間清氣上升,濁氣下降,而關郃又過於信任自己的括約肌了,以至於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他已經失去了亡羊補牢的機會了。

【此仇不報非君子!】

絕望中的他,在心底里發出了最後一聲咆哮,隨即就淹沒在了五穀輪迴之物的汪洋大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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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有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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