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眾生諸子
蕭天策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怎麼？不去睡嗎？」蕭天策扭頭望向蕭天晚，聲音很輕而夾雜點點關心「天晚了，明天還要趕路呢。」
儘管修為達到十方境，但折騰了一天他也有些累了。
蕭天晚微微昂起頭，眨了眨眼睛，輕輕地點了點頭。
算是答應下來，正欲起身。
蕭天策猛然伸手將蕭天晚攔在身後，低聲喝道「小心！」
那種低沉，是壓抑而嚴肅的低沉。
那一瞬，心臟似被人握在手中般，就連血液的流動也似乎緩慢了幾分。
就像……有人窺探一般鋒芒在背。
與其說小心駛得萬年船，蕭天策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覺。
右手向虛空一抓，破曉黎明槍握於手中。
《雪泣心經》運轉，周身靈氣洶湧，溫度驟降。
雙眸中的鋒芒愈發鋒利，帶有點點寒光。
環視四周，欲找到那位窺探之人。
蕭天晚微微一愣，也警覺起來，完美無瑕的面龐上的可愛也被嚴肅掩飾下去。
她明白，蕭天策的緊迫與危機感絕不是無中生有。
玉手一揮，一架古琴懸浮於身前。
蕭天琰同樣腳步一頓，猛然停住。
他的實力高於蕭天策，只是窺探的對象並不是他……
靈氣運轉，左手中的酒罈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那桿幽冥噬影槍。
與蕭天策相視一眼，瞳孔中更加幾分深邃，心中更加分沉重。
「咻……」
刺耳而尖銳破空聲掠過，驚起山中無數飛鳥。
一道如同墨色流星般的流光刻畫虛空由天際而至，速度快到幾不給人留有一點反應時間。
深沉的墨色在黑暗之中幾不可察，反而有些……相得益彰。
蕭天琰瞳孔驟縮，靈氣激蕩，幽冥噬影槍脫手而出，亦是一道墨色流光隱匿。
蕭天策的實力在十方境之中幾無人可敵，但對於侯境來說還是不足為道。
侯境之下皆螻蟻！
蕭天策只覺那種鋒芒在背的感覺愈發真實。
而一種被鎖定般的壓抑接踵而來。
而那種殺氣的鎖定所帶來的壓抑似能將他的靈氣禁錮般使得他的反應遲緩幾分，亦使得他的靈氣運轉遲緩幾分。
舉槍相迎似乎已經做不到了。
蕭天策眸中在那一刻似乎多了幾分毅然決然。
左手化掌向蕭天晚拍出，尺寸距離靈氣爆發。
蕭天晚被這無法抵抗的巨力擊中倒飛而出，昏倒在一旁。
蕭天策也不想這樣，只是那流光的速度不容他去賭，賭那道流光的目標。
他沒有時間去做出防禦了，一點時間也沒有了。
「鏘……」
半空中兩道墨色流光相激，金屬碰撞聲響徹天地，激起層層氣浪卷攜起漫天塵埃，震耳欲聾。
蕭天策看清了。
那是一柄墨色重刀。
重刀上刻畫着九條栩栩如生的黑龍，似要突破墨刀的限制而翱翔天際一般，凶戾而猙獰。
臨時的凝聚而成的靈氣無法阻礙如山嶽般的蓄力一擊。
但卻改變了些許行徑減緩了些許速度。
古琴翻飛，而那柄墨刀插在了蕭天策的左肩上，殷紅瀰漫，遍佈白袍。
刀鋒入肩卻氣勢不減，直至將蕭天策釘在背後的山崖上，破曉黎明槍也是飛出，斜插在山崖上。
陣陣劇痛襲來，蕭天策的瞳孔中已是有幾分紅血絲。
「唔……」悶哼一聲，深吸一口氣，硬是將那陣陣刺痛壓下。
唇角鮮血溢出，順着臉頰……下顎……滴露土壤。
蕭天策低頭望向那流着汩汩鮮血的左肩，右手連動，點穴止血，悶哼一聲。
黑影掠過，捲起草木瑟瑟，左手一招，那柄墨刀亦是飛向那黑影。
蕭天策亦是摔倒在地上，塵灰染身，狼狽不堪。
他努力嘗試站起來，但那刀氣已傷及肺腑，肝臟盡傷，再難有力氣支撐他站起來了。
一招，重傷！
蕭天琰瞳孔中鋒芒畢露，目光淡淡掃向蕭天晚和蕭天策，猶如寒潭一般，毫無波瀾。
沒有冰冷，沒有關心，沒有凶戾。
猶如雙眸失神般看不出一絲情緒。
待到塵埃散去，左手一招，幽冥噬影槍入手，身形乍射而出。
槍刃與刀鋒相激，綻放出點點花火，照亮一方墨色的夜。
伴隨着氣浪的四散，兩人各是後退數步，只是蕭天琰唇角沾染點點殷紅。
對面的黑衣人眉頭一挑，持刀豎劈而下。
蕭天琰雙手持槍橫推而出。
「鏘……」金屬碰撞聲嘹亮而刺耳。
黑衣人不動如山，而蕭天琰卻倒射而出。
幾十步的距離，步步足跡深陷泥土。
直至蕭天琰停下，身形微顫，唇角的殷紅更甚，肌膚的蒼白亦是毫無血色。
「結束了，真沒意思……」
黑衣人的聲音並不陰冷，也不含有一點殺氣。
反而像是在聊天一般清新而淡然。
淡淡地凝視着蕭天琰，眸光中深有意味。
蕭天琰緩緩站直了身軀，低垂的雙眸緩緩抬起，輕輕伸手將殷紅青絲撩至耳後。
面龐妖冶而邪魅，還泛有點點病態。
黑衣人心中劇震，雙眸中竟是充滿了恐懼之色。
那到底是怎樣的目光？
冰冷而邪魅，伴隨着凜冽寒風，直擊生靈心中最深處的恐懼，似看破虛妄亦似勘破生死般，猶如九幽而下的黃泉。
「真的是……有趣呢……」
重刀的優勢在於力量，而力量恰好是蕭天琰的劣勢。
長槍勝在長，一寸長，一寸強，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長槍的長度反而成了劣勢。
一力降十會，蕭天琰幾乎毫無勝算。
「呵呵呵……」蕭天琰淡淡地笑了，笑得沒有絲毫生氣。
在那原本空靈而邪魅的嗓音的襯托下。
猶如幽冥地府下鎮壓的妖魔鬼怪的嘶吼般驚悚而恐怖。
笑聲緩緩停下，那黑衣人只覺得鬆了一口氣。
而蕭天琰接下來的的話令他毛骨悚然。
「誰說，我只會這麼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