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邪神祭壇

「不要看壁畫！」李成龍大喝一聲，為了增加效果，他在吼聲之中加入了自己還不算成熟的龍威。

這聲大吼很有效，它將里托等人從帶着詭異表情的迷茫與獃滯之中驚醒過來。

幾人急忙將視線從壁畫上移開，彼此對視一下，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深深的恐懼與后怕，如果不是李成龍的一聲斷喝，他們不知會落得什麼下場。

雖然李成龍的斷喝很及時，但還有人受到了傷害，實力最弱的那名獵手，鼻孔里流出兩道鮮血，他急忙用手背擦去血跡。

和他關係最好的馬克急忙走近他，片刻后，獵手對馬克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沒事。

「這是瘟疫之神的畫像。」李成龍解釋道：「上面附有信徒的魔法力量，能夠蠱惑人心。」

「為什麼會有人信奉這種邪神？散佈瘟疫對他們會有什麼好處？」神志清醒之後的馬克痛心疾首地大聲痛斥。

「為了獲得力量，」李成龍指了指兩邊和入口方向牆壁上的壁畫：「這上面沒有附着魔法，可以看看畫中的內容。」

獵手們回頭看向自己身後，進入大廳入口所在的那面牆壁，頓覺毛骨悚然，那上面一左一右畫了兩名跪在地上的扭曲人形，他們身穿血紅色的兜帽外衣，面朝邪神，猙獰而不似人類的臉上帶着恭敬和喜悅。

兩人中間則是一個被束縛在X形木架上的人類，四肢也呈X形，被用粗大的木釘死死釘牢，肢體上畫着一些奇怪的線條，看着像是被用作祭品。

左邊跪着的人形伸出一隻長得嚇人的胳膊，抓住中間人類祭品的腦袋，將它提起。

右邊的人形則手握一柄歪歪扭扭的匕首，去切割人類的脖頸。

人類的面容痛苦而扭曲，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巴大張，似乎在發出無聲的哀嚎。

而幾人走進大廳的入口，正是一扇開在人類祭品肚子位置的石門，彷彿在暗示著走入這座大廳的人類都將成為祭品。

左邊的壁畫從側面畫着一排跪坐在地上的血紅色人形，還有幾具倒卧在地上的無頭屍體，他們的頭顱被血紅色人形像是接力一般手手相傳，逐漸往前傳遞，一直傳遞到邪神所在的正面壁畫上。

右邊的壁畫上，同樣畫着一排側面對着畫外的觀眾，跪坐着的人形，一隻歪歪扭扭的觸鬚從邪神所在的正面壁畫伸出，點在最前面的人形頭上，那頭怪物的身形明顯比後面的人形龐大了許多，一些扭動着的觸鬚和附肢撐破它的兜帽罩衣，從裂縫裏湧出。

「它們獻祭給邪神，邪神賜予它們力量。」李成龍輕聲解釋著壁畫上的內容。

「那麼，祭品是什麼？」鼻子流血的獵手問道。

暫時無人回答他，只不過所有人心中都有一個令人恐懼的想法。

里托轉頭打量著大廳中間，這裏立着五六個X形的金屬架，架子外形跟壁畫上如出一轍，但傾斜放置，如同立起來的卡車翻斗。

這些金屬架圍成一圈，頭部的位置朝內。

圓形排列的金屬架中間是一個倒圓錐形的淺坑，形如漏斗，坑的最中心是一個黑咕隆咚的圓洞，比人頭大一些。

架子下方的地面上刻着複雜的線條，如同溝渠，這些溝渠最終匯聚在一起，延伸向正面壁畫的下方，邪神畫像的位置。

里托打量著這些擺設，最終開口道：「這裏是個祭壇。」

他走到金屬架旁邊：「把人綁在這上面，然後砍掉人頭……」

他想做一個割喉的動作，

但覺得有些不妥，手抬起來又放下，轉為指向地面中間的那個黑洞：「被砍掉的人頭會滾落這下面。」

「鮮血則會從脖頸噴出，噴涌到下方，灌滿這些溝槽，然後這些流淌著鮮血的溝槽和線條，組合成地面上的這些圖形，最終連接壁畫下方。」里托對着地面上的圖案指指點點。

「所以，祭品是我們？」約翰冒冒失失地問道。

其他四人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向他。

沒等約翰試圖開口辯解什麼，眾人身後的石門發出轟隆隆的巨響砸落在地，崩飛出滿天的灰塵。

獵手們急忙轉身看去，待到灰塵散去，他們進來時的入口已經被徹底封死。

里托走近石門，用力推了推，卻發現石門紋絲不動。

這時，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猜的不錯！你們就是祭品！」

「是誰？」里托喝問道。

「你們追着我進了這座神聖的祭壇，竟然還問我是誰？」那個聲音反問道。

「狗屁神聖，這不過是臭水溝里的老鼠洞！」馬克說話毫不留情。

「不許褻瀆偉大的凈化者！」聲音陡然升高，馬克的話刺激到了黑衣人。

眾人這才發現聲音來自左側牆壁上部的一處小窗口，窗口上鑲著粗如兒臂的金屬欄桿，一個帶着兜帽的黑衣人隔着欄桿站在那裏，臉隱藏在陰影中，但能感覺到他正不懷好意地盯着大廳里的眾人。

「狗屁凈化者！」年輕氣盛的馬克毫不退讓：「散佈瘟疫的禍害，竟然有臉叫這個名字！」

聽了馬克的話，黑衣人不但沒有憤怒，反而平息了情緒，用一種盡量穩定的聲音開始講起了瘟疫之神的偉大，眾人能感受到他看似平靜的聲線下面隱藏着的激動和狂熱。

這其實不難理解，這裏是瘟疫之神的秘密祭壇，甚至還殘留有上古信徒的法力，瘟疫之神很可能依然在注視着這裏。既然黑衣人的目的是取悅邪神，向邪神獻祭，並獲得力量作為回報，那麼即便他並不真心信仰邪神，也要裝作虔誠的樣子。

眼看着即將獲得力量，他又如何能不激動？

「無知的妄人啊，我來告訴你凈化者的偉大之處，絕大多數人類的生命毫無意義，短暫的一生之中，他們生老病死，最後化為塵土回歸洞穴。洞群不會因為他們的出生而多出什麼，也不會因為他們的死亡而少掉什麼。」

「你們也不過是這些人的一員，可憐的蛆蟲。」

「既然如此，將你們的生命獻給凈化者，讓我獲得力量來完成凈化者改造世界的偉大目標，讓你們毫無意義的生命變得有那麼一點點意義，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嗎？」

約翰都快被黑衣人的謬論氣笑了：「既然如此，為什麼不獻祭你自己？」

「啊，胡說什麼，我和你們不一樣，我可是凈化者選中的人，」黑衣人搖了搖頭：「我是執行凈化者意志的人，而你們才是註定的祭品，是蛆蟲……」

他接下來想說什麼沒人知道，因為他的話被打斷了。

里托以驚人的手速射出一箭，一道帶着淡淡金光的黑色影子一閃而過，瞬間穿過窗口欄桿之間的縫隙，准之又准地直奔黑衣人的面部。

黑衣人身上爆出一道金色的光暈，一聲猶如金鐵相交的清脆撞擊聲響徹大廳，黑衣人哀嚎一聲，仰面摔倒，消失在窗口後面。

里托嘟囔了一聲：「廢話真他娘的多！」

約翰伸手比了個讚賞的手勢，馬克滿懷希望地問道：「射死他了？」

「沒有，他可能都沒受傷，」里托說道：「只是把他嚇了一跳，這傢伙身上的護盾生效了。又把我的箭攔住了。」

「他身上怎麼這麼多護盾？他是烏龜嗎？」馬克皺着眉頭問道。

里托則捋著自己的鬍鬚，有些疑惑：「奇怪，上次我射他，出現的護盾是銀色的，這次是金色的……」

他話沒說完，黑衣人暴怒的吼聲已經在窗口那一邊傳入大廳：「你們這些螻蟻，蛆蟲，準備迎接凈化者神選之人的憤怒吧！」

獵手們立刻緊張起來，拿起自己手中的武器。

但黑衣人喊完之後，便沒了聲音，片刻之後，嚴陣以待的獵手們面面相覷，馬克問道：「他不會是跑了吧？」

里托聳了聳肩：「誰知道，也有可能是搞黑魔法把自己搞死了，你們知道這種東西很邪乎的。」

又過了一會，正當獵手們已經快要放鬆下來，打算尋找大廳有沒有出口的時候，黑衣人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他的聲音帶着一絲得意洋洋：「久等了，讓我來看看你們如何面對凈化之手的初級造物！」

祭壇大廳的四個角落裏忽然開啟了四扇石門，十幾頭黑色的身影從門裏竄出。

是瘟疫食骨狼！

它們露著白森森的牙齒，流着涎液，眼睛血紅，收到了黑衣人進攻的命令，從石門中竄出就直奔大廳中間的人類。

不過，獵手們也經歷過多場與食骨狼的大戰，經驗已經相當豐富，尤其在場的幾人都是戰鬥的好手。

里託大聲提醒：「小心不要被它們咬到！到大廳邊緣，不要被四面圍攻！」

接下來無需指揮，幾人相互配合，手中有盾的馬克擋在最後，約翰和李成龍一左一右，里托和另一名獵手則用弓箭支援。

一開始，眾人左支右絀，形勢變得有些危險，但當大家且戰且退背靠牆壁之後，局勢立刻穩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