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影帝夏皮羅

領地就那麼點大，雖說是秘密任務，但是事情的經過夏皮羅也大體清楚。無非就是賽德少爺視察領地時，奧尼爾神官正在佈道，並給予虔誠的教徒黑麵包作為獎賞，不過這種行為深深的觸犯了領主的尊嚴和底線。

令夏皮羅不解的是，威爾斯領地的農奴生活明明很是富足，為什麼幾根黑麵包就讓他們陷入了宗教狂熱？他暫時還沒有答案，這也正是他這次秘密行動的任務。

夏皮羅已經通過守衛內部的消息確認了任務的目標。塞爾夫，卡爾，布加斯，安庫德，馬翁，莉娜。一共是這六戶農奴。這幾戶人家他有些印象，無非都是些普普通通的農奴家庭，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在夏皮羅的印象里，馬翁是一個特別憨厚老實的人，夏皮羅決定先從他入手。

夏皮羅從廣場上的守衛所出發走入了農奴區，一棟棟木屋參差比鄰，雖然這裏的環境要比富人區要差上不少，但是夏皮羅卻感到溫馨和親切。夏皮羅對鎮上的每一位居民都有印象，他帥氣的長相，聰慧機敏的性格穩健負責的行為準則，讓他在小鎮居民中也頗受歡迎，是小鎮的名人之一。

夏皮羅帶着微笑與遇到的每一個居民打着招呼，居民們都以為他是日常巡邏，沒人會想到他還帶着秘密任務。

十月份正是農忙收穫的時候，辛苦耕種了一年的黑小麥到了收穫的季節，農牧們不僅要收割自己的小麥，還要收割領主那數萬畝的小麥，這段時間農奴們幾乎都忙得不可開交，所以夏皮羅在前往馬翁住所的路上，基本沒怎麼看到過成人，幾乎都是些在街道上嬉戲玩耍的小孩。

勞役這時候就提現了價值，農奴們需要先收割完領主那萬畝良田后，才被允許收割自己的田地。

領地臨近大陸北地，十月份與十一月份的交替時段，氣溫驟降，颳風冰雹下雨，就像小孩子的臉，說來就來，毫不客氣，麥子不能儘快地割掉，如果遇到大風或者冰雹，有可能顆粒不收的。

小麥收割后還需要幾日的晾曬。也就是說留給農奴們搶收黑小麥的時間最多也就只有十天了。

小鎮上的農奴按人頭平均每人分到了領主五畝需要收割的農田。

拿鐮刀割小麥是非常勞累的。長時間地彎腰、轉身，讓農奴的腰部手臂腿部肌肉承受了最大強度的拉伸和收縮，肌肉開始是酸，漸漸發麻，然後疼痛，每一次彎腰轉身都會疼得齜牙咧嘴。太陽的暴晒也會考驗農奴的忍受極限，一整天在烈日下勞作，頸部手臂的皮膚常常會曬傷。

一個成年男性農奴，一天也就收割兩畝左右，而成年女性農奴，更少，一天也就收割一畝半。

直到現在還有不少的家庭連領主的農田都沒有收割完，更別說自己家的農田了。

夏皮羅本以為這個時間他去找馬翁，大概率會找不到他，夏皮羅認為馬翁這時會在農田裏。

夏皮羅本想着先找馬翁的孩子了解一下情況，再做打算。

木屋的門沒有關上，半開着，夏皮羅站在門口打量著裏面的情況。

沒曾想馬翁就在木屋裏面。

壁爐的柜子上擺着一木雕的神像，神像做工粗糙，木雕面容模糊，身後懸浮着一輪大日，是光明神的雕像。

馬翁半跪在神像前，低着頭，雙手合十，嘴中不斷的呢喃。

馬翁這虔誠的樣子若是賽德看到，估計賽德會冷哼一聲，再罵道：瘋狂的邪教徒。

夏皮羅的反應雖然不會像賽德一樣明目張膽的對神靈大不敬，

但他也覺得馬翁瘋了。

夏皮羅抬手在木門上敲了兩下，馬翁依舊低頭祈禱，他對待光明神的虔誠倒不是蓋的。幾天的時間，從一個毫無信仰的人，變成一個虔信徒，要說中間沒有鬼那才是真的騙鬼呢。

夏皮羅見馬翁沒有反應，便重重的拍在門上，咚咚兩聲巨響終於引起馬翁的注意，馬翁憤怒的抬起頭來，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膽敢打擾他向主的禱告。

馬翁看到是夏皮羅后，憤怒的神色轉化成了驚訝和些許的警惕，問道：「夏皮羅，你怎麼來了？」

夏皮羅把馬翁的神態變化盡收眼底，夏皮羅爽朗的笑道：「我當然是日常的巡邏啊。我看到你的房門沒關，就像看一下是否有小偷，沒成想你在家裏。」

馬翁有些尷尬：「怪我，我太想回家向主表達我的感激了，當時太着急了，就忘了關門。」

「這樣啊。」夏皮羅點點頭，繼續笑着問道：「平時沒看出來啊，馬翁，你收割的這麼快嗎，我沒想到你現在已經把麥子全都收完了。」

「哪有啊的事，」馬翁擺擺手：「我哪有功夫去收麥子，我祈禱的時間還不夠呢，怎麼會去割麥子的？」

夏皮羅不動聲色，忍著作嘔之感，做出光明教的手勢，雙手合十，貼在前胸，眼眶裏的淚在打轉：「我一直想皈依我教，將心靈寄託於主的懷抱。可惜，我是鎮上的守衛，不能有信仰主，一直想入教而不能，沒想到才幾天的時間，你不但投身主的懷抱，還得到了主的獎賞，這實在是讓我羨慕。」

馬翁看到夏皮羅的作態，那份警惕早就消失不見，連忙將夏皮羅請進屋內，拉倒木雕神像面前，拉着夏皮羅順勢要跪。

夏皮羅將手抽出來：「我還不是主真正的信徒，我都不能大大方方的信仰主，我有何資格向主的神像祈禱？」

馬翁看着夏皮羅這幅想信仰光明神但礙於身份而不能的樣子，更加的確信了他就是主的信徒。連忙安慰起夏皮羅來：「夏老弟，你這幅虔誠的樣子，比很多日日去禱告的信徒強多了。你當然有資格向主祈禱，主向來不看出身，只在乎是否虔誠。」

夏皮羅伺機問道：「馬老哥，你是什麼時候皈依的我主，因為主的什麼事迹才決定信仰我主的，我主能有你這樣虔誠的信徒實在是我教的榮光，我真為我主感到高興。相信馬老哥未來一定能進入我主的神國，獲得永恆的生命，依照馬老哥的虔誠程度，未來聖徒說不定都有馬老哥的一席之地。」

夏皮羅的一通馬屁惹得馬翁哈哈大笑，馬翁也沒有任何的懷疑，向夏皮羅一五一十的說起了事情的全部經過。

夏皮羅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準備結束這番談話，夏皮羅抹掉從眼角剛擠出來的一滴淚：「我相信依靠馬老哥的虔誠程度，主一定會選擇阿卡爾（馬翁的兒子），阿卡爾必將成為主在人間的代言人，讓主的信仰傳播的大地的任何角落。可惜，礙於我的工作，我永遠無法皈依主的懷抱。」

夏皮羅還沒等馬翁安慰，再從眼眶裏擠出一滴淚來：「馬老哥，我來找過你的事，你千萬別和奧尼爾神甫說，我怕礙於我的身份讓神甫懷疑你對主信仰的純粹，導致阿卡爾落選。也不要和塞爾夫，卡爾，布加斯，安庫德，莉娜他們說，到時候就算阿卡爾的選，我怕他們說你拉外援，讓他們說閑話。我不求可以進入主的神國，我只要在心中可以時時向主祈禱，我已經很滿足了。」

馬翁被夏皮羅的真心感動的稀里嘩啦的：「夏老弟，你到現在竟然還在為我考慮，你放心，只要阿卡爾的選，我一定讓他向領主交涉，讓你可以光明正大的信仰吾主。」

夏皮羅欣喜道：「那真是太好了，老哥我恐怕的走了，我怕在你這裏呆的時間太長，要是賽莉卡（馬翁的妻子）看到我就不好了。」

馬翁冷哼一聲：「這個異教徒的婊子，我當初怎麼娶了她。這對阿卡爾影響多不好？」

夏皮羅安慰道：「老哥，你作為虔信徒還不知道嗎？主不在乎出身，只在乎虔誠與否。你想想阿卡爾的母親信仰豐饒女神，但是阿卡爾卻被神甫看中，有可能成為主的代言人，這不就恰恰表明主認可了你的信仰，也接納了阿卡爾嗎？」

馬翁哈哈笑道：「老弟這麼一說，我就放心多了。」

夏皮羅說道：「老哥，我不能多說了，時間太晚了，搶收的人快回來了。」

馬翁道：「那你先走吧，等後天揭曉結果后，我再和老弟好好聚一聚。」夏皮羅應下，快步向外走去。

馬翁則又半跪在神像前，低聲的呢喃又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