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接生客

月夜當空，天上只有幾朵閑雲轉悠，但是漆黑的夜晚根本籠罩不住街上的霓虹燈。雖然已是深夜，但是對於各種各樣的人來說，現在才是夜生活的開始，也只有在夜晚的時候，才算是活出自己。

「啊欠！」一個年輕人推開門走了出來，臉上略帶一絲惺忪，顯然是剛剛睡醒的樣子。年輕人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估計是想讓自己清醒一些，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拿出一根，點着叼在自己的嘴裏，「煙真不是個好東西，想戒都戒不掉了。」似乎是自嘲，但是他還是狠狠的吸了一大口。

年輕人抽著煙，看着街上稀稀散散。但是每堆異常熱鬧的人群，來，去，來，去。

扔掉煙蒂，年輕人從屋子裏拿出來一對燈籠，還不是現在插電的燈籠，裝的是蠟燭。即便現在是微弱的風，但是他還是點了好幾次才把蠟燭點着。年輕人將點好的蠟燭掛在了自己店口的橫樑之下。搖曳的燈光一閃一閃的。

只見門口的上面掛着一個牌匾「陌上酒館」。店門口倒是不大，但是整個店口都是純木質結構搭建的古式門樓，掛着一對通紅大燈籠，兩旁立着兩根已經發烏帶黃的柱子，迎面青磚，上面青瓦，無論是已經吱呀吱呀的大門還是柱子上厚大的雕花，都在訴說着這家店的歷史。

整個街道，不管是哪一家的門店，都沒有這一家的奪目，古色古香的建築在這條街上顯得格格不入。

年輕人掏出手機，現在是十一點，可以正式營業了。年輕人坐在店裏，將手機放在了桌子上面，從旁邊的書架上面，拿出一本書看了起來。

「老闆，你們這有什麼吃的啊？你們這是酒館，不會只有酒吧？」不知道過了多久，走進來了兩個女孩子。年輕人抬頭看了看兩個女孩子的穿着打扮，估計是這附近的大學生，也沒怎麼在意，「不好意思，我這不接待生客，兩位去別的地方看看吧。」說完，年輕人又低下頭看起書來。

「不接生客？什麼意思啊老闆？哪有做生意的不接待生客的？」年輕人似乎沒有聽到女生的抱怨，依舊低着個頭，沒有說話。

估計是看着眼前的年輕人實在是太帥了，一雙劍眉，安靜看書的樣子有着濃濃一股書生氣息，實在是讓這個女生髮不出火來，「老闆，行行好吧，能不能弄點東西吃吃啊，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我們去哪裏弄東西吃啊。」女生看着年輕人，希望眼前的這個人，可以大發慈悲，網開一面。

年輕人看了看自己的手機，已經三點多了，怪不得女生說找不到可以吃東西的地方。「前面右轉三百米，有一家24小時超市，你們可以去那裏看看，我這真的不接待生客。」

其中的一個女孩子拉了拉另一個女生的手，估計看年輕人的樣子，是沒希望了，想要離開。說話的女生忍住自己的怒氣，「什麼人吧，怪不得店裏一個人也沒有，活該倒閉。」說完，就氣沖沖的走了，看來帥還是不能當飯吃啊。

年輕人依舊看著書，也沒在意女生剛剛嘴裏的話，不羞不孬，這話他已經聽過很多很多邊了，就連旁邊的商戶也都知道了這麼一個人，一個做生意不接待生客的人，都在惋惜了這麼一個地方，畢竟每年的房租對於一個普通家庭來說，都是好幾年的收入。

「您好，老闆，能來一點吃的嗎？」只見又進來一個男人，穿着破破爛爛的，臉上也是十分的臟，頭髮蓬鬆，一看就知道好幾個月都沒有洗頭了，就連腳上的一雙鞋，都不是一對，不僅如此，身上還散發着一股濃濃的臭味。

年輕人看了看，深邃的眼睛盯着走進來的男人，足足盯了兩分鐘，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沒有因為男人的樣貌不讓他進來，也沒有因為這第一個客人感到高興。「那邊有空座，等幾分鐘。」年輕人放下手中的書，說完走進了廚房。

不一會，年輕人拿着一碗素麵，放到了男人的面前，之所以是素麵，並不是說沒有肉，但是沒有一丁點油水，在外人看來，簡直就是白水煮麵，按照現在人來看的話，估計實在是難以下口，豬都不吃的那一種。

但是男人看見了這一晚素麵，眼睛閃爍著光芒，彷彿這一碗素麵，是天底下最好吃的大餐。男人捧起素麵，連筷子都沒有拿，直接用手就開始抓了起來往嘴裏送，也不知道是多久沒吃過飯的樣子。

年輕人看到男人這個樣子，還是什麼都沒說，也沒有一絲的表情，頗有一股天崩地裂卻穩如泰山的感覺。年輕人坐在了另一張桌子邊，只是靜靜地抽著煙，看着男人吃飯，也沒有說話。

沒幾分鐘，這一碗飯已經被男人吃的是乾乾淨淨，看着斜前方的老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男人的心裏總是有着敬畏的感覺，與其說是敬畏，不如直接說是，畏懼。

「還有嗎，老闆？」男人小心翼翼的問道。年輕人指了指廚房，意思是讓他自己去廚房裏面端。只見男人把他洗菜的盆子都端了出來，依舊是沒有拿筷子，依舊是用手在抓。

雖然是滿滿的一個盆子，但是男人還是用了十幾分鐘就吃完了，男人輕輕的摸了摸自己肚子，還是那麼扁，但是沒說什麼。

「知道我這的規矩嗎？」年輕人問道。

「聽說了。」男人點了點頭，翻翻自己的口袋，什麼也沒有，左翻翻右翻翻，最後還是在自己的上衣裏面的內兜里，找出了一個黑漆漆，像是一個石頭的樣子的東西，輕輕地放在了年輕人面前的桌子上，「我不知道這個是什麼，但是我聽說您最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了，您看這個東西對您有用沒有，看能不能抵了我的這頓飯錢。」

年輕人並沒有拿起來看看，只是眼皮一打，掃了一眼，年輕人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旁邊的男子立在這也不知道怎麼辦，生怕從老闆的口中聽到說不可以。「你走吧，就這個吧。」

聽了這句話，男人這才如釋重負，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吃飽了，就該走了。」男子走到店門的時候，聽到這句話從後面傳來，也不知道為什麼，男人的身子顫抖了起來，但是並沒有說話，匆忙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