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迷戀你

同學會當日。

隨着時間流轉，夕陽西下，商業區也換上了另一副光景。

晚上八點整，正是城中心最熱鬧的時刻。

黎雪帶着助理小周步入一家豪華KTV房。

她今天特意換了一條黑色的蕾絲禮裙，腳上的細高跟在地上踩得「咯噠」作響，走起路來搖曳生姿。

很快，她在對應的包間號前停下，伸手推開了門。

包間的燈光昏暗，頭頂色彩斑斕的氛圍燈映照下來，模糊了光影，給裏頭的佈置都暈染上了一層迷離。

她剛踏進去，很快就被高中老同學們簇擁了起來。

幾年不見，班長徐章的氣質更顯成熟穩重，只不過性子倒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的直爽。

他將黎雪從上到下打量，笑嘻嘻道：「哎喲，這不是咱們的黎雪大老闆嘛！」

黎雪讓小周幫忙將帶來的紅酒放在桌上，笑道：「老徐，我就管着一家小諮詢公司，叫什麼大老闆。」

周圍的同學聽了都在笑。

「黎雪，誰不知道你畢業后創業，如今在諮詢行業都小有名氣了。」

「就是！黎大老闆就別謙虛了。」

黎雪笑着找了個地方坐下，又招手道：「來，我帶了一些酒，你們都嘗嘗。」

「謝黎大老闆！」

沒多久，門外響起服務員的聲音，那人進來，手上還拿着一瓶65年的拉菲，「你好，這是董事長特意交代送來的。」

徐章連忙過去，接過，「你們韓董事長也太客氣了吧。」

周圍人圍聚上來，都在問：「誰啊？韓董事長？」

黎雪也看了過去，跟着打趣道：「徐章，你這是傍上了什麼大款，有機會介紹給我認識認識啊。」

徐章神神秘秘的，將手上的拉菲放下，朝她挑眉：「你難道不知道，這城中心最豪華的KTV是誰旗下的產業嗎？」

老同學們都好奇了起來，「誰？」

黎雪愣了愣，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什麼。她試探著問：「老徐，韓司穆不會也來了吧？」

徐章用開酒器將手上的拉菲給開了。

「砰」的一聲巨響。

也在這時，包間的門被人拉開，韓司穆在眾人的目光中走了進來。

男人背對着燈光，肩寬腰窄，身形頎長。

韓司穆一出現，所有人的目光就定格在他的身上。

男人穿過人群，視線跟黎雪的相撞，唇角似笑非笑地勾了一下。

他的存在感太強，以致於黎雪根本不能忽略他的目光。

徐章還特意朝黎雪喊道：「黎雪，你同桌來了。」

黎雪：「......」

韓司穆穿過人群走了過來，剪裁得當的襯衣勾勒出男人完美的身材，露出的小半截冷白手臂隱有力量，插兜時氣質矜貴卓絕。

他走到黎雪面前，微微低頭看她。

男人眉骨挺括，眼窩深邃，狹長而窄的雙眼皮看人時總是慵慵懶懶的，帶着幾分玩世不恭。

頭頂燈光同時照着他們，顯得兩人之間的氣氛格外曖昧。

韓司穆開口的調子懶散，「這麼多年，好久不見了。」

黎雪一時失語。

旁邊的徐章道：「全班發展得最好的兩位就數韓司穆和黎雪了。一個是韓穆集團的董事長，一個是小有名氣的諮詢公司創始人。」

他語氣停頓了一下。

「何況他們以前還是同桌。」

同學們隨即起鬨：「兩位要是單身，要不直接在一起吧！」

徐章看了看黎雪，又看了看韓司穆，也笑：「啊，是不是？」

他們這個班平時就是這樣插科打諢的，開起玩笑來也是毫不留情，撮合一個是一個。

以前是這樣，現在更是這樣。

大家都習慣了。

黎雪抬頭看向韓司穆，發現他也正盯着自己看。

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原因，總覺得他此時的眼神晦暗，內里卻含着細微的情愫，辨不分明。

其他人都逮着他們一個勁兒地起鬨。

整個氣氛因為他們倆而剎時間點燃。

黎雪看着面前的男人，只覺得他陌生，而又熟悉，「你怎麼也來了？」

他語調懶懶道：「怎麼，不歡迎我？」

徐章笑了，「怎麼可能不歡迎，你同桌日盼夜盼，就等着你呢。」

周圍人再次起鬨：「對啊，日盼夜盼——！」

黎雪：「......」

不知道是不是幫他對家中標，心虛作祟，黎雪根本不敢看他，轉身就往包間內的沙發走去。

韓司穆也被眾人推著過來，他還垂眸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著笑意。

一瞬即逝。

他走過來時，褲腿無可避免地觸碰到她，似乎還帶着體溫，輕微地蹭着她的小腿。

原本還算寬敞的空間也因他的到來，瞬間就變得狹窄逼仄。

韓司穆挨着黎雪在旁邊的位置坐下。

男人身上濃烈的氣息混著一股清冽而乾淨的沐浴露味道，似有若無地往她鼻子裏鑽。

還挺好聞的。

黎雪偏頭看他。

包間的沙發又太矮，韓司穆一米八六的個子，坐下時長腿被迫曲起，倒是顯得有些委屈。

她的視線從下到上，細細地打量著旁邊這個......

整整三年沒見的高中同桌。

男人變化了好多，側臉輪廓利落分明，下頷線流暢清晰，突出的喉結在上下滾動時，顯得格外性感撩人。

可能是她的目光太過於明目張膽。

韓司穆轉頭過來時，剛好精準地捕捉到了她的視線。

「嗯？」他對上她的目光，「看了我那麼久，認不出來我是誰了？」

黎雪故意搖頭，「啊，有點認不出了。」

臉蛋呢，帥是帥。

可是，總覺得他這張俊美絕倫的臉上，到處寫滿了「欠他三千萬」的大字。

聽后，男人乾脆轉過身，將整張臉毫無保留地露給她看，臉上帶着人畜無害的笑容。

「小同桌。」男人聲線低啞，「那你好好看看，我是誰。」

「......」

包間的燈光和溫度原本就曖昧，加上韓司穆這聲低啞繾綣的「小同桌」。

像是某種催化劑一樣，片刻就點燃了她體內的荷爾蒙。

兩人靠得很近，彼此的鼻息相聞，呼吸也變得緩慢而纏綿。

眼眸中互相倒映着對方的影子。

黎雪感覺腦子空白了一瞬。

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也在無形間慢慢地發酵蔓延著。

包間內有人喊他們。

「老韓，你這KTV真不錯啊，服務員態度也好，搬來的酒也是一等一的極品。」

「誒，黎雪也帶了Whisky和Vodka，口味不同，可以配着喝。」

突然被人提起，像是如夢初醒般，黎雪連忙別開臉。

韓司穆抬頭看向遠處的同學，含笑：「你們隨意，今晚算我的。想吃什麼喝什麼，直接報我的名字。」

整個包間的人大喊：「多謝韓大老闆！」

紅酒很快就上桌了。

老同學們圍聚在一起聊著現狀，還有的坐在一塊兒唱歌消遣。

黎雪明顯能感覺到，周圍女同學的目光時不時就掃過來，全是集中在韓司穆身上的。

男人是真的很受歡迎，也是全場注意力的焦點。

她坐在他旁邊，都被那些視線看得有些不自在了。

徐章拿着兩聽啤酒過來，朝黎雪喊道：「哎，你坐過來玩啊，別躲在角落裏跟你的小同桌一塊兒。」

黎雪趕緊反駁：「我哪裏有跟小同桌一塊玩。」

這句話說完，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咬字似乎有些曖昧。

其他同學連忙起鬨，一口一句跟着正在播放的歌曲唱起來：「哎喲，小同桌小同桌，誰的小同桌？我不說。」

「......」

徐章也打趣道：「哎，黎雪，誰不知道你以前都是跟着你的小同桌一起動的。」

他抬了抬下巴，「他不去，你就不去。他去，你才跟着去。」

周圍的人笑道：「就是！」

還真是被他們說中了。

以前高中有什麼活動，她第一時間都是去問韓司穆，等他弔兒郎當地說一句：「去唄，我也去了。」

她才會跟着去。

還真是——

「跟着你的小同桌一起動的。」

黎雪一時語塞，動了動嘴唇，良久才小聲道：「我、我沒有。」

旁邊的男人目光太過明顯，桌上的玻璃瓶似乎還反射着他唇角似有若無的笑意。

徐章也不打趣他們了，拉着幾個同學繼續喝酒。

其他同學也開始各玩各的。

黎雪從桌上拿過紅酒杯，剛仰頭抿完一口，就見韓司穆突然湊近，低聲跟她問了句什麼。

他的嗓音太低，包間的聲音又太吵，黎雪聽不太清楚，只好往他的方向湊過去一點，「你說什麼？」

偏頭時，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韓司穆垂眸看了她半晌，隨後繼續湊過來。

兩人的距離一下子拉近。

男人湊到她耳邊，淡淡的草根香清冽乾淨，他跟她咬耳朵：「要不要出去走走？」

黎雪忐忑了半天，心想還是決定把事情先說開了，於是將手中的紅酒杯放下，「好，我們走吧。」

他們起身。

黎雪腿麻有些站不穩，韓司穆趕緊扶了她一把。

徐章看過來，喊住他們，「哎，你們倆去哪裏？」

韓司穆偏頭看向黎雪，「她有些醉了，我們出去走走。」

黎雪疑惑地看向他，小聲道：「我哪裏醉了？」

「......」

對上眾人意味深長的目光。

他不由分說地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了出去。

外面的天色黯淡下來，月明星稀，空氣也變得很好。

KTV開在城中心最繁華的地帶，到了晚上，大街上還是那麼熱鬧，遠處還能聽到遊客的笑鬧聲。

黎雪背着一個愛馬仕包包，高跟鞋輕點，踩在路上都有些軟綿綿的，像踩在幾片雲朵上。

可能是因為酒，也可能是因為見到了不敢見的人。

韓司穆在旁邊安安靜靜的，也不說話。

見她踉蹌得東倒西歪，他的手一直伸著。

黎雪吹了一會兒風，頭腦慢慢有些清醒了。她撩了下頭髮，轉頭看向身後的韓司穆。

「你今天怎麼來了？」她笑道，「難不成是因為一時興起？」

前幾年她都沒有參加同學會，今年實在挨不過徐章的邀請，所以就過來了一趟。

沒想到韓司穆居然也會來。

不會是......因為競標的事情吧？

黎雪看着他慢慢走過來，視線逐漸被遮擋。

韓司穆低着頭，眼睛注視着她，語氣中半分認真，半分玩笑，「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

頭頂的路燈明亮，自上而下地撒下來，給面前的男人暈染上一層朦朧的光圈，襯得他身姿高大挺拔。

黎雪被他盯得臉發燙，「什麼？」

韓司穆的眸色晦暗不明。

他還將上身矮下來，跟她的距離拉近，嗓音壓低，拖着尾音的調子散漫，留有少年時的幾分痞氣。

「因為你，我才來的。」

作者有話說：

下午六點還有一更。

今天總共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