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第6章 第6章

對比起他在一十三洲,素凈的幾乎沒什麼擺設的玉流殿,此處承歡點便是飛閣流丹,富麗堂皇,金牆琉璃瓦,各種玉台楠木,入眼皆是琳琅。

魔女將濮懷瑾帶入承歡殿後,便一言不發的退出殿外,順帶關上門。

偌大的承歡殿內,此時只有他一人。

尋至床榻邊坐下,濮懷瑾閉上眼睛,屏氣凝神,想要再嘗試着提起靈力,卻終是徒勞。

就連最後的半分靈力,都被裴沐之用縛靈鎖鎖住。

他抬起右手,打量著那枚緊貼皮膚的黑晶鐲子,仔細摸索著是否有破開的可能,可鐲子質地光滑,明顯只能由幫他帶上之人的魔氣才能打開。

方才當着六大仙門,妖魔鬼三界眾人說的那番話,裴沐之的目的很明顯。

就是想要折辱他。

如果只是想這樣,那裴沐之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濮懷瑾微微垂眸,目光不經意掃到小腹,飛快的又避開。

之前不知裴沐之究竟對他做了什麼,只當將一團魔氣置入他體內,想壞他修行諸類,不曾想裴沐之做出的竟是這種事。

放在桌上的拳頭緊緊捏起。

《六界魔志》中曾有記載,魔族孕育魔胎者,需以靈力澆灌方能育成,所以孕體靈力越強,後嗣能承襲的靈力便越強,故而很多魔修為了讓自己的後代能從出生起就比別人的後代強大,會想方設法與靈力高強者結合。

這便可以解釋,為何自從腹中有了這團魔氣后,靈力會不斷衰退,直到今日連一絲一毫都提不起來。

原來腹中竟真有了裴沐之的種。

濮懷瑾皺起眉,握緊的拳頭,渾身控制不住的顫抖。

他心裏清楚,絕對不能這樣下去,這個孩子絕不能出世,自己也一定要從這魔界出去。

正當此時,門突然被打開,濮懷瑾抬頭看向門外。

方才將他帶到后便離開的魔女,有出現在了承歡殿內,身後還跟着兩個魔修,魔女手中抬着個托盤,上面是一隻白玉碗。

魔女低着頭,將托盤端至濮懷瑾面前,恭聲道:「仙君,請用藥。」

濮懷瑾目光輕輕掃過,隨後淡道:「本尊無礙,無需用藥。」

魔女依舊站在原地,頭埋的更低,繼續重複剛剛那句話:「請仙尊用藥。」

瞧著這副逼迫的架勢,濮懷瑾索性闔上眼眸,不再多說半個字。

面前的魔女見狀,知只憑自己一人無法讓濮懷瑾服下這碗葯,可尊座吩咐過,務必要看着他喝下。

華清仙尊的名號,她亦是聽過,多年前被主君派往人界時,還有緣見過一面,那時的華清仙尊周身仙氣籠罩,立於雲間,居高臨下儘是睥睨之態,手中淵塵一揮,作亂的妖魔被他盡數斬於劍下。

還好當時自己沒沖在最前頭,才逃過一劫,奔回魔界。

她也從來沒敢想到過,會有一日,能在沉珠宮內見到這位仙尊,見尊座將人帶回來時也是嚇了一跳,聽吩咐要安排在承歡殿時,更是難以置信。

想起過往關於華清仙尊的種種,即便身在魔界,濮懷瑾靈力盡失,她也只敢小心翼翼行事。

魔女扭頭,朝身後的其中一個魔修投去一瞥,那魔修立馬會意,轉身就往殿外走去。

殿內,另外兩人就和濮懷瑾這樣面對面僵持了許久,直到原本冒着熱氣的湯藥都已經完全涼卻。

這是,門外傳來穩健的腳步聲,一腳將虛掩的殿門踹開,大步走進去,腳步聲最終停在濮懷瑾身前。

低沉又磁性的聲音傳來:「怎麼回事?」

端著葯的魔女趕忙跪地,據實稟報:「回尊座,仙君,仙君他不肯喝葯。」

「嗯?」

裴沐之側過頭,看着雙眼緊閉的濮懷瑾,臉色更加陰沉,他用手捏住濮懷瑾的下巴,強迫對方抬起頭。

「把眼睛睜開。」

語氣凌厲而危險。

濮懷瑾仍沒睜開,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這副模樣惹得裴沐之冷冷一笑。

都已經淪為階下囚了,還持着那可笑的傲骨。

「把葯拿來。」

魔女立馬將手中托盤舉過頭頂,裴沐之一手拿起葯碗,另一隻捏住濮懷瑾臉龐的手用力。

便是濮懷瑾如何反抗,現下他靈力全無,說白了與凡人無異,讓他鬆口輕而易舉。

裴沐之毫不憐惜,端起碗便將黑乎乎的藥水往他嘴裏灌去,濮懷瑾開始勉力掙扎,雙手攀上那條臂膀,妄圖從對方的鉗制中掙扎出來。

可裴沐之的力氣太大,根本掙脫不開,濮懷瑾只能清晰的感受到苦澀的湯藥湧入口中,由於灌得太猛,部份順着嘴角滑落,其餘的全部流淌進喉嚨里。

為了防止一鬆手,濮懷瑾會將沒咽下的藥水吐出,裴沐之特地在灌完后捏住他的脖頸,直到完全吞下,方才鬆手。

脖頸上的力道一松,濮懷瑾立即側過身,扶著桌子邊緣猛咳起來。

灌完葯后,裴沐之將手中的白玉碗隨手一扔,砰然落地聲后,碗摔得粉碎。

身後的魔修連忙地上一塊方巾,裴沐之接過擦拭手上的殘漬,冷冷看着無比狼狽的濮懷瑾:「下次最好自己乖乖喝葯,否則你們就直接灌。」

魔修們低頭答是。

一陣猛烈的咳嗽好不容易停住,濮懷瑾撐在桌上,咬緊下唇,不肯出聲。

處理完濮懷瑾,裴沐之低頭看着跪在地上的魔女:「方才是你讓人來告知本座,說他不喝葯的?」

魔女心頭一緊,低頭顫聲:「回尊座,正是。」

「很好。」

魔女心頭倏然一松,還沒等僵硬的身軀緩和,便聽到裴沐之更為殘忍的話。

「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無能,本座手下不養廢物,扔進隕魔池吧。」

這話一出,旁余魔修相互對視一眼,不禁打了個寒戰,那個魔女更是渾身癱軟,跌坐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半晌才反映過來。這時已有魔修上前去押住她的肩膀,欲將人帶走。

魔女猛然伏在地上,哭哭啼啼懇求他開恩。

面對她的哭求,裴沐之根本不為所動。

兩個魔修拽住她的臂膀,硬生生把人拖走,只留下斷斷續續的抽噎聲,最終消失在承歡殿外。

裴沐之擦完手,指尖泛起紫氣,錦帕頓時燒為灰燼,灰塵散落在地面上。

他的目光落到濮懷瑾身上,那人方才一陣劇烈的咳嗽后,現在還在微微喘息。

「捨得睜開眼睛了?」

濮懷瑾一手捂住胸口,側過頭不理他。

面對他幾次三番用沉默對抗,裴沐之忍無可忍,一把捏起他的下巴,逼迫他跟自己對視:「濮懷瑾,我問你就答,本座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現在他也終於看清了濮懷瑾那雙清透的眼眸,裏邊沒有恨意,沒有羞惱,只有無盡冷漠。

裴沐之討厭這樣的眼神。

厭惡之餘,他目光略微一偏,移至臉頰處,才發現寅煌長甲留下的那一道狹長的傷口,竟現在都仍未癒合。

在清逸脫俗的臉龐上出現這樣一道醜陋的疤痕,實在有礙觀瞻。

裴沐之用拇指撫上傷口,從頭至尾,濮懷瑾只覺得熱流湧入,原本還有些疼,隨之被癢取代,似有新的皮肉長出。

可被划傷的地方,還是留下一道去不了的紅痕。

裴沐之鬆開手,端詳著紅痕,心裏瞭然。

這是寅煌的傑作。

妖界妖皇,容姿絕艷,火衣焰袂,名震六界,平日裏仗着自己容貌嬌嬈,四處顯擺,美人的名號在六界也是響噹噹。

他此生最在意的唯有二,一是自己的容貌,二是別人的容貌。

倘若見到比自己更好看的人,寅煌會心狠手辣的毀去,這樣一來,自己六界第一艷的稱號才能牢牢抓在手中。

所以濮懷瑾臉上的這道,恐怕並非普通紅痕,具體怎麼消除,恐怕只有寅煌自己才知道了。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聲音清冷。

裴沐之挑眉,這是回到魔界后,濮懷瑾第一次主動同他說話。

「本座要你把腹中的孩子生下來。」

他的語氣充滿漫不經心,如同他處置手下那般隨意。

濮懷瑾音調里沒有一絲情緒,拒絕的乾脆利落:「不可能。」

裴沐之怒極反笑:「這可由不得你。」

說罷轉身,離開承承歡殿前,他特地吩咐下人好好照顧濮懷瑾。雖然沒說照顧不好會有怎樣的懲罰,但那個被扔下隕魔池的魔女就是前車之鑒,魔神陰晴不定,殺戮隨性,魔界眾人都膽戰心驚,只敢小心翼翼的做事。

這幾日,除了擺放蘊魄珠閣樓,裴沐之幾乎日日往承歡殿跑。

前來送葯膳的魔修來到殿門口,正要推門進去,卻聽到裏面傳出低沉的聲音。

「別動。」

兩個魔修對視一眼,退回殿門一側,如果現在闖入,貿然打擾,才真會被尊座抽骨剝皮。

濮懷瑾極其抗拒裴沐之的觸碰,每次他手伸過來,身體便會本能的側過躲開,不讓他碰自己,可每次都會被裴沐之一把拉過去,禁錮在懷中。

另一隻手輕輕撫上他的小腹,摸挲一周后,裴沐之語氣滿是失落:「為什麼還是這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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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無情道的仙尊懷了我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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