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將

少將

孟胥一路快馬過街,直到將軍府所在的永昌坊時,再無嘈雜時才慢悠悠地行着。孟胥揉了揉被吵得生疼的耳朵,心裏有點後悔,早知道就不趕着先回來,應和川溟一行進城才對。

將軍府門口,昭華長公主早就在將軍府門口翹首以盼。看到兒子的懶洋洋的身影,對着邊上侍候着的侍女打趣道:「冬筠,你瞅瞅這孩子還是沒個正行的樣子。」

雖是輕斥的話,那話里的寵愛和自豪卻是溢於言表。冬筠笑着回話:「怎麼會,咱們大公子樣樣都是頂好的。」

到了將軍府門口,孟胥翻身下馬,看見母親笑着迎上去行禮。

昭華長公主扶起兒子,笑道:「先前你來信說是在江淮有事耽誤住了,我還以為你得到芙蕖開始開了才能回來,竟是趕回來了……」母子二人說着話,一邊往府內走。

熙寧廳里,綠筠端上一早涼好的五汁飲。昭華長公主道:「嘗嘗,一早吩咐下去做的,外面的日頭大,消消暑。」

孟胥嘗了口,開口問:「孟卓呢?」

提到小兒子,昭華長公主,頭疼不已地說道:「不知道這臭小子,又上哪去了,今日一大早就跑沒了影。」

緊接着一個弔兒郎當的聲音從外傳來,「我怎麼大老遠就聽見有人惦記我來着?」

昭華長公主罵道:「你這個死孩子,一大早跑哪去了,早膳都沒用,留張字條就跑了。」

孟卓聞言,討笑着:「我這不是想哥哥想得緊,在府上如坐針尖的,索性出府去迎著了嘛。」

說完又湊道昭華長公主面前,嬉笑着說:「阿母,你是沒看到哥哥進城那盛況,那街上的小娘子都要瘋了,滿街的花果,帕子。聽她們喊玉郎喊得我現在耳朵還疼呢。」

昭華長公主眄了一眼小兒子:「我看你是等著湊熱鬧,等不及了。」

母子三人其樂融融時,一個劍眉飛拔,目若朗星,挺拔軒昂的中年男子帶着一個弱柳扶風,溫婉秀氣的婦人走了進來。正是昌平將軍孟駿騫和妾室顧氏。

孟卓不情不願地叫了句阿爺,孟胥也跟着淡淡喚了句阿爺,昭華長公主則喝茶不語。

顧氏溫溫柔柔地笑着:「大公子回來了,怎麼也不派人知會聲,怎得到了門口才知曉?」

孟卓眼裏露出幾分嘲意,腹誹道也就你們不知道而已。再看哥哥和母親一臉淡定,喝着茶,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孟卓也又樣學樣,跟着低頭喝茶。

廳內並沒人想要接顧氏的話,顧氏站着神色訕訕。孟駿騫沖着兒子們怒斥道道:「顧氏她是你們庶母,和你們說話呢,怎麼都跟啞巴似的,這規矩都學哪去了?」

昭華長公主神色一凜,茶盞略帶力道的在几上放下,掃了一眼孟駿騫和顧氏,對着女人冷冷道:「顧氏,孤在這,你怎麼不行禮?你倒是學了一手好規矩。」

顧氏一怔,沒想到長公主突然發難,被這威壓壓得不住跪了下去,低着頭暗暗咬牙。

孟駿騫欲伸手扶起愛妾,昭華長公主的聲音悠悠地飄了過來:「駙馬爺糊塗了,孤是主,她是仆,孤沒叫她起來,她可起不來。」

因為被長公主攔住,孟駿騫覺得面子掛不住,又劍眉一豎,指著孟胥和孟卓哼笑道:「長主倒是把他們教得好,我看好得禮儀孝悌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至始一直沉默著的孟胥,突然出聲道:「說到禮儀,我乃聖上親封的驃騎將軍,您身為三品武將,要攜家眷給本帥行禮也不是沒有道理。」

孟駿騫簡直要氣瘋了,這母子二人,一個拿身份壓人,一個拿官職壓人,真是半分不肯讓。

孟駿騫指著孟胥破口大罵:「住口!你這個逆子,要不是我隴西之戰被匈奴放了暗箭跌下馬,怎會有你……」

孟卓在一旁被自家老頭整笑了,實在是聽不下去打斷道:「阿爺,你這話說的,這暗箭又不是我大哥放的,也不是人給你拽下馬的,怎麼就指着我大哥罵了?」

青年人漂亮的面容充滿了不耐,冷淡道:「孟家軍早被收歸皇室,征關軍是我自己練出來的兵,阿爺莫要再搞混了,再惹得人啼笑皆非。」

話音未落,孟駿騫兩眼一黑,抓着胸口要向後倒去。

眼看廳里亂作一團,昭華長公主對着孟胥說:「阿胥,你一路風塵僕僕的趕路回去好好歇息會。」然後臉色一變,轉頭佯怒道:「孟卓,你給我在府里老實獃著,勿在出什麼亂子了。」

送回兩個兒子,昭華長公主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裳,冷眼看着廳里的混亂,對着府里的老僕說道:「福伯,你好生照顧著駙馬爺,叫大夫來看看。孤瞧著,他這段日子是越發不清醒了,實在不行就開幾副葯吃吃。」

望着長公主一行人遠去的身影,廳里的僕人連聲稱諾。

孟胥回到自己的院子裏,一切還和走時一樣。昭華長公主吩咐了每日清掃,院子裏的橘子樹枝繁葉茂,裏屋乾淨整潔,一塵不染。

當年八王之亂,匈奴趁著大晉內亂趁火打劫,本來為數不多的武將兵力都僵持在內亂上。文帝挑挑揀揀,最後點了廣武將軍平定西疆。

準備出征時,孟胥進了趟宮,對着舅舅文帝說想要跟着去隴西。給文帝嚇得不輕,實在想不明白,京城中錦衣玉食的尊貴少爺怎麼想來這出。

問其原因,只見對面,丰姿神逸,面如冠玉的美少年,懶洋洋道,在府里聽着老爹吹牛,故意挑毛病說這指那,太煩。

當時的孟駿騫正直壯年,因為之前隴西幾戰失敗,文帝思來想去終究是沒選擇孟駿騫。看着文帝寧願派年紀較大的廣武,也不願再用自己,心中相當不是滋味,覺得自己抑鬱不得志,整日在府里作妖。

畢竟是自己親侄子,文帝第二日還是讓昭華長公主進了宮,詢問親姐姐的意思。昭華長公主聽完后,只是淡淡道:「既然阿胥想去,陛下就允了吧,反正以後要走武將的路子,也不能只會紙上談兵,去漲漲見識也好。」

就這樣孟胥隨軍出征。匈奴似鐵了心要從大晉狠狠咬塊肉下來,兵多招陰,使得廣武將軍折在了漠南,馬革裹屍。

一時軍心渙散,眼看匈奴緊逼,就要過樓岐時,孟胥有心整合殘部,拼力一搏,奈何年紀輕,軍中沒人服氣。

當時眾人不屑,乳臭未乾的臭小子,連死人都沒見過幾個,就敢誇誇其談。大家都只當京城的公子哥吹牛皮,想吃出風頭罷了。

孟胥乾脆在營里打了個擂台,不服氣的來打一架,誰贏了,誰有本事。打服了一部分人,最後與輕勇騎八百直棄大軍數百里赴利,斬捕首虜過當。

作為出征以來的第一次勝仗,軍中頓時士氣大漲,后乘勝追擊,用着巧法,打得匈奴退至漠南。當場斬殺首領呼留提,俘獲大當戶,右大且渠等匈奴重要官員。至此軍中在無人敢輕視這京城來的的小公子。

原本焦頭爛額的文帝,以為又要戰敗被壓時,哪知大侄子這麼給力,大敗匈奴。龍心大悅,在滿堂朝臣面前贊道:「胥郎,殄滅群醜,意氣崢嶸,才將也。」

戚府里,林姮兮正嘰嘰喳喳地和戚虞聊天,許是因為暫時有了解難之法,林姮兮愁雲散去了不少,正和戚虞回味着上午看到的一眾美人。

「那前面走着的幾個確實還不錯啦,但是在孟胥面前就更本不夠看了好嗎!」聽到林姮兮這話,戚虞樂了,眉眼帶笑:「那你讓你阿爺努力一下,把你未婚夫婿換成那美男子,你肯定願意嫁。」

林姮兮聽完,略有焉巴巴的說:「下輩子一定,這輩子怕是不可能了,鎮北王本來就手握重兵,聖上萬不可能再把有着征關軍的人許給王府做女婿。」

戚虞樂呵道:「沒事,天下美男子這麼多,咱們沒必要在一顆樹弔死。」

林姮兮話題一轉:「今日我聽春風樓里一姑娘說,這幾年江,張家幾家的夫人往將軍府走得勤啊,嘿嘿~」

戚虞:「所以?」

林姮兮一臉高深莫測,老神在在的道:「這美人這回回京,可不得被各家夫人,姑娘追着跑。看來今夏可有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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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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