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血濺酒樓

第四回:血濺酒樓

下了一夜雨的南周城,此刻的空氣顯得格外清新。泥土的氣息混合著街邊的叫賣,讓人忘卻這是當初那個污濁的南周城。

四方的酒樓上佈滿了血痕,窗戶、地面、桌椅、賬台,甚至是酒窖。到處都是血腥的痕迹,整個酒樓顯得毫無生機,與外界祥和的景象對比鮮明。酒樓喚名「千里醉」,便是夏侯家開在成中央,最大的那個酒樓。

沈萬千手提乾坤刀,一步一步的朝酒樓二層走去。四周的賬房、小二和吃酒的食客,皆被嚇得不輕,他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可以憤怒成這樣,不僅是在南周城,在整個南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人這樣。

沈萬千怒目圓睜,緊握刀柄,披頭散髮,像一頭髮瘋的野獸。倒翻在地上的酒罈與血水融為一體,濃烈的酒氣混合著血水,讓前來查案的官差都向後退了一步。周圍有路過的百姓,也都乾嘔著跑開。二樓有一個特別重要的人,在等著沈萬千。

夏侯非夜!

沈萬千踱步朝夏侯非夜走來。此時的夏侯非夜,早已因為恐懼,而倒在地上。

夏侯非夜一邊後退,一邊求饒「好哥哥,我求你饒了我吧!這火真的不是我放的~」

「嗯?」沈萬千鬆鬆脖子,蹲下身子沖着夏侯非夜問道「不是你,難道是我嗎?」

「啊,是...是尹初年那老頭乾的!」夏侯非夜連連擺手。

「人在哪?」

「在...在吹雪閣!對,城東的吹雪閣!」

沈萬千抄起侍衛的刀,一把插在夏侯非夜跟前「你夏侯家要是再敢惹事,我見一次,殺一次~」

夏侯非夜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只得頻頻點頭附和沈萬千。

沈萬千從二樓翻窗而出,避開官員,信步來到吹雪閣,吹雪閣前寂靜清冷,大門緊閉,不見尹初年的身影。

閣頂坐一琴女,羽衣白髮,腰環細柳,模樣雖不清楚,但沈萬千一眼便認出了女人。

「大叔你怎麼又來了,吹雪閣今天不接客了!」琴女探頭道。

「尹初年你認識嗎?」

女子撫琴,淡淡道「找我們閣主作甚?」

「你們閣主最近乾的什麼勾當,你不知道嗎?他跟黑市的人做交易也就罷了,為什麼要燒別人的酒館~」沈萬千質問。

「呦,一個酒館而已,這南周城這麼亂,每天砸壞的店鋪不知多少家了!怎麼,那酒館你家開的嗎?賠你銀子便是了~」琴女道。

沈萬千抽出彎刀「你這女子怎這般無理,說出你們閣主的下落,不然連你們吹雪閣一併血濺~」

「又想打架?那姐姐就陪你玩玩好了!」琴女左右撥弦,聲聲入耳。沈萬千抄起寶刀,直扎琴女心臟。琴女一個飛身,跳下閣來,接着又是一招「魔音吹雪曲」,單手撥弄起來。

沈萬千記得這個聲音,此女便是昨夜在亡魂閣遇見的琴女。自是吹雪閣的琴女,又去亡魂閣作甚。莫不是這吹雪閣與亡魂閣有什麼交集?

雨後的南周城,烈日當頭,二人酣戰直至日頭西斜,圍觀的路人紛紛離去,才肯停手。

「小夥子,聽說是你要找老夫?」沈萬千一回頭,一白鬍子老者笑吟吟的看着沈萬千。老者身披布衣,發如盤蛇,信步朝沈萬千走來。

「來,我們裏面坐,裏面聊!」老者伸手作揖,行事作風並不像眾人口中提到的那樣。

看樣子他就是尹初年了!

沈萬千怎會吃這套,抄起帶血的彎刀便與老者打來。老者不急不慌,反手一掌將沈萬千推出幾米外。沈萬千終不敵手,心中暗叫不妙,不一會,嘴角便鮮血直流。沈萬千調整內息,止住血,惡狠狠的向尹初年看去。

「武功不全靠刀法,想殺我,你再等等吧!」老者又笑吟吟的朝沈萬千招呼,便隨琴女進了閣內。

沈萬千蹣跚著從地上躍起,自己曾經殺人無數,沒想到卻遭了這一道。此刻,他發誓,一定要練成絕世武功,給爹娘一個交代。沈萬千在眾人的注視下,踉蹌的走向客棧。

「就是這個男人,非要多管閑事,現在成這樣了!」

「就是,連同那賣酒的姑娘也跟着著了道,你說說!自己不行,還拉別人下水~」

圍觀的百姓又議論紛紛~

天機營的地牢,陰暗潮濕,濕漉漉的惡臭,夾雜着青苔的氣息,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胡一雪被莫須有的罪名,正關在大牢裏。沈萬千二話沒說,殺了判官,便朝大牢內部走去。沈萬千找到胡一雪時,人已經昏迷不醒了。潮濕的環境讓本就疲憊的胡一雪,更加虛弱無力。

她蜷縮著身子,露出從未有過的表情,猙獰的打擺子。

沈萬千將胡一雪從天機營的大牢救出來,給胡一雪披上衣服,便將她帶去了南周城的客棧安歇。

這是之前的事~

此刻,他想先去找胡一雪,做接下來的打算。

南周城到處是沈萬千的告示,沈萬千卸下背後的草笠,戴在頭上,只為掩人耳目。壓低身姿,抹乾凈刀刃,沈萬千在客棧的門口駐足良久。

等等~

約莫是平常的客棧,為什麼會有血腥氣?

糟了!

沈萬千暗道不妙,雙腳踹門便往裏進。店內的桌椅凌亂不堪,似是有戰鬥過的痕迹,老闆趴在賬台,鮮血流滿了地面。

沈萬千徑直上了二樓的包間,直扎胡一雪的房間。

果然~

不大的四方廳內,床榻,銅鏡,衣櫥到處是血漬。正對包間的窗戶也是半敞開的。沈萬千來到窗前向下望,客棧的正對過便是夏侯府。自己殺人時謹小慎微,從未出過錯,今日恐怕是着急了,怎會忘了這一茬。

從二樓扶窗而下,沈萬千快步從客棧趕往了夏候府。身上疼痛的撕裂感,讓沈萬千不得不停下來。望着遠處的夏候府,沈萬千挪布走去。

夏候府內,上下家丁皆罰跪於內院。夏侯家別院甚大,眾家丁跪於祠堂前,夏侯離怒氣沖沖的站在眾人面前,揮舞着鞭子。

「說你們什麼好!哼,讓你們盯着少爺,你看看你們~少爺生性頑劣這是常事,你們做下人的督促着點不行嗎?夜兒要是有三長兩短的,你們也歇著吧~」

說罷,手中的皮鞭朝地面揮去。

「爹~」夏侯非夜滿身帶血醉醺醺的拎着一個女人回來了。

夏侯離一轉頭,便看到醉醺醺的夏侯非夜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女人就安穩的靠着夏侯非夜,彷彿失了神,雙目緊閉,沒有一絲清醒的跡象。

「你看...你又給我闖禍!說,這又是哪家的女子?」

「這...這就是城西開酒館那...那娘們,敢惹...哥哥我,今天我就讓她好好長長記性!」夏侯非夜搖頭晃腦的拎着女人去了內室。

「我倒要看看,是誰需要長記性~!」夏侯離循聲望去,一個手持彎刀的男人斜倚在內院的迴廊,內室朝迴廊遙遙相對,男人惡狠狠的盯着夏侯離。

跪在地上的家丁們都慌了,不住的看着那個男人。

男人絡腮長鬍,披頭散髮,頭戴草笠,身披蓑衣,腰胯酒壺。臉色因為寒氣入體,冰冷的像一隻惡魔。

此人正是沈萬千!

沈萬千發紅着眼,甩開彎刀,踉蹌的朝夏侯離飛奔來。

夏侯離見躲閃不及,抄起內院的紅木椅就要擋臉,沈萬千停住了,刀尖離夏侯離的臉約莫半寸。

夏侯離緊張的發抖,但因為是一家之主,只能強裝鎮定「好漢有話好說!不要動手~」

「好說!讓你兒子把那個女人放了~」沈萬千逼問。

夏侯離頻頻點頭,踹門就朝夏侯非夜的屋子裏走。進入屋門的那一刻,夏侯離驚呆了,女人的衣服已經被撕扯的破爛不堪,微閉着眼躺在床上不停打擺子,夏侯非夜晃晃悠悠站在一旁,景象異常齷齪。

家丁們看到,都捂上臉,向後退步。

沈萬千千一眼便認出了胡一雪。

掏出彎刀,沈萬千朝夏侯非夜臉上劃了一道口子「這已經是第二次警告了,管好你兒子,不要再讓我碰見他!」說罷,背起胡一雪,奪門而去。

看來這南周城是沒有辦法再呆下去了,沈萬千心想,不如先去南周城的黑市找家客棧,天黑乘船,再商量接下來的去處。

黑市不遠處便有一家二層的客棧,沈萬千蹣跚著進去,要了一壺酒,將胡一雪安置在包間便下樓坐在大廳喝酒。

哐!

一錠銀子放在賬台!

「今天晚上誰問你,就當我們沒來過~」沈萬千對小二說。

小二點頭附和,轉身又去后廚拿了一壺酒。再回來之時,手裏早已藏好了寶刀。

「兄弟們,出來吧~!」小二撕開臉上的面具頓時化形成一老者,老者鬚髮皆白,手拿寶刀。不一會,門外一夥悍匪七七八八破窗而入,把沈萬千圍起來。

「朝廷要犯沈萬千?不錯,這幾年朝廷一直傳聞沈家護刀使有一遺孤,父母背叛朝廷,有一獨子流亡在外。我本以為天機營的那位只是重名,今日一見,果然是真的!外面到處是緝拿令,想活命的趁早收手吧!」為首的老者震震有詞。

「哼~」沈萬千冷哼「想不到,江湖聞名的賭坊老闆竟然是朝廷的走狗!」

沈萬千認出了,這個人是南周賭坊的囚老,前幾天剛見過!

「虧你還知道!我姓囚的行走江湖這麼久,千人千面,手裏的七星刀更是快到無人敵手,跟我們走,也跟你爹娘有個交代!」囚老找了張桌子,一屁股坐下,手裏的刀,不住的迴旋。

「放屁~我爹娘就是被你們這群人給逼死的!」沈萬千怒斥。

「有句話叫什麼來着?犬父之下...必有犬子~反正跟你父母一樣,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爹娘將朝廷天機營的神兵利器拿與悍匪,必是死罪,你就別給他們袒護了。」

「只憑一句空口白話,便想誣陷我爹娘,你們朝廷好歹也講個證據~證據呢?」沈萬千仰頭,飲了一口酒。

「老夫我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麼叫證據~!樓上還有個女人,也給我一併帶下來」囚老命令。

身後悍匪,出來二人,欲上樓梯。

「想過我這關,沒門~」說罷,沈萬千掏出乾坤刀,橫在眾人面前。

「嘖嘖嘖,乾坤刀~有點東西,你爹娘也就給你留下這個東西了吧!」囚老說道。

「殺你們,夠了!」

眾人拉開架勢,囚老一揮手,七八悍匪皆手拿寶刀沖了上去。四周的桌椅相互碰撞,狹小的客棧內瞬間滿是煙塵。

沈萬千一邊格擋,一邊朝樓上退去,生怕有人乘機擄走胡一雪。

行至二樓,沈萬千破罐子破摔,將樓梯劈成兩半,上樓的悍匪瞬間跌落下去。

「奶奶的,你小子找死~」悍匪們四仰八叉,起身又飛上了二樓。沈萬千不待悍匪靠近,推開門查看胡一雪的情況。

誰成想房間早已多了一名女孩,女孩推開房間內的柜子,似是很熟悉,招呼沈萬千背起胡一雪朝女孩招呼的方向走去。

是一個地道!

可這個女孩是誰?

危急關頭不容多想,沈萬千收好乾坤刀,一把放倒柜子。堵好房門后,背上胡一雪便跟着女孩朝地道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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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乾坤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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