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蟄伏蓄勢3

冷芷夕放下木牌，拿起書信。

這是上官見溪留給兒女的書信。信中充滿了對兒女濃濃的不舍之情，和不能護佑他們長大的自責與無奈。信中還還寫明了那塊木牌的來歷、作用和使用方式。

冷芷夕珍而重之的把信放回夾層里，此時的她早已淚如泉滴。她感受到了娘親對他們的愛和對未來的擔憂。

信中娘親說明了這塊木牌的來歷。外祖父上官鋒在娘親出嫁時給她一隊暗衛，暗衛數量有百餘人，他們的使命是保護上官見溪安全無虞，並聽從上官見溪差遣做事，而這塊令牌是號令他們的唯一信物。

起初暗衛們輪流在上官見溪身邊暗中保護，後來上官見溪覺得她一婦道人家每天在侯府中不會有什麼危險，所以就讓他們去自己的嫁妝鋪子蟄伏起來待命。臨終前上官見溪想起他們的存在，想着以後自己不能護在兒女身邊，這隊暗衛可以替她保護她孩子們的安全……

冷芷夕拿起木牌摩挲著，沉下心神，一些想法再腦中形成。娘親的信給了她方向，讓原本迷惘的心有了歸處，也讓她更有信心變得強大，去保護想保護的人……

這晚是自打娘親故去后睡的最安穩的一覺，一大早起來神清氣爽。

吃過早飯，吩咐馮嬤嬤和知唯去準備祭拜的物品，今天要去祖祠祭拜。又交代冷彥去鎮上找找有沒有回春醫館，順便也請郎中回來再給知許診治一下身體。

冷彥謝恩退下。

……

一行人從祖祠回來已過午時，用過膳食稍作休息。

冷芷夕坐在涼亭喝茶賞景，纖細的指尖輕觸杯沿，杯中茶水清亮，茶香清幽。這是從京都帶回的上品雨花茶，輕抿一口沁人肺腑，齒頰留芳。

這時管家匆匆走來，俯身稟告：「大小姐，冷彥帶着一位郎中求見。」

「哦？想是給知許看診的，讓他們直接去知許那兒吧。」冷芷夕心裏有了思量，遂吩咐道。

管家領命而去。

片刻后，冷彥來到涼亭。

「大小姐，屬下在鎮上找到了回春醫館，請來的郎中也是在醫館中坐診的。」

「嗯，等下你跟回醫館抓藥。把這個交給醫館掌柜，見此他便知曉如何行事。」說着，從袖中拿出令牌交給冷彥。

「是！大小姐。」冷彥接過令牌退下，沒有多餘的追問。

冷芷夕很滿意冷彥的表現，進退有度，知曉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冷彥到知許那邊，郎中剛剛診治完。知曉妹妹身體恢復的很好，定時吃藥修養兩三日就能完全康復，冷彥的心總算放下，也很感激大小姐對妹妹的關照。

隨郎中返回回春醫館，郎中引着他到了後院見掌柜。房中只剩掌柜和他兩人時，冷彥拿出了大小姐交給他的令牌，遞到掌柜面前。

看到令牌掌柜趕忙接過，仔細端詳，「這位公子，不知這令牌是何人所有，人在何處？」掌柜略顯緊張地問。

「此令是我家小姐所有，小姐交待在下把令牌交予掌柜，見令自知如何行事。」

「是，是。還請公子速帶老夫去見你家小姐。」

冷彥看着掌柜的反應，心中有些詫異，但也沒多問。拿了葯，帶着掌柜的回到了冷宅。

掌柜見到冷芷夕忙上前行禮，「小人回春醫館掌柜，唐鴻拜見小姐！」

「掌柜不必多禮。」

掌柜謝恩起身，雙手奉上令牌，送到冷芷夕面前。

馮嬤嬤上前拿過，交給冷芷夕。

冷芷夕把玩著令牌，「唐掌柜該叫我表小姐才是，母親不久前故去，把令牌留給我們姐弟，就是要我們能儘快與外祖一家取得聯繫。」

掌柜心下一滯，躬身道，「還請表小姐節哀……醫館和將軍有特殊的聯絡方式，表小姐盡可放心交給小人。」將軍對他們這些屬下恩重如山，如今捧在手心裏的大小姐早逝，白人送黑髮人，將軍心裏不知道有多難過，掌柜的心裏也很悲痛惋惜。

看着掌柜的神情不似作假，冷芷夕心裏安定了一些，有了忠實可靠的人用，想來籌劃的事實施起來會很順利很多。

「明日我會讓冷彥把書信交予掌柜，還請掌柜儘快送去祖父那裏。」

「小人定當盡心儘力為表小姐辦事！」

冷芷夕頷首，「嗯，以後無特殊事，掌柜不要親自來宅中，有事我會讓冷彥去醫館。」

唐掌柜知曉表小姐話中之意，也不敢多做停留，引他人注意，遂應聲行禮告辭。

送走了唐掌柜，冷芷夕回到內室。吩咐知巧取來筆墨紙硯，稍作思量，提筆書寫。

信中先關心安慰了祖父一番，然後把侯府中發生的事大致寫了一下，又說了姐弟倆的一些近況，讓祖父不必為他們擔憂。沒有寫娘親的故去另有蹊蹺，這件事她要自己查清楚，親手為娘親報仇！而且她也不想再讓祖父勞心，白髮人送黑髮人，想來悲傷的程度也不會比他們兄妹少。還寫了自己對以後的籌劃，表明想啟用給娘親的那批暗衛，希望能得到祖父的支持。

……

距離上次送走唐掌柜已過去半月有餘，這段時間大家都適應了祖宅的生活，過的倒是閑適自在。冷芷夕沒有心急，只安心的等著祖父的回信。

這日，管家稟告門外有郎中求見，說是來給知許姑娘複診的。

管家有點疑惑，知許姑娘身體早都恢復了，怎麼這郎中才來複診？

「知許這兩天覺得身體還有些不舒服，所以找郎中再給瞧瞧。」馮嬤嬤瞧出管家的神色，趕忙說道。

「嗯，請進來吧。」冷芷夕應聲。

「知許謝過大小姐。」知許很有眼色的上前配合謝恩。

他們都知曉大小姐不想讓宅子裏的人知道她太多事，所以他們都配合著隱瞞。上次唐掌柜來也是說藥材有缺，前來賠罪的。幾日後又遣人把葯送來，所以沒有引起他人注意。

今日定是唐掌柜那邊收到了上官將軍的回信，特意遣人來通報。

片刻后，管家把人請進來。給知許診了脈，說了個輕微癥狀，提筆寫了個方子，冷彥隨郎中回了醫館取葯。

從永靈村走去鎮上要半日時間，冷彥駕馬車去幾個時辰便回來了。

冷彥把信交到冷芷夕手上便退到門外，等候差遣。

沒有避諱嬤嬤和幾個丫鬟，拆開信，信上的的字蒼勁有力，氣勢磅礴，能看出一代將領的霸氣果決。

信中外祖父表對唯一女兒早逝很是痛惜，本該打上京都侯府為女兒討個說法，但被邊疆局勢所困，無法趕去京都，只得把心中的鬱結都發泄在了敵軍的身上，打得敵方苦不堪言，讓姐弟倆不必掛懷他們。

得知他們順勢避開侯府的紛擾，去到冷家祖宅，外祖父老懷安慰，雖然理由不光彩，但卻也能少受些姨娘的搓磨。又說了些外租一家對他們姐弟的牽掛，讓他們有事都可以是去醫館找唐掌柜。也單獨給了唐掌柜書信，讓他時刻看顧幫助他們。

最後誇讚了冷芷夕一番，對她的籌劃很是讚賞，也很支持。已經派人給那批暗衛送了信，不日便會有人前來聽后差遣。

山高水遠，外祖一家能幫襯的有限，讓姐弟倆小心行事，遇事切不可自亂陣腳。交代要時常與外祖一家書信來往，讓他們知曉姐弟二人的情況，他們才能放心。

冷芷夕讀完信，心中大石放下。她還真怕外祖父覺得她年紀尚小，不贊同她的想法。現在得到了外租一家的支持，她心中更堅定了幾分。

「大小姐，將軍大人怎麼說？」馮嬤嬤知道些冷芷夕的想法，所以收到回信也很擔心將軍不支持大小姐。

「外祖父很挂念我們，對我的籌劃也很支持。現在只等那邊來人，咱們就可以一步步實施計劃。」收好書信，冷芷夕吩咐道，「去把冷彥叫進來。」

房間里除了面露喜色的馮嬤嬤，剩餘幾人丫鬟都是一臉懵，不知大小姐和馮嬤嬤是什麼意思。

知許出去叫了冷彥進來。

人都到齊，冷芷夕抱着小熠然坐在桌邊，神情嚴肅的看着他們沒有說話。

一時氣氛有些凝滯，原本活潑的知巧、知念兩人也不敢出聲，馮嬤嬤站在冷芷夕身後，也是一臉的肅然。幾人猜不到大小姐什麼用意，只得安靜的立在那兒。

「你們在我身邊有些時日了，當知道我的忌諱是什麼。」冷芷夕把玩著小熠然的小胖手，唇角微勾眼中帶笑，語調卻是冷冽。「以後咱們的生活不會平淡，會伴隨危險，甚至是禍及到生命。今日叫你們來，是想給你們個自己選擇的機會，留下或者離開。」冷芷夕抬頭掃向幾人，「留下的必須誓死效忠我和世子，和我們一起面對以後未知的挑戰。當然，人各有志。想要離開過平淡日子的，我也不會怪罪。我會讓馮嬤嬤給你們安排好一切，讓你們以後的生活無憂。一盞茶的時間，告訴我你們的選擇。」

話音剛落，知巧神色慌張上前。「知巧不要離開大小姐，知巧不怕危險，大小姐不要趕知巧走。」說到最後委屈的抽噎起來。

「知巧，你在我身邊最久，我自然希望你留下來，但是以後的會遇到什麼，是我也預料不到的，你可想好了？」

「知巧什麼都不怕，知巧要一直陪在大小姐身邊。」知巧語氣更咽卻很堅定。

冷芷夕有些動容。「好，那你便留下，我會儘力護你周全。」轉頭讓馮嬤嬤把知巧扶起來。

「謝謝大小姐！」知巧淚眼汪汪欣喜起身和馮嬤嬤相扶著站到一旁。

一邊的冷彥、知許兄妹倆對視一眼。兩人同時上前，跪下來道：「大小姐，我們兄妹二人家族被滅，我倆雖僥倖逃脫，但身負血海深仇。若大小姐不棄，我們願意留下追隨大小姐。」

沉吟片刻，冷芷夕說道：「只要你們對我絕對的忠心，我會盡我所能的幫助你們報仇。」

「謝謝大小姐，我們定當鞠躬盡瘁。」兩人同聲答道。

讓他們起身，冷芷夕看向知唯、知念。

兩人行禮道：「知唯/知念也願意留在大小姐身邊，盡心效忠大小姐。」

冷芷夕滿意點頭，「既然你們願意追隨於我，我也定不會薄待了你們。從明天開始知巧、知唯，知念你們先跟着冷彥兄妹練練基本功。過些時日，會有暗衛前來，到時我會讓他教你們些防身的本事，方便日後行事保障自己的安全。」

「是！」幾人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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