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世界一破碗

十幾天後，始楓便趕回了風雲宗。

始楓率先去他師傅的山洞中拜見他，只是裡面人已不再，只在洞中留下了一道殘念。

「小傢伙，為師自知罪孽深重，已經自閉於隔世崖中，若有要事，你就過來吧！那玉佩有為師的三式神通，可助你一二！」

始楓拿起了漂浮在半空中的一塊玉佩，有點黯然。雖然和孔風之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在這個世界上，他在始楓的心中還是佔有一番地位的。

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始楓不知這是何種玉石，但知道這絕不是凡品。要是一般的玉石，恐怕承受不住孔風之的三式神通。

離開了此處，始楓便向著山頂的風雲殿走去。按照規矩，他要向葉掌門彙報一下今次的任務，哪怕對方已經知道了。

風雲殿內，始楓向葉掌門彙報完事情后，他便得知了一個消息。

百年一次的東域大比在五年後就要開始了，而對象都是東域百歲以內的年輕一代，地點在封魔山。

今次風雲宗的帶隊之人乃是九長老，就是給始楓進行內門競選的那個長老。

至於風雲宗其他參賽者，已經早早的出了，不過都是孤身上路的。按照葉掌門的說法，這也是一種考驗，要是自己都無法到達封魔山，那就別參加了，去了也是丟人。

告別了葉掌門，始楓準備了一下便獨自出了。

不過還好，青龍城就在去封魔山的途中，所以與始楓此行和骷髏王子的約定並不衝突。

始楓此去並不趕時間，五年的時間已經很充裕，足夠他走好幾個來回了。

一路上，始楓認準了大致方向，就躺在獨角獸的身上，枕著雙手，眯著雙眼，任由獨角獸奔跑而去，看起來好不愜意。

不過一個月後，始楓就不再愜意了，因為那獨角獸不知因何死去了，最後，始楓只好自己走路了。

「唉！出師不利啊，半路就死了坐騎，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啊！」始楓搖晃著腦袋感嘆道，不過腳步卻沒有絲毫的停留。

這一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行人倒不多，只有偶爾遇到十幾個，不過大多都是修士。始楓jǐng惕的與他們擦身而過，沒有生什麼交集。

沒有多久，一個白蒼蒼、面帶皺紋的老者從始楓的對面走來，他拄著拐杖，腳步顫顫巍巍的，一副行將朽木的樣子。

始楓在這一路上，一直有一個習慣，每遇到人，總是要感應一下對方有沒有修為波動，也好有個準備。當然，始楓不敢用神識去探查人家的修為，那對人是一種不敬，很容易引起人家誤會，甚至大打出手。

讓始楓奇怪的是，他居然感受不到那個老者的修為，也就是說，那老者要麼就是一個普通人，要麼就是一個修為通天的強者。

不過不管是哪種，始楓都不在意，也不必在意。要是普通人，那就不必說了，若是那種修為通天的強者，自己在意了還是沒有絲毫的用處，何不坦然面對呢！

始楓目不斜視的走到了那老者的身邊，不過就在這時，那老者突然腳一崴，向著始楓的身邊摔去。

始楓原本想躲開的，不過轉念一想還是扶住了這老者，正如他所想，坦然面對！

「唉，人老了就不中用了！」那老者身體壓在始楓的雙手感嘆道，接著他慢慢的站起身來，對著始楓道：「謝謝你啊，小友」老者的聲音很是蒼老，有點有氣無力的感覺。

「不必，這是小子應該做的！」始楓向著老者行了一禮，聲音略有些尊敬道。

「小友，你這是要去哪裡啊？這一路可不怎麼太平啊！」人老話就多，這個老者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只是去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而已，走到哪就算那，不去哪裡！」始楓並沒有說出此行的目的地。

「那要走好遠吧！」老者轉過身來，看著始楓的前方，道：「長路漫漫，前途未卜，可別迷失在其中啊！」

始楓覺得這老者話中有話，但又覺得他有些古怪，所以不想多問，只好敷衍道：「多謝老人家指點，小子會小心的！」

「呵呵！」老者隨和的笑道：「不過還恕老朽多言，小友此去恐怕凶多吉少，生死未知，最好還是返回啊！」

「嗯？」始楓現在覺得這老者恐怕很不簡單了，當下不解的問道：「小子悟xìng愚鈍，還請老人家明言！」

「罷了，你我也算有緣，老朽恰好懂點江湖占卜之術，就幫你算一下吧！」老者說完，便從懷中取出一物。

此物乃是一個碗，是一種很普通的舊碗。不過它不普通之處在於，這個碗上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缺口破洞，詭異的是，碗內居然有小半碗水，那水居然沒有從碗的洞口中流出。

始楓也知道這碗恐怕不是看到的這麼簡單，便疑惑道：「老人家，這是？」

「這個啊！」老者舉了舉手中的碗，道：「世界亦不過一破碗矣，反過來說，這破碗就是我們所在的世界，而裡面的水卻好比芸芸眾生。世間一切的因果報應，冥冥中早已註定在了裡面。」

「我們的世界？」始楓有些不解。他在前世也曾聽佛家說過「一花一世界」的禪語，不過卻沒有聽過一破碗就是一世界的。他指著碗上大大小小的缺口破洞，有些不解道：「那這碗怎麼是破的，難不成我們的世界也是破的？」

「當然是破的！」老者理所當然道：「這些缺口都是眾生弄破的，不過其實大部分都是兩個傢伙打架，將它們打破的。」

「兩個傢伙打架？」始楓糊裡糊塗道。有誰這麼厲害啊，居然打架將世界都打破成了這樣。不對，都被這老傢伙搞糊塗了，這只是他說的而已，是真是假還不一定呢。

「就是兩個傢伙打架。」老者重複道。接著他又說道：「其實你還是眼拙了，你只看到一些小的破洞，但卻沒有看到它最大的破洞。」

「最大的破洞？」始楓認真的將整個碗看了一遍，但還是沒有現什麼特別大的破洞，當下不解道：「沒有了其他的破洞啊！」

「這就是碗最大的破洞！」老者用手指了碗口一圈道。

「碗口就是最大的破洞？」始楓詫異道。他現在已經覺得這個老傢伙是在瘋人瘋語了。於是他不服的辯道：「碗沒了碗口，那還叫碗嗎？」

「是啊！碗沒了碗口確實不叫碗，所以碗都是要有碗口的。」老者還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始楓瞪大著雙眼，他現在很想罵人了。見過胡扯的，沒見過這麼胡扯的。你這個老傢伙說的不是廢話嗎，感情你是在耍我啊。丫的，要不是看見你有些古怪，我還真想直接拂袖而去。

老者看到始楓這個樣子也不在意，只是自顧自的說道：「自古有白天就有黑夜，有生就有死，凡事都有對立的一面。這個世界也不例外。這碗底好比世界好的一面，而碗口好比世界壞的一面。所以這個世界本身就有一個最大的破洞，要是沒了這個破洞，這個世界就不是完整的世界了！」

聽到這裡，始楓倒沒有再說什麼，因為他也覺得這話有些在理。

人人都有真善美的一面，亦有假醜惡的一面，要是只存其中一面，那這個人就是不完整的了。這樣說來，那這個世界也無法避免這一點。

「好了，人老話就多了，不說了！」老者搖了搖頭，道：「你看看這個碗內吧，你可以從中看到你不久的將來重要的一幕。」

始楓依言看去，只見那碗中那原本清澈無波的水突然從中盪起了幾圈漣漪。

漸漸的，那碗中的水便出現了一個畫面。

河邊的柳樹下，一個絕美的女子依靠在一個男子的懷中，巧笑嫣然，臉上掛滿了幸福的喜意。只是那男子的白袍有些破爛，看起來有些狼狽，應該是剛剛經過了一場生死大戰。

就在這時，那女子豁然一掌向著那男子的胸口狠狠的打去，那男子雙眼不可置信的睜著，一隻手打到了那女子的頭上，但最終還是生生的止住了。此時的他雙眼滿是痛苦和不信的看著那女子，只是那女子依舊巧笑嫣然的依靠在他的懷中，脈脈含情的看著他。

畫面到了這裡，碗中的水突然變得渾濁了起來，畫面便消失了，不過一會兒，那水又變成清澈無波的狀態。

始楓還沒有從那畫面中回過神來，他雙眼充滿了震驚。

「不可能的，她不可能這樣對我的，不可能的！」始楓突然猛的一陣搖頭，對著那老者道：「你這個是騙我的對不對？」

「聽老朽一勸，還是回去吧！」老者對著始楓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始楓現在的腦海中滿是那畫面，嘴裡一個勁的說著不可能，也沒有理會老者的話語。

「世界就是一破碗，眾生好比碗中之水，只要還在裡面，那冥冥中就早有定數。就算跳出碗外，恐怕也生死莫測！」老者搖著頭，默默的走開了。

始楓整個心神依舊沉浸在那畫面中，幾乎忘了周圍的一切，甚至他自己，腦海中只有那女子的一掌，也唯有那一掌。

時間悄然而逝，轉眼已經星光燦爛了。

「噗！」突然，始楓一大口鮮血吐了出來，胸口居然突兀的出現了一個深深的掌印。始楓一下子仰面躺在了地上，氣若遊絲，重傷垂死，直接暈了過去。

不過這個掌印不是別人打的，也不是他自己打的，而是他腦海中想那女子的那一掌想的太過於強烈、專註了，他居然將那一掌夢想成真了，結果結結實實的打在了他的胸口。

或者此時暈過去的始楓並不知道，他在這一刻已經觸摸到了神通的真意。而神通，只有到了神通境界才有資格觸摸到的，要他說他在秘境境界就開始觸摸到了，恐怕沒有人會相信。

當然，始楓也因此差點殺死了自己！從這也可以看出神通的厲害。要知道，始楓只是剛剛觸摸到神通的皮毛而已，而且在最後，他在自我條件的反shè下還削弱了下那一掌的威力，不然他早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