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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走進來的少女便是時鶴,她和零的年齡相仿,至於二者的名字都是早年孤兒院護理長起的,本來是祝福她們能像好姐妹一樣,可惜她們的性格簡直天壤之別,鶴做事不計後果,很是利落果斷,零則安靜的不行,但人畜無害的外表下是靈活的頭腦,鶴看不慣她斯文的模樣,總是變着法地欺負她,零也沒少出鬼點子讓她吃苦頭。但雙方還是都有正義感,有時也互相欣賞。總之兩位冤家在孤兒院相愛相殺了整個童年。後來,零選去萊哥中等學校修課。鶴則早早退學提前去了新區摸爬滾打幾年,做了酒店的服務生,工作不算體面,但能養活自己,而且她還在老區的地下賭場有些發言權,這可能也是社團里唯一一個真正沾點反動勢力的成員了。

本來就桀驁不馴,又頂着這樣的頭銜,鶴在社團基本處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可偏偏在這又碰到了死對頭。

在她眼裏零不過是在劍道館練了點三腳貓的功夫,就敢對她耀武揚威,實在有些不知好歹!同時鶴還是零方案的第一反對者,首先她反感零搬弄自己的小聰明在演講台上侃侃而談,其次她深知根本不存在負有責任感的武裝力量,目前的團伙多多少少都和政區、軍區掛點關係,都只會聽命於貨幣和權力。

不然憑藉上層封鎖的技術擺平它們只是想不想的問題。至於發動群眾,本身計劃就有漏洞,人員太複雜廣泛,說不定哪天就會有枚炮彈落到社團的頭頂,風險確實很大。

所以,鶴投了一票否決,社團其他人基本也是一邊倒,至於原因她沒有過多解釋給大家,只是單獨和社長交談過,她也困惑於零本來挺聰明的,現在居然和那些空談理想不考慮實際的書獃子一樣。

「鶴!我可沒有說過你什麼壞話!這是建議!你要是不聽的話以後會給你大麻煩的。」零嘴上如此說着,其實還是有些心虛。

「無所謂了!我也懶得和你這種貨色爭論一番,李溪的事我已經聽說了,問題倒不是很大,關鍵送進去的是我的人!這就是,你對我的『建議』?」時鶴不想搭那種無聊的話頭,直奔了主題。

「我和社長解釋過了,不想再說第二遍!」

「好好好!又拿社長壓着我?」鶴坐了下來,壓着眉頭白了零一眼。

荊川見場面有些尷尬只好起身端過兩杯茶水,擺在二人面前,「大家都在一個團里,別鬧得僵讓大家看笑話,話說都已經三點了,怎麼才我們幾個?」

「我看還有幾個在大廳坐着,看樣子是想等人全了再上來,我去把他們都叫上來吧!」鶴說着便推門出去了。整個房間濃厚的火藥味終於塵落了下來。

「零,你和時鶴兩人真應該抽時間好好談談,一直這樣下去可不是長久之計啊!」荊川抬頭看着鐘錶若有所思地說着。

零聽完後站起身來,緩步走到長桌盡頭的窗戶旁,外面是這條街道的繁華和慵懶的景色,「其實,每個個體的情感終究還是太脆弱了!社長,社團現在舉步維艱啊!」

旁邊的社長倒是一愣:「怎麼......」

「社長!人都全了只是還差一個上廁所的!要不要都進來?」時鶴從門后探進頭來。

「那好!先讓大家進來等!我們先開會!」荊川面帶微笑,示意大家進來。

於是門外陸續走進十幾個人影,男男女女在走動着,大家都是不同的着裝,但能看出都有年少有為之勢,都對現存的聯邦制度持有反對的立場。

短暫的騷動后,全部人很快安靜下來,零也順勢坐到了荊川的手邊。

荊川社長環顧了一周,沉緩地打開了話匣:

「在座的諸位!我們都有幸見證亦或是經歷過曾經腐敗帝國的隕落,而如今新建立的聯邦政府卻也不能如人民所願!混亂、暴政、腐敗依舊充斥在你我周圍,像是避光老鼠一樣猖狂在貨幣和權力的下水道內!我們E-TP(EndThisPower)社團有義務更有責任去改變這種局面!正如曾經的革命軍領導人李所言『落滿謊言的土地上不會有希望,憤怒的火焰燒過之後才有』而今的我們應該深深體會到這句話!我們不能再做惡魔的僕人了!」

話音落地,是整齊而又輕輕的掌聲。不少社員眼裏已有些淚花,並不是社長的演講技術的高湛,而是他所描述的正是他們正在經歷的事實。所謂感同身受最為難得。

荊川頓了頓,繼續講到:「前幾日我一直在深思,難道我們真的不能狠下心來和那些人面怪物爭鬥一番嗎?一切的工作,或者說該做的文字工作我們都嘗試了,可結果呢?沒有效果,一開始可能還能讓他們吃點苦頭,可後面的療效幾乎沒有。這同樣也消耗了大家不少的精力!所以,這次我想採取時零同學的建議!籌備武裝力量,讓敵人懼怕我們!當然,時鶴的建議我也考慮過,我知道她糾結於我們結識的武裝組織不夠忠心,為此!我個人支付巨資,收購進了一批屬於我們自己的武器!」

在場的人全都被荊川社長的話語震驚了,他這次居然果斷地選擇了要用武裝力量來脅迫政區和軍區的人,更驚人的是他自己已經收購了武器!一時間整個屋子喧囂起來,有人激動地站起身來,有人則暗自擔心面露難色,時鶴看樣子終於等到這一天了,興奮地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反觀零倒是很安穩地坐在椅子上觀著眾生相。

荊川似乎早料到大家的反應,他站起身來走到一旁的茶几旁,大手一揮,原先的破布也落在一旁,展現在眾人眼前的,是槍械和彈藥,整整齊齊地碼在箱子裏!時鶴第一個衝上前去,隨手抄起一把長槍,社長也沒有阻攔她,只是頗有些得意地看着她因興奮而漲紅的雙頰。眾人見狀也紛紛走過去,都想見識下硬手腕!

「社長!我們有了這個,還怕上面像貓捉老鼠一樣到處攆我們嗎!」

「是啊!社長!棍子到手了還怕狗嗎?」

「是不是風險太大了?」

「你有點骨氣行嗎?都什麼時候了,我們真應該做點有價值的事了!」

「也是......該做出改變了!」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交流起來,但討論的結果大抵還是支持社長的想法,大家都滿面紅光,不由分說的喜悅溢於言表。

零拿起一把手槍,黑色的槍身像是肅立的墓碑一樣沉重,端在手上有種情不自禁的悲哀漫上心頭,「社長,今後計劃是怎樣的?」

「這個你不用擔心,零!」荊川走回長桌旁,茶水似乎已經涼了,他把拿起的茶杯又放了下去,「我們現在手頭上了有了這個,行動計劃就有了目標和動力!零啊!你看大家的興頭多好嘛!」

「可是......」零轉過頭對向大家,像是自言自語,「已經持有槍械的我們就不再是一個單純的民間組織了,可能在以前我們頂多算是有些反動言論的,可如今有了大量熱武器,我們非法反動幫派的罪名就已經坐實了!如果接下來沒有萬無一失的計劃方案的話,我們就不只是舉步維艱的局面了,很有可能......」

「怎麼?殺頭不成?」鶴不耐煩地說着,她想不通越是到關鍵時刻,零越是畏首畏尾的表現。

「倒也差不多,至少在座的各位都不會有好下場的!」零的擔憂還是說了出來。果然,像是一顆炸彈埋入了房間,社員們又開始躁動起來,責罵和疑問聲此起彼伏。

「時零!當初一開始想要武裝力量的也是你!現在說有問題的也是你!你到底什麼意思啊?!」鶴終於按壓不住自己的憤怒了,眼前的零讓她頭一次覺得這麼厭惡。

「對啊!時零,你安的是什麼心啊!」

「就是啊!合著每次就你的事最多!」

大家平日的不滿在鶴的質問之後全部都傾瀉出來,埋怨的洪水想要擊潰這位少女的心理防線!

零似乎早就料到了他們的反應,只是平淡地解釋了自己的觀點,「先前我是說過接近武裝組織,但這和自己擁有武裝力量在本質上根本不同,我曾向社長提出過『雙面人』計劃,意在利用政府和地下武裝集團雙方的情報利益,保證社團的相對安全,到時我們所擁有的來自其他勢力的武器可比我們現在的安全的多,我是擔心當下平白無故多出來的東西會讓我們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大家也應該能聽明白吧?」

聽完零的發言,屋內也沉默了下來,零說的也有些道理,但根本的原因大家還是聽得有些雲里霧裏。

荊川看他們在這爭吵了半天,走到人群中間,站在了零的面前,「時零,你這麼聰明,不該在這個時候糊塗!我們現在手頭有了鐵傢伙,說話自然更有分量,至於你擔心的那些不過是杞人憂天罷了!要知道,關鍵時刻軍心不能散!」

零正站在和全員的對立面上,她沒回應,只是坐到了荊川的位置上,緩緩抽出一支梔子,點上,傾吐著煙霧。

「時零!別不識好歹!」鶴想要衝上前去,被周圍人攔了下來。

「我是真的沒想到,您居然成了最危險的敵人,這也怪我,或許我早就應該懷疑的。」零說着讓人難懂的話,「是吧?荊川社長!」

「你在說什麼胡話!零!」荊川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周圍的人也都全是不解和憤慨的神態,這個總是口出狂言的時零,他們是真的忍耐不去了。

「荊川,要不是身後十幾米開外的聚矢正對準我,我也不敢說這毫無頭緒的話。」

「時零!沒有證據的話可不能亂說!」鶴預感到局勢的走向已經不再那麼簡單了。

「就在剛剛大家還未入場時,也怪我,不小心被身後這塊玻璃的某處反光閃了一下,我想就算頭腦再慢的人也會意識到那是什麼吧?」零押了一口梔子,眯着眼看着煙霧之後的荊川社長,「那位遲遲沒有到場的社員想必是社長的親信吧?誰讓我是管理資料的,社裏的人難免熟悉,他此刻可能已經帶人包圍了這裏,畢竟服務員連茶杯都不會端呢!也是,整天持槍的士兵有幾個會用托盤的?社長,可惜你如此頭腦就是有些心急了,要是稍微變通下,我也不會懷疑了,至少怎麼把這堆東西運上來可都是很困難的。」

荊川彷彿一瞬間變了個人,他臉色一暗,從腰間抽出一把左輪,指向了對面的零。同時零也舉起手中的槍,對準了他!

兩聲槍響過後,荊川頭部中彈,倒在了血泊中,而零胸口也露出一處傷口,那是背後的一擊,來自四碎玻璃的藍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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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民:城市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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