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今日之慘敗

5月18日，今日應當是一個美滿的周一。

市中心相當繁華，娛樂生活豐富，學校不遠處就有一間酒吧，6點左右，應該正是它偃旗息鼓，關門打烊的時候。

互聯網上有不少關於酒吧的都市傳聞，有人深夜在這裡買醉，有人在指尖搖晃間釀成情殤，有人在高樓冷眼，累起血腥資本。

往來顧客都是有故事的人。

吳景石是打算早些來學校，偷看那幾個學生會的人綵排，得先摸清這些假想敵的狀況。

偶然的是，就在那家酒吧前頭，正坐著個衣著凌亂的姑娘家，露出大片花白。

呼，這天氣也沒那麼熱吧，該死，他想起了光怪陸離的街道，漫過搖晃的紅酒杯，一種畸形的夜店文化。

得快點喊她起來，這樣倚靠在欄杆邊上，影響不好。

可是怎麼也下不去手，雖說是大清早，可今天是周一呀，上班族可不得趕早，路上行人稀稀拉拉地多了起來，不時有人側目看來。

「這個女的真臟，看她穿的那樣，都沒有男人要他。」

「誒，你看那個胖子杵在那兒幹嘛，難道是想要撿屍？」

「話不能亂說，小心人家揍你！」

沒錯，在幾個月攻勢不減的吃飽喝足之下，吳景石又長胖了許多，現在他主要是過不了自己那一關，自己的內心不是很純粹，也過於在乎那些路人的看法了。

要是喚醒睡美人的不是王子，那她寧可昏迷一輩子。

「吳景石？你也是要來綵排的嗎？」

很意外能在這裡看到蘇茗，「沒有沒有，我是來看你的。」

「你可真會開玩笑，」她目光閃躲，「別站在這裡了，走吧。」

「噢，好。」

晃晃悠悠地來到校門口，全然忘記了身邊站著女神時，作為一個舔狗的自覺。

汝之命運，吾來改之，是了，如此扭捏，只會壞了道心，給自己徒增心魔，不是還大言不慚地要為潘絲絲討回公道嗎？虛偽！況且，路人也不是閑得沒事幹，哪有功夫記住這檔子破事。

那同樣身為旁觀者之一的蘇茗，為什麼要喊住自己呢······

「你也覺得我是要幹壞事嗎？」

「要是誤解你了那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該死，當吳景石趕回原處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左秋白很是自然地拍了拍那姑娘的脖頸。

慌亂的眼神中撞見那很是爽朗的笑容，雖是陌生的，卻沒有多做抵觸，溫潤的呼吸聲被侵動，姑娘整理了下衣衫，回想起深夜買醉的緣由——為了一個不會再擁有的戀人，這樣作踐自己實在可笑。

許是昨日玩得太瘋，一時間愣在那兒發起呆來。

「沒和朋友一起來嗎？」

半晌，未見對面做出回應。

為此，左秋白下了血本，將腰間的校服外套替她從正面遮上，

「早上有點冷哈，」左秋白很是不爭氣地擤了擤鼻涕，「現在請講出你的故事！」

往來的行人，排隊的排隊，啃包子的啃包子，提煎餅的提煎餅。

錯把自己當成主角，最後只能黯然退場。

自是心懷淫邪，於是敗落贖罪，此後的每個清晨，吳景石都會來到這裡坐上一坐，邊激憤於歲月光陰的短促，邊慨嘆花樣裙擺的變短魔術，如果遇著蘇茗，那就遇著了唄，要是她不主動，也懶得打招呼。

其實沒什麼，得把罪罰放置在一個可控的範圍，在「我」這裡，活在別人的眼中，就是一種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