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殺機
「嗯？」老者眼裏閃過一絲驚詫，隨即大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臭名昭著的老妖婆！你叫我枯木老頭倒可以，又何必要加一個『死』字呢？」
「哼。」國師咬牙切齒，一改妧媚神態，「你個死老頭，你叫我妖婆可以，但絕對不許加一個『老』字！」
「嘖嘖，你這老妖婆，還是做着重回少女時代的net夢啊！」枯木笑得滿臉褶子，「你可知，有多少僱主願意請殺手斷你xìng命？你的身價如今在罪惡之城可是排名很高啊！怪不得這麼多年不見你蹤跡，原來是躲在木珊這種小國家當了個國師！」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像是在鬥嘴，又似乎是在拉家常，分明是兩個熟人。光明等人十分驚訝。
「說了不許用『老』字，你聾了嗎？」國師面若冰霜，手中的燈籠驟然祭出。
只見她左手做拈花狀，蒼白修長的手指置於唇前，嘴裏默念口訣，右手則cao控著半空中的燈籠。那燈籠依她的心意而動，向枯木疾shè而去。
枯木見燈籠向他飛來，一改懶散神sè，變得jǐng覺起來。這sao婆娘在巫師界可是頗有些名氣的！雖然是壞名聲。
眼見燈籠距枯木不過丈余，枯木突然縱身一躍，掠開數丈。
「砰！」jīng致小巧的燈籠突然炸裂開來，形成強大的焰氣。
「啊！」近旁的騎士和大臣躲閃不及，被火焰和氣波擊中，不是身上着火，就是面目燒焦，都慘嚎起來。
「他娘的，還好你爺爺閃得快！」枯木嘀咕道。
「哼，死老頭躲得倒挺快！」國師美目一寒，光滑如水的褻衣中突然伸出兩條鮮紅的綾帶。
「看招！」國師嬌喝一聲，那兩條綾帶驟然變長，如蛇一般躥出，朝枯木襲卷而去。
「嘿嘿！雕蟲小技！」枯木壞笑一聲，卻也不閃避，舞著短劍迎了上去。
「嗖——嗖——」劍鋒與紅綾相接，紅綾應聲而斷，但每斷一次，便又長出更多條，不過片刻，原本只有兩條的紅綾已達十數條之多。鮮艷的紅綾如一條條扭曲的蛇，從四面八方向枯木撲去。
「不對啊！這破帶子肯定被那sao婆娘施了巫術，不然怎麼會越斷越多？」枯木一邊加快度削紅綾，一面暗忖。
又鬥了十餘個回合，紅綾已多達數十條，纏繞於大殿之上，如一群紅艷的妖姬，不斷湧向枯木，企圖將其束縛住。枯木豈能讓她得逞，身形愈快，揮劍度也愈快，但那破帶子似乎以一種變態的方式在生長，每回他想衝到國師近旁去，都被那些彎彎曲曲的紅綾所纏繞回來，無奈之下，他只好爆出藍sè劍氣，每爆一次，鋪天蓋地的紅綾都被削成碎末，但不過片刻又重新生出，更為濃密而嚴實地向他纏去。
「他nainai的，這是什麼玩意？」枯木起得吹鬍子瞪眼。他堂堂一個大劍師，竟然奈這樣一條女人褻衣上的破帶子不何，真氣煞人也！
這時，躺在地上的阿乙已經醒來。方才，就在國師要一爪把他抓死的千鈞一之刻，青木催動了一條咒語進行抵擋。她見這少年竟是同類中人，頓覺驚奇，忙問青木來歷。青木卻並不答她，只說我師父正在大殿大開殺戒，如果你殺了我們，我師父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云云。國師一聽有人殺入王宮大殿，十分驚訝，忙使了一道小巫術將兩個少年迷昏，帶到了大殿內。
阿乙自小到大就生活在擁擠逼仄的長街，雖然經常和街上的**、流浪漢鬥毆，卻哪見過這等打鬥，他見枯木飛在大殿頂端，將手中藍芒短劍使得出神入化，當真是激動萬分，只差沒吶喊助威。
他推醒昏迷的青木，手舞足蹈地談論起兩位高手的打鬥。青木見到漫天紅綾，卻是臉sè一變。
「師父，您被騙了！」青木大喊一聲。
所有人都轉過頭來看着坐在地上的這個少年，連正在激戰的兩人也不例外。
「師父！這女巫手中的紅綾叫』紅噬』，它專門吸噬劍氣，並將對手的劍氣轉化為生長之源，您不要砍斷它，任它束縛就行！」青木雖然不大會使用巫術，但自小長在神巫家族，而且不比那個頑劣的哥哥烏木，他從小就愛看書，所以對很多巫師界的奇珍異寶、巫術都很了解。
」他nainai的，原來如此！「枯木啐了口唾沫，此刻他額頭上已冒汗。這看起來易斷的破帶子，原來具有這種屬xìng！怪不得自己劍氣爆得越凶，圍攻自己的帶子越多。自己煉入劍師境階才能使用的劍氣，還有好大一部分被吞噬掉了！我呸！
他索xìng將劍收起。」噗——「無數條紅綾急劇收縮，將枯木牢牢捆住，如同裹着一個蠶繭。
」收！「國師嬌喝一聲，讓紅綾裹挾著枯木向自己飄來。與此同時，她蒼白修長的手指上多了十枚綠sè的細針，這種濃稠的綠sè，明顯含有劇毒！
」嘿嘿，sao婆娘，你這叫引狼入室，自討苦吃！「枯木暗笑。
紅綾收勢甚疾，眼見被纏繞的枯木就要撞上國師。
突然，砰的一聲，枯木手中藍芒大爍，數百條紅綾被劍氣炸成縻粉。與此同時，國師手中十枚毒針無聲無息地shè出。
」師父！有暗器！「青木眼尖，看出了其中的門道。但似乎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此時的枯木離國師如此之近，而毒針的度又是如此之快！
就在這危急存亡之刻，枯木嘴角突然浮起一絲詭異的微笑。
」天地劍道，與我同生！「枯木大喝一聲，聲如洪鐘。他手中那把短劍突然膨脹出一個巨大的藍sè劍影，牢牢護在他前面，如同一道無物能催的巨劍屏障！
叮，叮，叮——
十枚毒針刺在這虛幻的劍影上，卻出真實的撞擊聲！那十枚小小毒針，在這道巨大的屏障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只觸碰了一下，便紛紛落地。
國師臉sè變得慘白。這死老頭，十餘年不見，竟然達到了大劍師之境，不但劍氣變得更強大，而且還能召喚出幻之劍意！
」啊——「一聲尖叫，似乎貓被踩到了尾巴。國師的臉此刻一陣白，一陣紅，一陣青。再看枯木，此刻正將長滿皺紋的手按在國師高挺的Ru房上，動情地撫摸著。
」嘖嘖，真不錯，想不到幾十年過去，還能保養得這麼好！「枯木眯縫著雙眼，一臉陶醉，」怪不得那麼多高人異士、王公貴族拜倒在你這sao婆娘的石榴裙下，原來如此，哈哈哈！「
」畜生，去死！「國師怒不可遏，幾yù抓狂。伸出纖長的爪子想把眼前這個sè眯眯的老鬼一把掐死。
枯木卻只輕輕一揮劍，一股強大劍氣將她的手格擋開。
」啊——「國師出一絲尖厲的嚎叫。
想當年自己在巫師界也算是個撩人尤物，不知有多少知名劍客、巫師和騎士仰慕自己，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的男人更是不計其數。自己也仗着美貌欺騙了不少皇室貴族。但歲月催人老啊，看着鏡子中自己rì漸蒼老的面容，看着門前冷落車馬稀，不由暗自垂憐。
好在巫師界有一種巫術叫」駐容術「，練到佳境能讓人青net永駐。有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能永遠活在少女時代呢？於是她開始了」駐顏術「的修鍊。這駐顏術，需要大量豆蔻少女的jīng血才能煉成。一開始她時常在夜裏去掠擄少女，然後將其殺害，用她們的jīng血來修鍊。但修鍊度哪抵得上歲月的流逝？十年前，她聽說在摩衍大6一個古老龐大的神巫家族有一種叫駐顏珠的東西，便冒死去行竊。豈料珠子沒偷到，卻被那個家族追殺至邊境的島國上。她jīng力交瘁，不敢再拋頭露面。正巧這座島國的國王兒子被海盜所擄，下落不明，她就佯裝成法力無邊的神巫，聲稱自己能靠法術得知王子的下落，但需要用一群少女來祭祀海神。後來王子沒找到，她卻憑着自己的媚術和手段，順利地成為了國師，並成功地讓國王為之動情。
不覺間，十年已過去。她每年用當作祭祀品的少女的jīng血來修鍊，駐顏術竟也小有所成。眼前這個醜陋的老頭子，曾是自己忠誠的追隨者之一，但是自己嫌他太過醜陋，對其惡語相向。豈料數十年過去，這死老頭sè心未改，竟然占自己便宜。看着他那雙髒兮兮不知幾年沒洗的爪子狠狠地摸著自己引以為傲的Ru房，自己卻又奈何不了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畜生！總有一天我要讓你死無全屍！「國師聲嘶力竭地叫道，眼含恨意。說完，褻衣一拂，跌跌撞撞掩面而去，瞬間融入無邊的黑夜之中。
原來女巫也有脆弱的一面啊。
」呃......「枯木撓撓頭，苦笑道，」我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
但他將自己髒兮兮的手放到鼻子前嗅了嗅，又得意地笑起來：」他nainai的，真香！不愧是個sao婆娘！老子這次賺到了！「
」老頭子，你真不要臉！「阿乙在一旁齜著口水，冷言譏諷。他自小就看不慣那些只把女人當玩物的男人，雖然他經常和他們談論女人、講下流的笑話。但從心底里，瞧不起他們。
」他nainai的，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你個兔崽子！還記得你上次欠我一頓好打嗎？「枯木暴跳如雷。
阿乙嚇得直吐舌頭。
國王、大臣和騎士們經歷了這樣一場變故，內心的驚駭，自是無以復加。但看到眼前這又是大劍師、又是a級殺手的老頭如此神經質，又暗覺好笑。甚至有一群婢女躲在角落裏交頭接耳，對他指指點點。
枯木似乎也覺自己有些失態，老臉一紅，頓了頓嗓子道：」光明，我的乖孫子，你爺爺今天來就是為了取下你這項上**！你也知道我們做殺手這行的，最忌失手。我看你還是乖乖自刎吧，我也懶得濫殺無辜了。「
眾人聽到這話，皆嚇得直往後退。這老瘋子，殺起人來可是不眨眼啊！
光明卻面sè沉着，道：「自從我的長子被海盜擄去后，我的人生便失去了光彩。」
他突然嘆了口氣，雙眼朦朧，似乎陷入了追憶：「他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也是我最喜愛的一個孩子，本來想將王位傳給他的，豈料......唉！」
他頓了頓，接着道：「後來紅姬出現了，雖然我知道她並非善類，卻還是對她很迷戀。我每年以尋找兒子下落為名祭祀，實際是為了助她修鍊駐顏術。現在紅姬也走了，活着又有什麼意思呢？我這顆頭，你想要就拿去吧。」
「不過，我想在死之前知道，是誰雇你來殺我的？」
枯木陷入了沉默。為僱主保留秘密是殺手的職責。但此外，他似乎還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終於，他也嘆了口氣。
「算了，我不殺你了。他媽的，大不了賠錢。他媽的，老子今天是怎了？怎麼突然對這乖孫子下不了手？」
「請告訴我，是誰雇你來殺我的？」光明追問，眼中含着哀求。
枯木卻並不搭理他。轉身就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罵罵咧咧。
「師父，咱們完不成任務就沒法在罪惡之城混了！會被別人笑掉大牙的！」青木急忙跟上去。
「笑你個頭！我叫你個兔崽子笑！我叫你笑！」他追着青木打，直把他追得抱頭鼠竄。
「師父，我沒笑啊！我是說別的殺手會笑咱們的！」
「哎喲，哎喲，師父，你別打了！」
......
阿乙跟着跑在後面，一臉焦急。
「喂，老頭，還沒把小美救出來呢！她還被關在牢房裏！」
「喂，喂！快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