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一見傾心

白白紅紅相見開，三三五五踏青來。郊外的伊人湖上，飄滿了各式各樣的畫舫，粉妝玉黛的女子們比春日的花兒還要艷幾分。

丞相府的畫舫之上，慕容檸月依舊捧著話本，如饑似渴地看着，楊笑言喝着茶，欣賞著春日的景色，楊歡語和慕容書陽嬉鬧着。

「臭小子！看你往哪兒跑！」楊歡語看着被逼到角落裏的慕容書陽，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啊！」落入楊歡語的魔爪，被狠狠地搓揉了一番的慕容書陽，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阿姐！救命啊！」

哪知慕容檸月只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果斷地繼續看她的話本。

得！親弟弟沒有話本重要！

慕容書陽是不敢指望楊笑言會救他的，在她阿姐面前，任何人都不重要，她沒衝過來幫着楊歡語一起，慕容書陽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歡姐！求你了，放過小弟吧！」爹不疼娘不愛，阿姐無視的慕容小可憐只能求饒了。

「唉！沒辦法，誰讓你的臉這麼軟呢。」楊歡語無視慕容書陽的求饒，一會兒捏一捏，一會兒戳一戳。

慕容書陽只比楊笑言小了幾個月，一張嬰兒肥的臉，讓楊歡語愛不釋手。

求饒不成，打又打不過的慕容書陽最終還是妥協了，生無可戀地任由楊歡語搓揉，也不掙扎了。

外面小輩們吵吵鬧鬧，裏面兩位同樣雙鬢斑白的老父親，卻在面對面小酌兩杯。

這伊人湖地理位置好，風景迷人，難得能好好放鬆一番。

「聽聞皇上已經下旨了，何日啟辰？我也好去送送你，今此一別，也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見了。」楊丞相與慕容將軍關係之好，是整個朝野都知道的事情，眼下離別在前，竟還有些不舍。

「兩日之後便走。」一想到能回到日思夜想的的邊疆，為國效忠，慕容將軍覺得渾身熱血沸騰，彷彿一下子年輕了十幾歲。

「我不在京城，夫人身體也不好，犬子和小女就煩請你多費點心了。」慕容將軍現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家人了。

「哎！你說這話可就生分了，咱倆什麼關係！我向來是把書陽和檸月當自己親生的孩子看待！你只管放心大膽的去，家裏的事情，我一定給你打點妥當！」楊丞相為人忠義，所以將妻子託付給他，慕容將軍很是放心。

「我現在就怕一離了京城，北方的都雅兒部會有所動作。咱們大夏武將稀缺，不是我自負，實在是能拿的出手的武將就這麼幾個，現在基本都在南方，屆時南北相隔，一旦北方戰事起，我就算是想支援，也來不及。」恐怕這也是夏策一開始，並不願意讓慕容將軍回到南方的原因。

「雖說北方有三萬青雲騎把守，但是就現在璃王和皇上的關係……唉……」有些事情不便明說，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

慕容將軍這麼一提，楊丞相頓時就想起來了，忍不住提醒一下：「南方有你，我也就放心一半了。但你此番前去，自己也注意點，防人之心不可無。戰場最可怕的不是敵人，反倒是背後捅刀子的自己人！」

擔心隔牆有耳，太明顯的話，楊丞相不方便說，畢竟他沒有切實的證據，但是他相信慕容將軍能明白他的意思。

「我還等着你凱旋之日，同你一醉方休呢！可別把自己交代在那兒了！」

「呵呵！只要你不心疼地窖里的那些好酒，老子陪你喝上個三天三夜！」

「哈哈哈！一言為定！」

兩人痛快地暢飲著，爽朗的笑聲回蕩在屋內……

屋外，楊歡語玩累了才放過慕容書陽，坐下來喝杯茶潤潤喉：「他們這是說到什麼了？笑得這麼開心。」

「誰知道呢？不過說起來，父親好像很久沒有這般開懷大笑了。」慕容書陽揉了揉快變形的臉，凝視着楊歡語身邊僅剩的一個座位，久久不敢坐下。

「幹嘛？怕我吃了你啊？」看着慕容書陽想坐又不敢坐的樣子，楊歡語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對面，楊笑言倒茶的手一頓，這似曾相識的話在哪裏聽到過呢？

慕容書陽諂媚地笑着，小心翼翼地坐下，只是那隨時準備跑路的姿勢，怎麼看都很好笑。

幾人正說說笑笑呢，突然一陣琵琶聲響起。緩緩駛來的畫舫上，一名女子抱着琵琶，端坐在船頭。

纖細的十指在弦上起舞，略帶沉悶的琵琶聲跌宕起伏，不似尋常閨閣女子所彈奏的那般似水綿長，纏綿悱惻，反倒像有千軍萬馬在奔騰一般，百轉千回，蕩氣迴腸，這讓楊笑言不禁想起了那日夏禮的笛聲。

兩者的曲調有些相似，但是後者的笛聲顯得更悲涼一些，如泣如訴，徘徊悲歌。

慕容書陽就看着船頭的女子，端著茶杯的手一動不動，彷彿被定格了一樣。就連慕容檸月都捨得從話本里探出一個頭來。

東船西舫悄無言，唯有湖心琵琶語。

「那是誰？」慕容檸月第一次見到這般女子，她彷彿就像是一隻高貴白天鵝一樣。

「傅雲將軍的嫡孫女傅盈，名滿京城的才女，今年剛剛及笄，前來求親的人都快要把將軍府的門檻踏破了。」雖是名滿天下，但傅盈平日裏不愛出門，這也是楊歡語第一次見到她。

果然如傳聞中一樣！

「原來是她，真是個大美女啊。」對於這位才女的名聲，就連楊笑言都有聽說過，但今日也是第一次見着。

一曲琵琶盡，人群中爆發熱烈的掌聲，而一向話多的慕容書陽，卻像是啞巴了，還是維持着原來的姿勢。

「喲！傻眼了？趕緊擦擦，口水都流下來了！」楊歡語在慕容書陽面前打了個響指，一臉的戲謔。

慕容書陽猛地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但是目光就沒一刻離開過傅盈身上。

「傳聞這位傅姑娘，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不精。傅將軍對她又管教甚嚴，隨意不讓她出門，一般只有宮宴什麼的，才會出席。不過不巧她上次病了，不然我們也能早些目睹芳容啊！」楊歡語嘖嘖嘖地感嘆。

楊歡語已經徹徹底底接管了慕容書陽百事通的活了。

畫舫緩緩地朝着湖心駛去，傅盈抱着琵琶，登上了最大的畫舫。

「少年！該回神了！」楊歡語看着慕容書陽出神，無奈地又打了兩個響指。

「那是……常興郡王的畫舫吧？」慕容書陽望着漸漸遠去的畫舫，船頭早已沒了那道窈窕的身影。

「放眼全京城，有這個財力和地位的人，也就他了。」現在一提到夏牧，楊笑言就來氣，「你們說，好好的一個美人兒，怎麼就看上了夏牧？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

傅家姑娘心悅常興郡王，這是京城人盡皆知之事。只不過嘛……落花有情流水無意。

湖中的畫舫上，夏牧是一個懂的享受生活的人，所食所用無一不是精品：「璃王殿下覺得，剛剛那曲子如何？」

高座之上，夏禮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不說好聽，也沒說不好聽，讓人摸不著頭腦。

這時，凌風一瘸一拐地走進來，左邊的衣袖毫無生氣地垂在一邊，看見主座上的夏禮，凌風猶豫了一下，然後走到夏牧身旁，附耳說了幾句話。

也不知道夏牧回了什麼，反正凌風是一刻也不敢停留，立馬就退下了。

「看來郡王也挺忙的。」夏禮不急不慢地抹著浮在上面的茶葉，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璃王真是說笑了，在下區區一個閑散王爺，能有什麼事？哪像璃王，每日都政務繁忙，想請您出來喝個茶都難。」夏牧也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兩個人明面上，彷彿真是你好我好的，這暗地裏都在較著勁！

「不過說起來，我們也認識多年了，在下倒是不知璃王竟然還會吹笛子。」夏牧邊說，眼神便有意無意地瞥向夏禮腰間的竹笛。

「本王也是近日一時興起，新學的。」夏禮忽悠起人來，也是杠杠滴！

不過深知夏禮的夏牧，是絕對不會信的，但是他也沒點破。

琵琶聲止后，四周有傳來了陣陣歡聲笑語，偏生這偌大的畫舫內，安靜得可怕。

過了好一會兒，夏牧不憂不急地放下了茶盞：「不知道璃王殿下覺得，這楓露茶如何？」

「還不錯。」夏禮輕抿了一口，略帶讚許地點點頭。

夏牧微微揚起了嘴角：「我那兒還有兩罐，璃王若是喜歡，我明日派人送一……。」

夏禮突然打斷了夏牧，並飽含深意地瞥了他一眼：「那怎麼好意思。」

夏牧沒看懂夏禮的眼神，正當他想繼續說下去，就聽見夏禮不悠不急地來了一句：「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好扶了你的好意，那這兩罐楓露，本王就收下了。」

夏牧微微勾起的嘴角一抽，剩下的半句話卡在喉嚨里，不上不下的。

只聽夏禮停頓了一會兒，又不悠不急地開口道：「說起楓露茶，這楓山的景色到還不錯，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就是別太留戀了，那兒的山路不好走，回來晚了，當心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夏牧又怎麼會聽不出裏面的內涵，不禁咬牙切齒道：「璃王殿下說笑了！」

這話，就連青願都能聽出其中的怨氣來了，偏生夏禮就是裝沒聽見：「時候也不早了，本王先走一步。」

夏牧被夏禮氣的不輕，巴不得他趕緊滾蛋！

後者剛走出船艙，就看見甲板上還站着凌風和兩名女子，也不知凌風說了些什麼，那兩名女子便下船了。

凌風向夏禮見禮之後，便回到了船艙內……

－－－－－－題外話－－－－－－

朕的皇家翻譯：

夏牧：我把西郊營的正副指揮使司的名額讓你一個，你見好就收了吧。

小禮子：不行！（傲嬌）老子兩個都要！

夏牧：……（滾！）

小禮子：看看，這整個西郊營都是老子的地盤，羨慕吧！你可以去看看，但也只限看看而已，你別想要走一兵一卒！

夏牧：……（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