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幕間 傳說的故事，新傳說的起點

才剛剛六歲就即將有機會一隻腳踏進帝都頂級魔法學府門檻的我實在有些慌，按照我原本給自己設計的人生軌跡，我本應該先按部就班的在家鄉打出影響力，然後慢慢積攢下實力再進京上洛，怎麼才剛出了大門，就到了終點線了呢？不科學啊？哦，對了這是魔法的世界，不科學應該是對的，沒錯，就是這樣，還是放輕鬆吧。我的計劃被喜歡惡作劇的母親突然打斷，這讓我有點苦惱，看著得意洋洋的母親我既為了這輩子能成為一個「別人家的孩子」讓母親開心，又擔心自己木秀於林，給家族惹來災禍，所以我千叮嚀萬囑咐：「母親，在我順利在帝都站穩腳跟之前，麻煩您千萬不要到處去跟別人說我如何如何天才，帝都厲害的人多了去了，我可不想一進帝都就引人注目，招來帝都老牌貴族子弟的群毆，雖然你兒子我不怵他們。可架不住人家是地頭蛇，還能拼爹啊，萬一人家收買官府栽贓陷害你兒子呢？萬一人家看我不爽非要收拾我呢？我怕偷襲，所以，母親，兒子有一個一生一次的請求，請您務必保持絕對的低調，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你的兒子平平無奇，好嗎？」被我的貼臉攻勢壓迫的母親雖然不太理解我的話，但是也大致聽懂了我的意思：「我，我明白了，母親知道，要保持低調對吧。」我立刻嚴肅地糾正了母親的錯誤：「母親，不是低調，是絕對低調。要若無其事，好像什麼都沒發生，實際上也確實沒發生，對嗎？」我的氣勢太強，以至於可愛又美麗的母親都扛不住了：「好的，媽媽知道了，不會到處去說的好嗎？」

鬆了一口氣的我放棄了繼續壁咚母親，從桌子上跳了下來，為了形成氣勢，我早早地在桌子上用墊腳的制高點取得了物理優勢，實在是太完美了。「我的兒子好帥啊，好像他爹年輕時候的樣子，不，應該說更帥。」因為我放心的太早，所以我就直接出門去了，沒有聽到母親的這句話。後來我將為我今天的舉動，為我和我未來的未婚妻們惹來大麻煩。只是此時的我對解決了母親出去亂說導致危機的風險感到滿意，畢竟前世自己之所以倒霉，很大程度都是由於女人嘴碎造成的，倒不是說女人這樣不好，只是她們過於強勁的信息創作和信息傳播能力給我留下了深深的陰影，為了防止這方面出問題，前世我可以說是低調的化身，如果低調界有神，我至少是個半人半神。這輩子雖然霉運這個被動技能被大聖靈那個欠揍的給修正了，可是誰知道她有沒有給我安放什麼古怪的被動技能？比如那個隱藏技能的說明讓我憂心了一晚上，生怕自己有什麼debuff還藏著沒顯現，到時候趁著我春風得意馬蹄疾，覺著自己很無敵。突然夜過風吹雨，一口棺材入夢來。那就是陳睿吃花椒——輸麻了。

父親的藏書在這幾年基本上被我閱讀一空，可是其中有用的不多，而且這個時代的書都是竹簡，看起來一大摞，實際上沒多少。其中《草藥植物大全》、《常見魔獸的基礎常識》算是比較有用的工具書，其他還有關於占卜、天文、地理之類的書籍，不過大都是關於我所在的東益帝國和其周邊地帶的山川地理以及水文信息。不過我感覺暫時我還用不上，只是記住了內容。再就是一些類似於童話讀物的書籍，其中有三本比較特別，裝裱精美，文字華麗，還很貼心的附了插圖，我向父親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三本書的內容都是源自這個世界真實的傳說。父親給我講解過這幾本書，第一本是本國的建國正史：《太祖常文公建國史》，這位常文公就是東益帝國還是旁邊齊林王國下面的一個臣下公爵的時候，靠著十二勇將和六賢臣一起把公國獨立出來，並南征北討，建立了東益帝國的前身——東益公國的故事，據說現在東益帝國絕大多數版圖都是那一代人打下來的，後來東益帝國第一任皇帝追謚常文公為太祖文皇帝，由於他本人實際上並未稱帝，所以民間傳說中依然稱呼他為常文公，或者直接尊稱為太祖皇帝。而事實上的第一任皇帝是他的兒子，自謙為成祖，即把皇帝成功當上的第一任。這倒是很像明成祖朱棣，只不過這位常成祖並非造反上台，而是像楚武王一樣從周朝自己獨立了出來，從那時到現在東益帝國依舊和齊林王國依舊在邊境摩擦不斷，雙方圍繞著天險一線天高原長期對峙，只是雙方都難以突破天險，所以東益帝國的擴張主要向西向南，而不向北方的齊林王國擴展了。只是南部雖然已經擴張到大海，東邊也是大海，連周邊的島嶼都已經佔領，可是向西部的擴張也不得不停下來，因為西邊也崛起了一個強國——西津公國。很巧的是這個國家也算是從齊林王國里獨立出來的，之所以說算是獨立出來的是因為和出身根正苗紅的常文公不同，西津公國的前身居然只是一個連正規貴族冊封體系都算不上的邊陲臣服部落，爵位都沒給。可是不知道是那一代齊林王太菜還是這個國家長期不做人，這個部族乾脆在自己從臣服開始發展了幾百年後擴張為了一個大部族，從一開始只佔據草原地帶開始往西南發展，最後成了阻攔東益帝國往西擴張的攔路虎。經過幾百年的經營，也算是一個有點文明的國家了，不過和東益帝國還有齊林王國不同，這個國家有一種很原始和狂野的氣息留存，而且其麾下還有不少比他們還要原始的部族臣服於他們。三個國家之間並不友好，基本上是互相看誰都像壞人的狀態，據父親的說法，從這本《太祖常文公建國史》的結束到現在的幾百年裡也就是我的祖父那一輩開始才漸漸不再經常在邊境開戰。

近百年的和平，讓東益帝國的貴族忙著內卷，皇帝則積極集權，目前除了三大邊境有擁有有世襲封地的貴族之外，在全國的絕大多數地區，皇帝已經完成了郡縣制改革，實現了皇帝直轄。海墨伯主管南部，西北部是世鎮西北的瀚國公，他是十二勇將家族的後代。西南邊境則是同為十二勇將家族後代的濱海候和曹國公。南部不過是剛剛開始開墾幾十年的邊疆地區，原本這裡居住了不少蠻族，不過都被海墨伯的父親帶兵驅逐了，因為這個功績才得到了這些土地，但是地盤嚴格來說並不大，在四大貴族中他的爵位最低，地盤也最小，可是卻最富，因為其控制的南部邊境沒有戰爭威脅，且良港密布，所以早早便開始海貿，且引入了皇帝的財力，做皇帝的代理人，利用貿易來薅其他兩國的羊毛。賺的盆滿缽滿，加上海墨伯有心把自己經營成裸貴族，主動上繳封地，靠皇帝的年金過活，所以皇帝反而沒有一定要取締海墨伯的想法，反而覺得他很識趣，所以只是保留了海墨城及其周邊方圓二百里的封地，並在這裡設立了一個海貿卿的世襲職位由海墨伯一系擔任。可是海墨伯並沒有就此放鬆警惕，他為了讓皇帝覺得他徹底沒有威脅，不但和皇室積極聯姻，還把封地七成的稅金上繳皇帝。皇帝本就是想要加強徵稅來養活底下一眾官僚和皇族。現在海墨伯這麼識趣，加上海貿的事情又離不開海墨伯家族，乾脆為了讓海墨伯安心經營特意下了恩旨，只要海墨伯一系能生兒子，就永不褫奪海墨伯的爵位和封地。由於海墨伯的地盤大部分稅金都已經上繳，搶過來也沒啥賺頭，皇帝反而把精力更多放在了其他的地方，暫時保全了自己。這讓我覺得這個海墨伯倒是個賢明的人，他主動上繳封地，很明顯是看出來了未來的大勢，皇帝有集權的需要，那就從和皇帝分權的地方舊貴努力轉型為能幫皇帝做事的新型官僚，同時把自己置於皇帝的控制之下，看似失去了主動權，可是只要皇帝不是傻子就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動他。且不說海墨伯的領地實際上已經是虛封的狀態（軍權上繳，官吏任免權報備皇帝由皇帝確認，稅款七成上繳），對海墨伯來說自己的領地不過是一個象徵，得到一點賦稅罷了，並沒有太多治理的權力，他能在南部呼風喚雨實際上來自於皇帝任命的海貿卿，這個世襲職位雖然稱得上位高權重，但實際上不過是皇帝的一個抓手罷了，比起手裡有兵有槍有地盤的軍事貴族，這種只有財力而沒有兵力的裸貴族實際上已經沒多少威脅了。不得不說，海墨伯是個高人。

第二本書則是非官方出品的書，因此裝訂要差一點。這本書是童話《天空島旅行記》，講述的是據說二百多年前一個叫做楊玄父的齊林王國貴族苦於貴族之間無情的傾軋而選擇待在自己的領地里沉迷造船，後來被剝奪了領地后乾脆奮而出海之後找到了傳說中在雲上漂浮的天空島，在那個島上他找到了新的人生和財寶，然後回到了地上帶走了一部分自己的族人前去天空島，最後不知所蹤。父親說這個人的故事童話色彩更濃厚一些，因為除了他以外根本沒有人到過天空島，所以很多人覺得這不過是以訛傳訛的傳說。第三本則是一個冒險故事，說的是傳奇劍士趙雍、大魔法師冷鸞、暗夜精靈戰士莫德蘭和半獸人英雄古德四人組探索全天下所有的魔神迷宮，四處冒險的故事——《四鬥士大迷宮冒險傳》。不過父親說這個故事實際上有很多是後人根據收集的冒險者故事添油加醋到古人身上的結果，因為他們四人根本就沒有完成挑戰全部共計100座大迷宮的壯舉，目前人類已知的迷宮數量只有45座，剩下的那些很可能是編造的。不過這四位傳說中的冒險者確有其人，四人中只有趙雍和古德是同時代的人，而且兩人是密友，一個在冒險中創立了自己的劍術——雨神劍法，似乎是將水屬性魔法和自身劍術結合的一種魔法劍士的戰鬥方式。由於魔法劍士在這個世界很常見，所以學習雨神劍法的人很多，但是學有所成的卻很少。因為趙雍是劍術和水屬性魔法的雙天才，是把劍術和魔法都鍛煉到極致的傳奇魔法劍士，但是大多數魔法劍士卻是因為兩方面的才能都不甚出眾，這才通過練習其他技術來增強戰鬥能力。不過雨神劍法的門派依然存在，被稱為雨神劍門，就在東益帝國境內，就連皇室也不乏雨神劍門出身的劍士護衛，整個門派佔據了幾座山和山腳下的許多農田，招收各地希望學習雨神劍法的弟子。只要想把雨神劍法學到黃級以上就必須去雨神劍門學習雨神劍法的絕技，才能得到雨神劍門的認可，成為國家認同的雨神劍士，無論是繼續劍術修行還是進入官府或者貴族家侍奉，亦或者成為冒險者或者大商人的專職劍士都是很有前景的。趙雍的密友古德是半獸人的大族長，生活在離東益帝國很遠的南部群島的雨林中，那裡是半獸人的故鄉，年輕的古德作為戰士出來四處遊歷，增長見識，積累政治人脈，之後就到了剛成立不久的東益帝國，東益帝國非常希望採購大雨林里的物產，所以和半獸人建立了同盟關係，開放口岸，鼓勵半獸人來經商或者生活，所以東益帝國境內經常能見到半獸人，兩族關係極為友好，甚至有半獸人的女性進入皇室的後宮，成為皇后或者貴妃。可見兩族聯姻之親密。本就是東益帝國貴族的趙雍出身十二勇將家族，和當時的東益帝國皇帝極為親近，所以傳說半獸人能在東益帝國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很大程度上得益於趙雍的引薦、東益帝國當時的君主和後世君主的開明政策，最終廣泛接納各種友好的非人類種族聯姻，反而讓東益帝國的物產豐富、各種技術也在此交流碰撞，最後為東益帝國所用。

大魔法師冷鸞是齊林王國出身的魔法師，不過是一位在政治鬥爭中敗落的貴族後裔，靠著家傳圖書學習，成為冒險者，後來在遠離大陸的群島上用自己冒險中積累的財富和秘寶建立了魔導要塞都市謝林達。當地人都是優秀的魔法師，不過他們遠離世間，躲在海島的結界中自己研究魔法。只有少數門徒在世間遊走，幾乎沒有人能找到他們的根據地。但是他出身的時代應該是在東益帝國建立之前的時代，因為六賢臣中就有一位是常文公在私訪時結交的魔法都市門徒，可見在東益帝國誕生之前，魔導要塞都市謝林達就已經建立了。暗夜精靈戰士莫德蘭的神秘色彩更加濃厚，就連是否確有其人都不得而知，因為暗夜精靈生活在比齊林王國更遙遠的北方，那裡據說是魔界大門在這個世界打開的地方，也是世界的核心所在，是一片獨立的大陸，暗夜精靈極為長壽，但是很少離開暗夜精靈所在的世界之門大陸，一般只有違反了暗夜精靈族規的流放者才會在其他大陸活動，所以莫德蘭出身並不好，據說曾經不幸被齊林王國的奴隸商人捉住后賣掉成為了娼婦，不過靠著暗夜精靈族強悍的魔法弓箭手天賦自己偷偷練習攢錢，總算是贖身換取了自由，不過也許是因為有這麼一段歷史，所以在書中的莫德蘭十分風騷淫蕩，四處勾搭男人，不但冒險團隊里的三人都和她有肌膚之親，她還經常去騷擾其他冒險者，勾引商人或者貴族，甚至還對少年出手。可以說是一位名聲並不好的英雄，之所以被選入四鬥士之中，是因為她曾經的一個壯舉。莫德蘭出身的時代不詳，但是應該很早，因為有她的傳說出現的時候她據說已經有40多歲了，後來靠著100多年的娼婦生涯為自己贖了身，經過艱辛的努力在冒險者中打出名聲，賺取了不少錢，不結婚，卻喜歡收養小孩子。雖然有人謠傳她收養小孩是為了自己玩，但是她依舊不為所動，四處收養別人棄養的孤兒，最後居然收養了幾千棄嬰，並全部養大成人，莫德蘭因此被稱為千人之母。這些棄嬰後來和莫德蘭學習魔法弓箭術，建立了一個神秘的組織，有一個說法是遍布大陸各地的諾蘭商會（諾蘭與莫德蘭諧音），也有人說是一個神秘的組織德蘭傭兵團，這兩個組織非常熱心於收養孤兒，然後培養他們安身立命，在整個大陸都非常有名，十分低調但是生意卻做的極大。儘管有許多人詢問兩個組織和莫德蘭是否有關，但是從未得到過準確答覆，兩大組織諱莫如深，許多外圍成員也並不知曉內情，只是留下了傳說。

「父親，我如果去帝都修行之後也能成為這樣優秀的英雄嗎？」父親知道我對魔法的天賦還是不錯的，作為一個人我也算刻苦，但是成為那樣的英雄可是很難的。父親先是擺出了苦瓜臉，我清楚父親心裡想著什麼，畢竟我不是什麼一般小孩，兩世為人的我很清楚父親的回答基本在現實版和理想版之間。不過我最後卻得到了一個意外的答案：「兒子，你的天賦遠在父親之上，父親是個庸人，但是你能有多少成就完全取決於你的奮鬥，家族是拴不住你的，你的前途也非家族所能安排，或許將來能壯大家族的是你，導致家族覆滅的也是你，可無論結果如何，都不是父親這樣的庸人可以定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