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凈之源

是故寶積，若菩薩欲得凈土，當凈其心；隨其心凈，則佛土凈。《維摩詰經》

池塘邊散落着一堆令人作嘔的殘骸，到處都是墨綠色的黏液。一個扭曲畸形的物體在池子裏劇烈抖動着自己的身體，不停的發出奇怪的嘶吼聲，淺灰色的屍體碎塊不斷地從它的身體炸出，四處尋找著方向逃離。

「阿布霍斯，別做無用的抵抗了，今天你必須死在這裏。」天空中漂浮着一個張著碩大赤紅羽翼的男人，神情冷漠的說道，手裏的劍遙遙指向那團物體。

被稱作阿布霍斯的東西「咕嚕」了一陣過後，像是放棄了抵抗一般，慢慢幻化成了人形。深灰色的軀體上方一個碩大的人頭上面沒有眼睛，只有無數條長長短短的觸角在無規則的擺動，突然它的觸角以極快的速度沖向了對面的男人。男人見狀，身上的白色斗篷自動浮起，想要為他抵抗這致命一擊。

但是為時已晚，阿布霍斯的觸角已經插進了男人的身體，軟綿綿的觸角在接觸男人身體的一剎那，強烈的精神腐蝕力魚貫而入，男人慘叫一聲，翅膀失去了平衡，男人的身體徑直從天空中滑落。男人的腦海里出現了一個可怖的幻影，無數條觸角瘋狂的扎入他的心臟，將屬於他的那份火焰元素力強烈抽離。

突然一旁的石塊輕輕挪動了一下，早就隱藏在那裏的韓墨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阿布霍斯似乎感知到了更為強大的獵物，將觸角從男人的身體抽離出來，轉而將目標設定為了隱藏在一邊的韓墨。韓墨心裏暗道一聲「不好」，瘋狂的改變形態想要從這片戰場抽離。

一陣風揚起一陣塵土，將石塊淹沒，隨後紛紛揚揚的葉從中飄揚而起，四散紛飛。阿布霍斯雖然沒有眼睛，但觸角的感知度卻異常敏銳，很快便鎖定了韓墨的位置，將自己的觸角無情的扎入了池塘邊的一隻欲待逃離的小跳蛙。

疼痛，鑽心的疼，好像要把某種靈魂深處的力量抓取出來。此時的韓墨已經放棄了自己的偽裝，皺巴巴的皮膚上瑩綠色的光輝不停地閃爍，想要抵禦這股外來的侵蝕力。

「滾！」一股強烈的怒吼從韓墨的嘴裏發出。

阿布霍斯的身體隨之戰慄，觸角慢慢的從韓墨的身上剝離。一陣緊張顫抖的聲音試圖與他進行心電感應的交流。「主，你怎麼在這裏，多有冒犯，請恕罪。」

韓墨的身體似乎又一次不再受他的控制，嘴裏面冷漠的吐出一個字「死」。隨即慢慢走向阿布霍斯，自己的身體下方突然爆出無數根彎曲的節肢，迅疾插入了眼前這個怪物的身體。

和之前感覺到鑽心的疼痛截然不同，一股暖流從身前的這具怪物的身上逆流湧上，浸潤着自己的身體，韓墨再次不由得喊叫了起來，身上這股酥麻的感覺似乎在不停的改造自己的五臟六腑。

隱約間，他好像感覺自己的靈魂深處多了一些其他的能力，比如身體的裂變，比如心電感應以及非常微弱的火焰元素力。

吸收完的韓墨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就像身體被掏空一樣。但他的臉上面露笑容的同時又帶着一絲焦慮。「剛才那個佔據我身體的傢伙不會就是那天那個想要殺我的東西吧。但所幸這次南遊邁出了極其堅實的第一步。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突然韓墨一個翻身，想要看一下剛才那個兄弟現在怎麼樣，卻發現身旁已經空無一人。「真是的，連句感謝都沒有，現在的人啊，越來越不講禮貌了。」

韓墨心想要不是他誤打誤撞來到了這裏，恰好碰見了男人與怪物的戰鬥，指不定那個人現在已經去往哪個地府投胎了。當然他不會承認自己就是路痴外加愛看熱鬧。

被指著鼻子教育的那位男人此時已經捂著自己的傷口，飛翔在天空之中極速從戰場抽離。「代號火羽，代號火羽請求回答，請求回答。」

「總局收到，請講。」

火羽低聲沉吟道：「任務成功，a級侵蝕力夢魘不凈之源.阿布霍斯確認死亡，但，但……」

「有事請講。」

火羽眼神一橫，沉聲答道：「現場出現了疑似ss級夢魘的信徒，他把阿布霍斯殺了，然後救了我。」

「請你重複一遍你所說的，重複一遍。」

「疑似夢魘信徒的人救了我，是他殺了阿布霍斯。」火羽此時的傷口隱隱作痛，咬着牙回答道。

「代號火羽，現命令你儘快返回黎明總局，進行本次的任務報告。再說一遍，代號火羽，請儘快返回……」

黎明總局內燈火通明

其中的一間會議室內，姜恪正焦慮的轉着自己手指上的扳指，心情異常的焦慮。他的心裏非常清楚，一個疑似ss級的夢魘信徒究竟會對現在的黎明總局造成多大的危害，甚至有可能將這一批還未完全成熟，普遍實力為b級的黎明者扼殺在搖籃之中。但好消息是這個夢魘信徒現在的立場暫時未知，甚至他還救了其中一個黎明者的命。這就很匪夷所思了。

很快，火羽便乘着自己的火之翼加速超負荷回到了黎明總局，這次他奉命去追殺阿布霍斯，誰料半路上卻發生這麼一檔子事。

火羽、青鸞以及還駐留在滄京市的所有b級以上的黎明者都被要求參加了這一場會議，甚至就連沉眠已久的彭祖這次都被驚動，決定參加這次的重大會議。

一粒純白的污垢被扔入了滿是淤泥的世界，是被接納還是被認作異類。韓墨完全不知道他現在的處境以及以後的命運會走向何方，他只知道自己的腿好酸。

才沒走幾步路的韓墨再次靠着一棵樹休息了下來，他若有所思的說道：「不行啊，這樣趕路也太慢了，按現在這樣估計我還沒走到黎明總局這雙腿就已經先廢了。」

突然他的臉上露出一股玩味的笑容，閃過一絲靈感。「剛才看那個大鳥在天上飛到是挺帥的，要不我也給自己造一雙翅膀?一定要比他得大才行。」

隨着意念一動，一雙瑩綠色的赤紅色羽翼從他的肩胛處破骨而生，只不過上面的羽毛好像有點硬，又黑又硬，韓墨好奇的將他的手指輕輕的觸碰上去，手指旋即便被扎出一個血洞。揮動翅膀，乘着風韓墨的身體緩緩上升，但沒到十米他便開始控制不了翅膀擺動的幅度，開始喊叫着急速下墜。

此時韓墨的心裏面只有一個念頭，「這鳥毛圖片和實物不符啊。」但他下墜的姿勢確實和火羽的動作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