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現場
弗蘭克和盧克來到那個巨型帳篷的入口處。
天空中已經開始下起了下雨，且雨勢有越來越大的傾向。
弗蘭克和盧克給警衛出示了身份證明后，就進入了帳篷。
一進帳篷，盧克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地上躺着數以千計的屍體，全部都整整齊齊地排列在四周，一塊一塊，一個小隊一個小隊的分佈着。
地上流滿了刺眼的血色，在頭頂燈光的照射下，把整個帳篷里都反射得通紅。
這種炫目的紅色和周圍的氣味讓人彷彿置身於某個大型動物的胃裏。
盧克臉色有些發白，胃裏忍不住一陣翻湧。
帳篷的入口處的角落裏也有不少嘔吐物，散發着腥臭的熱氣，應該是當時最先趕到的警察看到這一幕後受到了太大的刺激嘔吐出來的。
弗蘭克有些好笑地看了盧克一眼，嘲諷道：「不會要吐出來了吧？就像那些普通的警察一樣，去門口扶著牆吐一會兒。」
「你不用說這些多餘的話。」盧克雖然臉色不太好看，但語氣還是很平穩，「我確實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景象，之前在警校和pt的訓練營里都沒有這種機會。但是這並不影響我的狀態。」
「是嗎。既然這樣，那就麻煩你先勘查一下犯罪現場吧。」弗蘭克不懷好意地笑着，伸手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盧克沒有理會導師惡趣味的嘲諷。
他忍住胃中的不適，向周圍那圈分佈整齊的屍體走去，邊走邊看。很快那一大圈的屍體就看完了。
隨後，他又走到整個帳篷的中間，也是整個犯罪現場最關鍵的地方。
那裏躺着四具屍體，三男一女。三個男性身上都穿着pt的制服，那個女性身上穿的是北歐的傳統服飾。
這個現場是最小的一個，但盧克在這個現場旁邊觀察的時間卻是最久的。
十分鐘后，盧克就重新回到起點，站在弗蘭克的身邊若有所思。
弗蘭克就站在一旁，有點不耐煩地催促道：「好了沒啊。重要的信息就這麼幾個，哪裏需要耗費這麼久的。」
盧克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自己的思考。
他思考了足足十分鐘，才開口道：「周圍那圈屍體，很明顯是本地的駐守士兵。」
「從他們的人數、排布和所攜帶的武器種類來看，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圍剿。」
「而且我預估了一下人數和武器的數量，恐怕已經多於當地的駐軍人數和武器儲備了。」
「所以這些屍體中，甚至還有從別的城市調過來的。可見當地政府對這次圍剿的重視程度。」
「不，這點你說錯了。」弗蘭克突然打斷道，「組織這次圍剿的可不是當地政府或者軍方，而是當地的貴族，那位摩爾什麼什麼的公爵。」
「摩爾庫洛伊公爵？」盧克皺了皺眉。
「那個傢伙我也有所耳聞，是個十足的貪財好色之徒，常年為地方財團和政府前橋搭線，幫助那些無良財閥承包政府建設然後從中牟取暗利，那些被承包的政府建築內的利潤也被雙方瓜分乾淨。」
「除此之外，他的私生活也十分糜爛，而且他還有個最為人不齒的癖好。」
盧克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斟酌了一會兒，才找到了個委婉一點的說法：「他還喜好人妻。」
弗蘭克點了點頭：「我之前也大致聽說過一些，不過知道的沒有這麼詳細。原來是這麼個難得的敗類啊，那這次的案件基本算是替天行道或者狗咬狗咯？」
盧克有些驚訝。雖然pe屬於帝國的特殊部門，基本不受任何中央組織的管轄，但畢竟還是隸屬於帝國內部。
pe的內部人員即使對帝國的貴族或者官員有什麼不滿，一般也不會進行明目張膽的公開譴責。
盧克決定跳過這個危險的話題，自顧自的繼續說：「這些駐軍身邊的移動痕迹表示，他們剛開始的包圍圈並不是這裏，而是比這裏還有大四分之一的地方。」
「也就是說，他們在接收到了某個命令以後就開始縮小包圍圈，似乎是準備進行戰場的收尾。」
「但出人意料的是，有個異能者突然暴起，一瞬間就將正在靠近的這上千駐軍同時抹殺。」
「目前我們可以斷定的是，殺人者肯定不是我們pt的那三位專員，也不是那個死掉的女人，在現場應該還有一個人，他才是行兇者。不過有點奇怪的是……」
弗蘭克見盧克猶豫的樣子，用眼神鼓勵他繼續說。
盧克又仔細想了想才開口，不過他好像不是很確定自己的判斷：「我的異能可以詳細地探查周圍留下的異能痕迹。」
」根據那些駐軍屍體上殘留的能量顯示，行兇者的能量波動比我想像的要弱很多。」
」大概率是lv2巔峰狀態下的能力者，小概率是lv3初期的能力者，而且異能種類似乎不具備直接的進攻性。」
」但是據我所知，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擊殺這麼大範圍內的這麼多人，那個能力者的等級至少是lv3，異能也必須是帶有大規模攻擊性的異能。」
「但是，這就和你的勘查結果衝突了。」弗蘭克接過話盧克的話。
「是的，所以我有些猶豫。這種情況我在pt的時候也沒有遇見過。」盧克看上去很疑惑，而且有些沮喪。
「很正常，pt那裏的傢伙都是一群莽夫罷了，我們pe才是聰明人待的地方。」弗蘭克聳了聳肩。
雖然他看上去似乎是在開玩笑，但是他的眼神告訴盧克，他真的是這麼認為的。
盧克也不敢對弗蘭克的大話有什麼意見，只是繼續說道：「至於中間那四具屍體……」
」簡單的說，就是在場有五個人，三名專員，那個死去的女人，和那個行兇者。」
」那個女人被pt的三位專員圍攻，pt的專員似乎沒有打算生擒，在戰鬥中處處下死手。」
」那個女人在三人的圍攻下，拚死換掉一位，重傷兩位。」
」隨後周圍的駐軍就接到了縮小包圍圈的命令，似乎是對那位行兇者過於輕視了。」
」結果那位行兇者瞬間補殺了那兩位重傷的專員，然後又在極短的時間內屠殺了周圍正在靠近的駐軍。」
」作案時間大概是在今天早上凌晨兩點到三點。」
弗蘭克聽后，似乎在想什麼，嘴裏喃喃自語：「報案時間是凌晨五點，那個該死的公爵好像還打算隱瞞這件事呢……」
」行兇者暫定是lv3，能夠秒殺兩位重傷的同等級能力者、屠殺完周圍駐軍后還有餘力逃跑……」
」最近的天氣都是陰雨天……」
」那個女人身上的穿着和面部特徵都好像是北歐那邊的人……」
盧克聽着弗蘭克的念叨，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弗蘭克才回過神來，對着盧克說：「嗯……我有個猜想，關於那個逃跑了的行兇者的。」
」我猜測那個行兇者原本是lv2的能力者沒錯，而且他應該是在戰鬥中完成突破了。」
盧克點點頭表示同意：「我也是這麼猜想的。」
」那個能力者的能量使用軌跡之類的都顯示他是個lv2的能力者，但是能量強度又明顯比lv2高，只有這個可能。」
」他是在今天凌晨的這場戰鬥中成為lv3的能力者……」
「不不不……」弗蘭克搖了搖頭，「我不相信一個剛突破成lv3的能力者能夠做到這些。」
」秒殺兩位同等級的pt精英，再屠殺這些駐軍，還能不留痕迹的逃走……你也是剛達到lv3的，你仔細想想，你剛成為lv3的瞬間，就有能力做到這些事嗎？」
「雖然我做不到，但是這也不是沒可能的啊！」盧克有些激動，聲音也高了起來，「也許那個行兇者對自己異能的開發很好呢。或者他有高超的戰鬥技巧……」
「冷靜點盧克！你剛剛才調查完，那個行兇者在現場留下的戰鬥技巧你也看到了，就是單純的lv2的戰鬥模式！」
弗蘭克摁住了他的肩膀：「至於異能開發……你是不是忘異能者在了lv3以後突破最重要的是什麼了？」
」就是對自己異能的理解和開發！如果那個行兇者真的異能開發很好的話，那他憑什麼不可以……」
弗蘭克的話沒有說出口，只是死死地瞪着盧克。
盧克知道弗蘭克話中的意思，只是很難以接受：「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有人能在lv2連續突破兩級呢……」
「怎麼，有人能做到你做不到的事情，所以難以接受了嗎？」弗蘭克從兜里掏出一根煙點上，不冷不熱地嘲諷到。
「不，我還沒有這麼幼稚和脆弱。我只是在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能性。」盧克皺着眉。
弗蘭克吐出一口煙圈：「我有一本很喜歡看的小說，裏面的主人公說過一句名台詞。」
」排除掉一切不可能的選項后，最後剩下的那個，無論多麼難以置信，但它就是真相。」
「那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偵探小說，我想只要是出生在這個世紀的人都讀過。」盧克白了弗蘭克一眼。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也側面解釋了，為什麼我探查出來那個行兇者的異能不是進攻性的了。」
「因為如果是lv4的話，哪怕不是進攻性的異能，單單隻靠自身的能力都有可能做到這件事。」
弗蘭克猛吸一口煙后，走到外面把煙頭踩滅，然後招呼道：「走吧，初步的調查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就不是我們的事了，回去寫報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