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龍圖騰胡奇定案
「噠，噠，噠……」
走廊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黃易疑惑地與金鴻對視了一眼。
「一個人？」
「是個女人？」
很快那個女人穿過幽暗的走廊，進入了大家的視線里。她的個子不高，留着短髮，穿着一身得體的女士西裝。從外表看不出她有什麼特別之處。
兩位警員跟隨在李賢身後一起走出了辦公室。
胡奇看着李賢笑了笑，她對李賢伸出了手，「h市鐵警，緝毒英雄，罪惡剋星。李局長，久仰大名。」
李賢沒想到對方開口便說了這樣一番話，他忙上前握住胡奇的手，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該怎麼稱呼。
「我叫胡奇，叫我小胡就好了。」
李賢知道這位女士必定有着驚人的來歷，哪會真的唐突地稱她為「小胡」。外面不少的領導連警局的門都沒有踏入。可見她的一句話有着怎樣的分量。他當下以「胡長官」相稱。並為胡奇介紹了他身後的兩位警員。
胡奇笑着與兩位警員打了招呼。並沒有半分長官的姿態。也似乎沒有要對他們進行調查的意思。
胡奇只是淡淡說道：「這個案子我也是今晚突然接手，我手裏的資料很少。以前這個案子是誰負責的？」
「就是這兩位警員。」李賢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他們是警局裏能力非常強的兩位警員。破獲過不少的大案。」
「那以後還要兩位繼續配合我查這個案子。」
「是，長官！」
兩人回得異口同聲，胡奇的這句話讓他們一直提着的一顆心落到了肚子裏！
胡奇又道：「案情重大。我們立刻開始吧。」
她說完便徑直走往飲水機方向。三位警員都從這個微小的細節感受到了胡奇的不凡之處。看似不經意間，她似乎已將整個警局裝入了大腦里，對警局裏的環境已經非常地熟悉。
「把所有的燈都打開吧。」
胡奇說完，看向了何吉老人的屍體，屍體面部發黑，尤其是他的指甲，已經完全變成了黑色，顯然是中了劇毒。
胡奇很快將目光移開，他左右環視了一眼。目光也鎖定在了那個窗口。紗窗被撕下來的痕迹非常明顯。
李賢解釋道：「當時是黃易懷疑有人通過窗戶行兇，所以情急之下從窗戶跳出去追。」
胡奇轉頭看了一眼黃易：「那你追到什麼了嗎？」
「沒有。」
胡奇又問：「警局的監控全部覆蓋到了嗎？」
黃易說：「休息區這一塊是個死角，正好看不到。」
「那我們站的這裏呢？」
「這裏可以看得到。」
「你知道得很清楚。」
胡奇說得很平淡，但黃易則從她的話中聽出了一些別樣的味道，他說道：「我是在監控室工作的。當然很了解這裏的監控。」
李賢立刻接話說：「黃易常用監控畫面破案，所以我在監控室專門為他留了一張辦公桌。」
胡奇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俯下身子將屍體旁的那個薄薄的金屬片取了起來。
「這就是四起案發現場都發現的黑龍圖騰？」
「是。」
胡奇的眼睛仔仔細細掃過這個金屬片。良久，她將金屬片裝入了隨身帶着的證物袋中。
「這東西是怎麼出現的？」
「從死者衣服的夾層里掉出來的。」李賢說。
「衣服夾層里？」
胡奇再次蹲下身子，親手翻開了何吉的工作服。裏面果然還有一個夾層，夾層里另外縫合了一個小衣兜，這個衣兜可以放入一包香煙。而且裏面確實有一些細碎的煙絲。
胡奇將手中的金屬片放在衣兜上略作對比，正好可以裝得下。
「都有誰碰過老人的屍體？」
李賢深深看了自己的兩位警員一眼，還是如實說道：「老人倒地之後，是兩位警員施救的。東西是金鴻找傷口的時候掉出來的。」
「不是還有兩個女性嗎？他們沒有接觸到死者？」
「沒有。」金鴻立刻回答。他不想趙晴和這個案子有一點點牽連。
胡奇又問道：「那傷口找到了嗎？」
「在背上。」
李賢也蹲下身子和胡奇一起將屍體翻了過來。
「在這裏。」
胡奇隨着李賢的手指看去。死者的背上，有一個黑紅色的小點。
李賢說：「毒針應該就是從這裏穿入體內的。」
胡奇掌握的資料里，有提到毒針隔空殺人這一項。正因為此，這件案子才有資格被她接手。胡奇頓了頓，緩緩起身道：「先看監控吧。」
胡奇來到警局的一個小時之後下達了幾個讓所有人都不解的命令。
第一，警局外的所有人都解散。
第二，警局裏的兩位女性與本案無關，可以隨時離開。當然王倩這一夜註定是要在拘留室度過的。不過這個時候沒有人還關注她酒駕肇事這個案子。
第三，黃易和金鴻兩位警官，繼續負責此案。
夜已深。警局外重歸沉寂。如同每一個平靜的夜晚一樣，整個警局再找不出絲毫的異樣。屍體已經送進了驗屍房。就連警局門口的肇事車輛，也連夜消失了。
為了不讓老百姓加深恐慌，天亮之前，這個莊嚴的院子裏沒有留下一絲絲的痕迹。彷彿夜裏的事沒有發生一樣。
夏蟲終於開始一如既往地鳴叫起來。太陽依舊準時從東方冒出了頭。
警局裏走出了三個人。胡奇，黃易，金鴻。他們準備去吃上一頓h市的特色早點，再回來開展工作。昨夜三個人連夜工作到很晚。就在局子裏各自找地方打了個盹。但今天一早他們還是精神飽滿。
昨晚胡奇給李局長下了命令。必須要讓他回去休息。趙晴也連夜離開了警局。
胡奇已經對本案下了定論。何吉老人是在來警局之前中的毒，因為警局裏絕對沒有人能在眾目睽睽下，對老人用出毒針。他們也都沒有任何的作案動機，況且要將黑龍圖騰放入老人衣服的夾層里而不被發現，這根本就不可能做的到。
那麼老人在來警局之前經歷了什麼，就是他們目前應該投入全部精力調查的事情。
根據黃易提供的線索，胡奇也鎖定了監控里的那個戴着棒球帽的男人。抓到那個人才是本案最大的突破口。
一夜的相處，黃易和金鴻兩位警員對這位神秘的胡奇領導，那是徹底服了。
她行事果斷，推理細緻。她平易近人，沒有架子，體恤下屬。這樣的領導到哪裏去找？
金鴻心裏對胡奇更有感激之情。他知道，如果換一個人，絕不會這麼輕易地將趙晴連夜放出去。
三人剛踏出警局的門。黃易便感覺到自己的頭又開始有些暈了。
「老黃，你不是又犯老毛病了吧。」
黃易道：「可能是沒睡好的原因。」
金鴻對胡奇解釋道：「老黃一直有這個頭痛的毛病。」他又對黃易說，「今天，無論如何你也要回去休息一下。」
「該休息就休息，辦案不是體力活，這是腦力活，要保持大腦清醒。」胡奇說。
黃易點了點頭，下一刻，他的頭痛猛然加劇。疼得他大叫了一聲，他雙手抱頭竟是滾下了台階。
「老黃！」金鴻立刻衝下台階去扶黃易。
黃易的手觸碰到金鴻手的一刻，忽然又有無數畫面碎片往他的腦海里沖。那些碎片很快組成了一個完整的畫面。那是一間書房。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書桌前。正是金鴻。
彷彿有一架攝像機架在金鴻的背後。鏡頭緩緩靠近，一直移動到金鴻書桌上的那個黑色的筆記本前才停止下來。
金鴻正在筆記本上寫着什麼。但畫面很模糊。
「老黃，老黃！」
黃易迷迷糊糊聽到了金鴻的呼喊聲。但此刻他耳鳴得厲害，他只能看到金鴻焦急的臉色，聽不清他說的話。
又是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黃易急忙從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了止痛片，而那瓶子已經空了。劇烈的疼痛感讓他幾乎失去理智。他想要將頭狠狠撞在什麼物體之上。
金鴻緊緊抱着黃易的頭。彷彿昨晚的一幕又要重演。他懷疑黃易也是中了某種劇毒，普通的頭痛不可能有這樣強烈的反應。想到這裏金鴻的臉色變得一片慘白。
一旁的胡奇也被眼前的劇變驚到。但她沒有上前，只是眼神複雜的盯着黃易。
隨着頭痛的加劇，黃易腦海中的畫面逐漸清晰起來。漸漸地，他看到了金鴻筆記本上的字跡。是人名！那一整頁紙上都寫着人名。
而第一個名字赫然就是他的名字——黃易。
下一行，第二個名字是，「李局」。
警局裏每一個人的名字都可以在這頁紙上找到。很顯然，這是一份邀請名單。
「老黃，老黃！你不要嚇我啊！」
黃易慘白的臉上艱難地掛起了一抹笑，「沒事了。好點了。」他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看來我確實需要休息一下了。」
「老黃，你嚇死我了。我以為......」
黃易拍了拍金鴻的肩膀說，「我不會有事的。我要是死了，還怎麼參加你的婚禮。」
「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
黃易笑着說，「我還不了解你。恐怕現在你悄悄地已經把婚禮的邀請名單都拉出來了吧。」
金鴻有些驚疑地看着黃易。「你小子有長進啊。還是你又窺探我的私隱了？」
「還真被我猜中了啊。」
金鴻的臉上有些尷尬，「買戒指那天順手寫了一點。」
黃易又道：「我猜你的名單里，第一個人一定是寫得李頭兒。」
「這一次你可猜錯了。李頭是第二個。你小子當然是第一個了。」
黃易淡淡笑了一聲。對胡奇道：「胡姐，那我先回去休息了。」這一聲「胡姐」的稱呼，是昨晚胡奇的命令。
「去吧，好好睡一覺。然後去醫院查查吧。」
「是該好好查查了！」黃易緩緩轉身，一步步朝警局的停車場走去。但他轉身的一瞬間，眼中再也藏不住那一份巨大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