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 和雨神的一些交流

「你們在做什麼？」

清玲三個人正搖桂花樹搖的開心呢，就被一道令人生厭的聲音打攪了。

「黎山老母怎麼還不請自來呢？」

「你那禁制是擺設？我進來的時候你不就知道了？」

「我以為你在瑤池殿沒看見我就會自行離去。」

黎山老母嗤了一聲：「我又不是感應不到你在什麼位置」

清玲皺眉，實在不想和黎山老母這個戀愛腦交流，而且和她說話總覺得自己總是被嗆。

「行吧，那你有什麼事嗎？」

「如果要準確說的話…」黎山老母飛到一棵桂花樹躺了起來，望向清玲搖頭「沒有。」

黎山老母一副似乎要賴在這裏的樣子，清玲瞬間頭都大了。

「如果沒有的話，請你走可以嗎？」

黎山老母揪下一手的桂花，扔進他們準備好的簍筐里：「可是也不是完全沒有啊。」

清玲「……」

「你怎麼那副樣子？真奇怪，你傾慕玉帝的時候，都是清高的用鼻孔看我的。現在不傾慕了，怎麼反而敵視我了？」黎山老母突然恍然大悟般，「你說的都是騙我的吧？」

有時候人解釋多了吧，就會生出一種特別無力的情緒，清玲現在就是這樣。

而且，自己什麼時候傾慕玉帝了？又什麼時候拿鼻孔看她了？這是有臆想症嗎？

清玲：「愛信不信！我不想和你說玉帝的事情。沒事你就趕緊離開，我們之間的交情還沒到我要留你在這裏寒暄的地步。」

「嗯～」黎山老母飛到清玲的面前，「就你這「我不想和你說玉帝的事」，我現在就有點相信你了，好吧，走就走。」

說着，她倒是輕飄飄的轉身消失了，如風一樣來去自由，清玲卻被膈應的沒有心情了。她看了看差不多一筐的桂花：「這些就夠了。」

「阿牧你去蟠桃園看看最近蟠桃的情況，順便和阿童四處走走。」

「娘娘，您呢？」

「我？心情不好。」

清玲其實並不介意有人和自己爭嘴，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聲音，她允許有人與自己的觀點相衝突，但若是因為一個男人與自己咄咄相逼，清玲就會異常反感。

而清玲清楚的知道，這是為什麼。

她上初三的某一個周六，她回家，回去的時候，她一向如春風溫柔般的媽媽在和一個女人吵架，吵得面紅耳赤，吵得歇斯里底，吵得想把世界毀滅，而原因究其是她的爸爸，而她的爸爸只是坐在沙發瞧著一切。她的爸爸有了他所謂的愛情，她的媽媽就變得不再是她自己了，她變得敏感多疑，爸爸稍微晚些回家，她就會胡思亂想；她變得暴躁又脆弱，她會摔碗摔椅摔掉手邊的一切。而且，她不要她了。因為她說，她長的太像爸爸了，她一旦看到，心裏就會生出無限的恨意。

所以，清玲討厭戀愛腦。

突地，清玲感覺到臉上有了涼意，接着是頭髮，接着是衣服，接着是整個人。清玲抬頭一看，她的頭頂上有一朵小小的，剛好遮住她的烏雲，正下着細細的雨。

「怎樣？我覺得你這時候應該特別適合這個。」

雨神從她旁邊冒出，一副得意的表情。

清玲咬牙切齒：「收了，給我趕緊收了！」

「我看人類都是這樣的啊，如果心情不好，就特別期盼用一場雨掩蓋悲傷或者放大悲傷，你不喜歡？」

清玲瞪他：「收了………」

雨神看了看清玲的拳頭：「好吧好吧，不領情就算了。」

清玲待雨撤後，用法術給自己換了身清爽的衣服。

「這個給你。」

雨神手上立着一個小小的彩虹，他伸着手，遞到清玲的面前。

「這是？」清玲當然知道是什麼，只是沒見過這麼小的彩虹。

「彩虹。」雨神挨着清玲坐下「人類看到彩虹都會特別開心，只要彩虹不消失，他們就可以看着他許久。有些人甚至閉上眼睛許願。」

「哦，這樣。」

「你要不要試試？」

清玲搖頭，她不信這些。

她戳了戳手上迷你版的彩虹，發現手可以自由的穿過彩虹，穿過彩虹的時候彷彿穿過水流，而彩虹依然沒有變化。

「你怎麼了？一個人坐在殿外幹嘛呢？」

清玲側頭看着人小鬼大的雨神：「你怎麼來了？」

「哦，我只是想告訴你三義的事情。」

「三義怎麼了？」

「三義還是死了，跟着他娘去了。他把他母親安葬之後，就在他母親墳邊挖了另外一個墳，吃了耗子葯躺了進去。」

「……」

「三義真是大丈夫！好的兒女就是要跟着父女去的。」

「你也是？」

「嗯。」

「為什麼呢？」清玲注視着雨神。

雨神：「沒有父母就沒有家，沒有家就沒有我存在的意義，我感受不到活着，所以不如死去。你呢？你剛剛在想什麼？」

「你的父母是雷公電母么？」

雨神憤怒：「你能不能先回答我！我一開始就問你的問題你一個也沒有回答我！」

清玲揪了把他的嬰兒肥：「不想回答，拒絕回答。」

雨神推開她的手，泄氣了：「王母娘娘威風。」

清玲：「那你現在感到快樂了嗎？」

雨神：「沒有，一點也沒有。成了神，好像那些人情味兒就沒有了。我都不知道他們還是不是我的父母。」

「……」

雨神：「你說為什麼天界不下雨？它的天氣都單調的只有晴天和雲了。」

「不知道。」

「我想下雨。」

清玲挪了挪屁股，離雨神遠了些：「現在可以下了。」

一朵小烏雲悠悠的出現在雨神頭頂，細細的下起了小雨，而雨神就那樣望着遠方，撐著下巴，被雨淋。

清玲怔怔的望着：這樣子的神和人有什麼區別呢？

「天界真的很無聊吧？無山也無流動的溪水，更無清晨的薄霧。」這裏就像一個封閉的族落一樣，有着單一的文化，單一的風景，待久了會產生世界就是這樣的錯覺。

雨神轉頭打量清玲：「嗯。」

他收了小烏雲，換去濕漉漉的衣服：「看來你去人間一趟，還是有感悟的。你也體會到人間的美好了對不對？」

「你覺得呢？」

「我覺得是。」說着，雨神愣了一下，然後音調拔高，「你看，你都把問題拋給我！」

清玲哈哈哈笑了幾聲趕忙否認：「是你自己嘴快啊，怪不得我。」

雨神生氣的起身跺腳「什麼叫我自己嘴快！枉我在這兒安慰你，你就只是在逗弄我！」

清玲收了笑「我沒有逗弄你。」

逗弄這個詞在清玲的字典里解釋為不尊重別人的意思。

「你別這樣，我信你還不行嗎？你這樣拉着臉我很緊張。」

雨神這個人呢，不知道為什麼，最怕的就是別人正經的模樣。

清玲聳肩：「好吧。」

然後清玲起身，準備離開瑤池殿。

雨神跟在她後面：「你要去哪裏？」

「大神，你不去下雨嗎？」

「我的烏雲已經派出去了，不用我親自出場也可以。」

「你還沒說你去哪裏呢！」

清玲回頭神秘一笑：「你跟着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