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醫館其實是由一座不大的府邸改成的，前面打通佈置成了醫館，給人看診取葯，而醫館側門通過後，就是一處院子，院子南北都有廂房，應該是用來休息的。院子中央錯落晾曬著不同類的草藥，風一陣吹過，空氣里都是一股苦澀的草藥味兒。

太上老君匆匆跑到院子裏收起草藥，一邊收一邊喊：「幫幫忙啊，娘…！呸！王姑娘！」

不過一會兒功夫，天空早已是黑雲密佈，帶着磅礴的涼意，直直向地面逼來。

他們前腳剛收完最後一批草藥，雨滴就大顆大顆的迫不及待地落在了地面上，嘩啦啦地，雨勢就這樣遮住了人的眼，再也望不見更遠的地方了。

幾個人站在屋檐下，微微喘氣，賞著雨，任泥土的芳香和雨水的冷意充斥着五感。

學徒慶幸：「哇，剛剛好，再慢上兩分，有些草藥就泡湯了。」

「原來人……你們這裏下雨是這樣的啊……好舒服……」

阿童站在學徒一旁，舒服的眯起了眼。

天上是不下雨的，只賞雨，賞人間。

學徒奇怪：「欸？你們那裏難道不下雨嗎？」

阿童：「我們那裏……」

「咳咳！」太上老君咳嗽，「小七，是不是該做午飯了？」

小七恍然大悟般的拍了拍額頭：「哦！差點忘了！王姑娘，你們一定要在這兒吃了午飯再走！」

說着，他就要走，但又回頭問阿童：「你叫什麼啊，姑娘？」

「阿童，你可以叫我姐姐。」按年齡算，阿童確實比小七歲數大了不少。

但看了看矮著自己一個個頭的阿童，小七笑了：「算了吧，你比我還小呢，我就叫你小童吧！」

阿童疑惑間，小七已經進灶房了。

「娘娘，他們是按身高算的尊卑嗎？」

「當然不是，但是也差不多啦，我們以後多看看？」清玲摸了摸阿童的頭，一臉的溫柔。

旁邊的太上老君抖了抖自己，臉上一股嫌棄勁毫不掩飾。

「呵呵，小七的廚藝其實真挺不錯的，你們一定要好好嘗嘗。」太上老君無視清玲的殺氣，開始樂呵呵的推薦小七的廚藝。

阿童：「會比火燒好吃嗎？」

天真又可愛的話這麼一出，清玲和太上老君都忍不住的樂起來了。

太上老君：「火燒？這可比火燒好吃多了，人間有好多好多比火燒好吃的東西，就跟你說的火燒相似的就有什麼煎餅，卷餅，燒餅，肉夾饃什麼的，嘶！多了去了！你可得讓你娘娘好生帶你嘗個遍，不然白來一趟。」

清玲當然也想遊山玩水，逛吃逛吃啊，她估摸著這裏的事歇一歇，向玉帝短暫的休個假也是可以的吧。上班都要講究八個小時，節日還有假期，到了這邊，總不能像頭牛一樣不休息吧？

這樣一想，清玲頓時有些豪氣萬丈，給阿童畫下了她千百年來的第一個大餅：「等娘娘帶你吃遍這人間所有美食！」

美食當然是吃不完的，因為時時有更新，又地大物博，吃完？可能嗎？

但是這是清玲和阿童的第一個夢想。都說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雨勢不見小，空氣里陣陣泥土的芳香，庭院的泥土肉眼可見的鬆軟了。

清玲：「魔氣的味道變小了。」

清玲對此有着緊張，她怕等會兒的計劃不能夠得以進展，因為這雨好像一時半會兒的停不了。

太上老君問：「你和雨神有交集嗎？沒有產生過衝突吧？」

清玲奇怪：「為什麼這樣問？」

太上老君揮開一片烏雲，露出正在使勁下雨的雨神：「喏，他好像在故意下大暴雨。」

看着天上的雨神，清玲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喲，還真有矛盾啊，被我說中了！」太上老君得意，「就你這個脾氣，這四海八荒就沒人能夠和你和氣。」

清玲無奈掙扎：「我脾氣已經變好了。」

太上老君：「呵呵」

清玲放棄解釋：「愛信不信吧。」

沒太在這個問題上掙扎太久，因為小七的飯已經做好了。

米是從米庄買來的米，是在村民那裏統一買來的，味道香糯。一碟拍黃瓜，一碟土豆片，一碟四季豆，加上一份絲瓜湯，四人吃的心滿意足，特別是阿童，吃的眼冒星光，不停的誇小七。

雖然人間供奉香火時會附帶獻上上一些雞鴨魚肉，但原本的王母不喜吃，也不懂得分享，所以小童其實從來沒有實實在在的嘗過人間的美食。

這次也算感謝太上老君了，沒有他，她們倆還不會這麼快樂。

在阿童說了很多遍她好開心后，清玲頭大了。

清玲傳音：「雨神那裏我要去會會他，阿童你在這兒陪小七說說話吧。」

這個時候醫館沒有什麼人，他們都在館中做着。掌柜在拿着算盤噼里啪啦的算著，太上老君在那裏聞藥材，因為太上老君拒絕小七學習，所以就他們三人就坐着消化剛剛的食物。

清玲起身說給小七和掌柜他們聽，為自己的離開找個合理的理由：「我去躺茅房。」

出了他們的視線，清玲就往雲上去了。

雨神對此不意外，他就是在等她。

「你幹嘛？你再這樣繼續下去這個地方都要發洪水了。」

雨神不看她，在那兒彆扭：「誰叫你言而無信的！」

清玲瞪眼：「我？我什麼時候言而無信了？我從來沒有答應過你什麼啊！」

雨神急了：「你什麼意思？你是忘了嗎？不是你說的要擼去我的職位嗎？我都等了多久，都沒等到，所以你竟然是忘了？」

清玲：……

沒見過這麼想被炒魷魚的人。不過她是不會承認自己已經努力了但沒有把他給炒了的這樣一個事實。

「你是忘了吧？」見清玲不說話，雨神認為清玲默認了，他頓時哭凶了，而雨更大了，「算我求你了，你就把我的職位給雷公電母他們吧，我不想當雨神了嗚嗚嗚！」

清玲：「……不行！雷公電母有自己的職責，身為神你應該很清楚。至於你說的，你應該找玉帝商量而不是找我。」

「行了，快別哭了，雨都變大了！你還是神呢，你知不知道這樣下去下面的人很遭罪的！」

「別哭了別哭了！」

神的形象就此徹底在清玲心中顛覆了。神原來不是電視上小說里高冷不食人間煙火的嫡仙，而是任性幼稚等會為了香火爭吵的有個人脾氣的神。

對付小孩哭鬧的最好辦法。首先，讓他哭累哭夠，之後再哄。

哭累哭夠，神仙應該千萬年才能數下來吧？

清玲皺了皺鼻子，迎難而上了：「別哭了，我帶你去人間玩吧。」

阿童不是也玩的開心嗎，他應該也沒玩過吧？正好給阿童再找個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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