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噩運終於降臨

蒸餾水的製作很容易，但是很費柴。又過了十餘天之後，船上能燒的東西快要用光了。

可是仍然見不到一星半點的陸地，這很讓人焦慮。

沒有水的日子過完之後，再想像缺水的日子，確實讓人心悸，反正船上的人開始在內心騷動了。

更恐怖的是，多日不曾見的暴風雨天氣又來了。

它的好處是船上的人不需要再為水源的事發愁，為了這場及時雨，船上人已經準備了好久；但壞處也是明顯的：能不能喝到明天的水，就看這條船能不能扛過這股風浪。

這次的風明顯地不如上次的大，所以船隻雖然也在劇烈地搖擺，但暫時沒有傾覆之憂。就在眾人為此感到慶幸時，正在把收集到的雨水桶拎往客艙的丹尼斯報告了一個令人心悸的消息：「客艙又漏水了！」

唐順聽了就是一個激靈，難道又開裂了？

上次船艙漏，處置辦法只能因地制宜，用舊棉布堵住肯定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好在那回海水只是滲進來，量不大，每天看一下就好。

趕緊跑過去看，還好發現得早，底艙只淹沒了一半。尺深的海水裏，能看到船底有個新的洞口正在汨汨地泛起水柱，雖說不大，但勝在壓強大。

聽到消息的納吉和丹尼斯一道已經在設法堵孔了，在這種災難面前，沒有人會藏私，哪怕他是最有私心的人。

「還好，就是一個小洞！」丹尼斯已經搓好了一個長條的堵漏棉，正準備填死。

可是唐順卻發現不對，因為這是一個不規則的孔洞，周圍也沒有發現有鏽蝕的地方，那麼它是從哪兒來的？如果是之前的傷痕倒好理解，又裂開了么。

但這次是新傷。那就意味着，船隻是受到外力的作用，有可能是暗礁。

在海上，暗礁可是船隻的最恐怖殺手，每年有多少船隻因它而沉！

還有，丹尼斯堵好了孔洞之後，艙里的水仍然見漲。這就意味着，肯定不只這一處孔洞！

能下水的人都下來了，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終於，他們在艙底與側面的結合處發現了一條長約尺許的長長裂口，並且裂口有繼續向外撕扯的可能。只要船隻左右搖擺時，裂面處就不斷地扭曲，然後大批的水流就從這裏湧進。

雖然艙里溫度並不高，唐順的額頭還是冒了汗。

一個最壞的可能出現在他腦海。

這個裂口，堵不住了。就是堵上，也撐不了多久，因為光靠舊棉絮是遠遠不夠的。

不過大家還是儘力去堵，朴玉京、納吉、丹尼斯，分工協作，十分認真。

唐順和連嬌等人迅速地架設水泵----本來就是放在旁邊的。隨着一陣馬達的轟鳴，艙底傳來一陣歡呼：水位下降了！

只是歡呼聲沒幾分鐘，底下又是一陣大叫，接着幾個人連滾帶爬衝上船艙。

「又有一個地方漏了！這船是保不住了！」

原來側邊又有一個裂口，比之前見到的任何一個都要長，而且它撕裂的速度太快，快到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原本已經快見底的艙底在瞬間湧進大量的海水，無論是誰都知道這漏是沒法堵了。

棄船就在今天、就在現在！

看着外面暴風雨的天氣，船上人都露出了絕望的目光。船沉了要死，在這種天氣下海一樣是個死，無非是苟延殘喘多久的問題。

之前的人好歹還有救生艇，他們現在除了救生衣，沒有一件可以下海的東西。這樣，不是在低溫的海里死掉，就可能成為鯊魚等的美食。

王文憑嚇得花容失色，她一把抱住唐順：「唐哥，你別丟下我----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愈到這個時候，愈加顯得男人的作為來。唐順終於不用顧忌章麗麗的想法了----都是要死的人了，還考慮啥？面對王文憑的真情流露，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當眾給予響應，輕輕地摟住她拍拍她的背：「別怕，我死都不會扔下你！要死我們就死一起！」

連嬌這回也六神無主了，緊緊拉住唐順的衣角：「我不想被鯊魚吃掉！真的，我寧願淹死！」她還記得那天看到的鯊魚可怕的樣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工科才女，也會害怕死得不是其所。

受她所累，朴玉京看着起伏的海水驚慌失措：「我不會游泳！」

其實在這種海浪里，會不會游泳其實都一樣，沒有救生衣，下去瞬間就是個死。

尹智慧溫柔地拉住他的手：「不用怕…你還記得泰坦尼克號裏面露絲和傑克說的話嗎？youjump,ijump！我會和你在一起！」

雖然他們兩位韓國情侶是用韓語說的，眾人都聽不懂，但是那句英語大家都懂的，於是這種生死離別的場景感染了大家。

林心雨和鄧佳抱頭痛哭，聞春莉、陳倩倩、章麗麗和周甜受到感染，都一齊哭起來。

好在，一陣不和諧的爭吵聲沖淡了這種臨死前的害怕。

「都是你！非要來那種鬼地方，還要坐船遊玩！要不是你，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是納吉，他在沖着阿普大喊。

阿普被他的指責弄懵了，半天才回過神來：「是你非要跟過來，我又沒有請你！」

納吉很生氣，卻根本不去想着是他先挑起的事端，或許作為拿督之子的身份，他從來都是以優雅的形象示人吧。

「你以為我想啊？要不是我們家族的業務重心要放在檳城，你以為我會受得了你的脾氣？我交的所有女朋友都比你強過百倍！哪像你那麼任性？」

要說阿普雖然被他說的那麼不堪，但唐順相信，絕對沒有比她強過百倍的女生！因為據了解她雖然現在只是大一學生，卻十足十的一個美女。

可能，是指她的脾氣吧？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還沒成為夫妻的男女朋友更是一樣。別看平時甜言蜜語叫慣了，不到危難關頭，肯定看不到人的本性。

有些人心裏不忿，肯定是納吉見事急暴露本性了。但是現在也不是操心別人家情侶的時候，自己這一關都難過。

就在這時，一直扶著水泵的丹尼斯大叫一聲：「水漫到船艙了！」

所有人都住了嘴，這時候，對死的恐懼已經壓過了任何的抱怨、不滿、以及溫情。

這才是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