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早餐
桌子裏邊狹隘的幾乎只能容下一個人的廚房裏，一個身上圍着紅色圍裙的中年婦女探出腦袋，看着王也，「怎麼了？卿怡怎麼喊這麼大聲？」
「……」
「沒……沒什麼……」
王也下意識的拱了拱鼻子，因為情況有些尷尬，所以他只是簡單的搪塞了一句。
「哦~」
葉曉眨了眨眼睛，也沒有繼續問下去，轉身從廚房裏端出一盤煎好的荷包蛋和一大瓶的牛奶，放到桌上。
「今天起的還挺早，那就老老實實的吃頓早飯吧，別和以前那樣狼吞虎咽的，把腸胃都弄壞了！」葉曉帶着一絲抱怨的說道。
「明白！」
對於葉曉的關懷，王也笑着給予回應，隨後拉出一張椅子在桌邊坐了下來。
看着盤裏的荷包蛋，王也不由問道：「媽，你不是工作很忙嗎？今天怎麼有時間煎荷包蛋啊？」
「奧，上次你不是說不喜歡吃清蒸蛋么，所以我今天特意早起煎蛋。你快嘗嘗合不合你的胃口，做法上有什麼要求都可以和我提。」
葉曉拿起桌上的吐司麵包，一邊撕開包裝，一邊不以為然的說道。
王也用筷子夾起散發着香味的煎蛋吃了一口，認可的點了點頭，「嗯，不錯！」
葉曉分到王也盤裏兩片吐司麵包，在葉曉準備拿起牛奶時，王也起身順勢拿過牛奶，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
「媽，我們又不是小孩了，這種小事我們自己來就可以了，你也別太操累。」
看着懂事的王也，葉曉也是感到欣慰的笑了笑。
「夠了夠了！」
在王也牛奶倒到杯子的一半時，葉曉突然伸手提起王也傾斜的手，笑了笑，「最近腸胃不好，喝不了太多。」
王也怔怔的看了葉曉一眼，沒說什麼。
看着葉曉的盤子裏只放着兩片塗了一點番茄醬的吐司，不由皺起眉頭，「媽，你沒給自己煎蛋么？」
葉曉解開圍裙，束起來靠在椅背上，溫婉的笑道：「我胃口小，兩片吐司夠吃了。你和卿怡還小，營養這方面可不能耽誤！」
王也身子僵住，他知道家裏困頓的厲害，任何一點花銷都能導致家裏捉襟見肘。
既要節約花銷，他們的營養也不能少，所以葉曉只能減少自己的營養以節省開銷。
王也僵頓的坐下來，抬頭偷偷打量葉曉。
面黃肌瘦，滿臉憔悴，垂下的長發有些毛躁，像是營養不良的蜷曲著，亂糟糟的，完全看不到小時候那個美麗端莊的女人。
曲折困頓的生活將曾經那個愛美的女人蹂躪成了一個憔悴的婦人。
雖然這個不是王也的親生母親，但是相處了十幾年的時間，在葉曉盡心的照顧下，他心中的那生澀的抵觸早已被軟化。
他已經將這個女人當成了他的親生母親來對待。
想到這裏，王也也是不由鼻頭一酸，眼淚都溢了出來。
讓他下意識的低下頭。
葉曉沒有注意到王也心裏細微的心理變化，一邊撕著吐司一邊說道：「剛剛收音機里報道的事件你應該都聽到了吧？」
王也一愣，「我房裏的隔音效果有這麼差么？」
「最近失蹤案件持續發酵，行兇者遲遲沒有落網。聽隔壁梁姨說，我們附近的菜市場就有一個賣菜的老人失蹤了！」
「還有……在某家門前的晾衣架上，血淋淋的大腸被串在架子上……」
話到一半，看着聽的眼睛都是瞪大的王也，葉曉突然停下，「不好意思，不應該在餐桌上聊這麼噁心的話題。」
「現在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誰故意恐嚇人傳出來的謠言，也不用太往心裏去，自己嚇自己。」
「我告訴你這些話就是想讓你最近小心一點，放完學就立刻回家，不要在外面逗留。」
「那些晚上的兼職都可以辭掉了，你現在還小，應該把精力都放在學習上，家裏的那些負擔我現在還能擔當的起！」
葉曉嘮嘮叨叨著。
「知道了，我會注意的！」王也點頭應下。
雖然他不想放棄那些兼職，但是為了不讓葉曉擔心，他也只能如此。
反正晚上的兼職本來就賺不到什麼錢，只能周末出去兼職了。
他低頭凝練凝眸，他不覺得這些事是空穴來風。
不過最近的情勢確實不容樂觀，人員失蹤的事件越來越頻繁，現在失蹤事件竟然發生在他們家附近，對於他們的生活肯定是會造成影響。
另外。
他有點摸不著頭腦，一般綁架拐賣事件的目標人群不都是有錢人，婦女兒童之類的么？
他們綁架一個賣菜老人幹什麼？綁回去當爹？
「卿怡！你還沒有好嗎？」
葉曉沖着王也的房間大聲喊道，聲音之中有一些沙啞，可能因為最近操勞過度。
王也一口氣喝了半杯牛奶，咽下嘴裏的吐司，笑道：「媽，你別管她，每次上起廁所來就沒完沒了，跟把廁所當床了似的。」
「哼！又在背後說我壞話！臭王也！」
王卿怡從王也的卧室走出來，臉色有些潮紅，顯然剛剛的意外對於她的心理影響很大。
畢竟王也兩世為人，在這一方面心智比較成熟，而王卿怡才只有十二歲，對此感到羞澀不適應很正常。
王也只是笑了笑，「吃的最慢的一個收拾！」
說完，王也便將盤子裏剩下的吐司一口氣都塞進了嘴巴。
見狀，王卿怡頓時急眼了，烏溜溜的眼睛看向葉曉，略帶着一些撒嬌的意味，「媽，你看哥！老欺負我！」
「好啦！」葉曉像是當和事佬一般笑了笑，拍了拍一邊的椅子，「快過來吃飯吧，等會我會收拾的。」
王卿怡這才笑逐顏開的走過來，嬌俏的瞪了王也一眼，像是宣告她的勝利一樣。
「卿怡，剛剛我和你哥也說過了。最近放學后早點回家，千萬不要和任何陌生人接觸！」葉曉用很嚴肅認真的語氣說道。
因為王卿怡的年齡比較小，對於事情沒有自己判斷對錯的能力，所以需要她表示的強硬一些，讓她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剛咬下一塊吐司的王卿怡愣住了，「怎麼了？」
「最近市區人口失蹤案例激增，甚至有一起就發生在我們附近，所以我們必須要有應對的措施。」
葉曉伸手捋了捋王卿怡耳邊有些凌亂的髮絲，「我最近有些忙，不過如果有時間，我會來接你放學的！」
「嗯。」
王卿怡也是乖巧的點了點頭，雖然她現在年齡還小，但也很懂事，早早的便會體諒母親。
「我吃完了。」
王也起身將空盤子和一些垃圾都順手帶走。
「也，這些我來做就行了！」葉曉叫住王也。
「不用，小事而已。」王也推脫。
他剛剛也只是逗王卿怡玩的而已，他當然不會懶到連洗盤子這種瑣碎的小事都要麻煩別人來做。
不然他就真和巨嬰沒什麼區別了。
將碗放進水槽洗乾淨後放入下面柜子裏的瀝水架上，然後王也拿上自己放在椅子上的背包，對着葉曉、王卿怡揮了揮手，「我先走了！」
「嘁！」
悶頭吃飯的王卿怡發出了一聲不屑的聲音。
王也：「……」
沒想到這個小丫頭這麼記仇……
「等一下！」葉曉突然叫住王也，然後起身將一卷捲起來的錢塞進王也的手裏。
王也看着手中的錢愣住了，三百多塊，對於這個困頓的家庭來說可是一個多星期的開銷呢！
當王也詫異的抬頭看向葉曉，葉曉笑着說道：「知道你參加了學校的運動隊，穿你這破鞋去還不被笑話死啊？去買一雙好一點的吧。」
「可是……」
葉曉打斷他的話，「沒什麼可是的，你也不用擔心，這點錢我還是拿的出來的。你平時也往家裏補貼了不少錢了。」
內心百感交集，王也緊攥手中的紙幣，沉重的點頭。
「路上小心！」葉曉拍了拍王也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