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妖女

「老爺，別急着定日子，應該先問問瑾兒究竟想嫁的是幽兒，還是明兒？」

「胡鬧，幽兒與瑾兒婚約早已定下，與明兒何干？」望公一臉不悅地看着夫人。

錦容夫人陰陽怪氣地說：「老爺，剛才我親眼所見，涅南瑾與明兒之間眉目傳情。」

邪幽薄唇微抿，蹙緊了眉頭，臉色異常難看，雙眼怔怔地看着林可。

「真是敗壞家風。」

「是啊，成何體統……」

這些家主聞言對林可指指點點，嗤之以鼻。

閑言碎語不斷傳入林可耳中，林可委屈地說：「夫人不喜歡的人是瑾兒，何必無中生有，惡語傷人。瑾兒與邪明清清白白，絕沒有你口中那般。」

涅南公見不得自己的女兒被如此欺辱，憤怒至極：「哼，小女自幼潔身自好，絕不是那朝三暮四之人，東方家既無心迎娶小女，解除婚約便是，何必惡語相向，敗壞小女的名聲。」

望公連忙上前安撫：「南公，息怒，瑾兒是我看着長大的，她什麼樣的品性，我都瞭然於心，我相信瑾兒的為人，這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安撫好南公，望公惡狠狠地看着邪明，怒火中燒，把氣都撒在邪明身上，高聲訓斥：「逆子，你出現准沒好事，你一再忤逆為父之意，今日讓東方家顏面盡失，讓你未過門的嫂嫂遭受非議，我非打死你不可。來人，拿我的鞭子來。」

望公接過下人遞過來的鞭子，順勢一揮，狠厲地向邪明身上甩去，一下一下地抽打着。疾速的鞭子像一把尖刀劃在邪明身上，劃出一道又長又深的口子，劃破衣服，瞬間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邪明沒有一絲膽怯，淡定地挨着受着，不做任何解釋，即便火辣辣的疼痛傳遍全身，也咬緊牙關，忍着沒發出半點聲音，因為挨打對他來說已是家常便飯。

林可見邪明已被打得遍體鱗傷，而望公也仍在氣頭上，沒有停手之意，連忙上前阻止：「伯父，別再打了，此事與邪明無關。」

「哼，多管閑事，」邪明擦去嘴角滲出的血，擠出不屑的笑容。

「邪明，還不快把事情說清楚，」赫顏上前替邪明求情，「姨父，請手下留情，邪明縱有千般不是，我想他也不是那不知禮數，亂了綱常之人。」

見赫顏也替邪明求情，望公只好作罷，扔掉手中的鞭子。

「罷了，別弄髒了涅南府。」

「明兒當然不是不知禮數，亂了綱常之人，」錦容夫人故意走到林可身旁，「一定是被人引誘，迷了心智。」

「夠了，勿再搬口弄舌，」望公火冒三丈，大聲斥責。

「當初我就不同意這門親事，涅南瑾絕非幽兒的良配，」錦容夫人態度決絕。

望公氣急敗壞地怒斥：「你……夫人，幽兒與瑾兒兩情相悅，你為何不能成全他們？」

「豈有此理，欺人太甚，」涅南公揮動衣袖，憤憤說道，「罷了，我們涅南府雖然是小門小戶，但瑾兒自幼是我的掌上明珠，我對她愛護有加，我也容不得人一再欺凌小女，既然東方家不能接納瑾兒，那這門婚事只好作罷，夫人，帶瑾兒回房。」

瑾兒娘親微微點頭，應了一聲：「是，老爺。」

望公焦急地說：「南公……」

「無需多言，」涅南公心意已決，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兒被說得如此不堪，不願再聽。

「瑾兒，跟娘回房，」大夫人走到林可身邊，拉着林可往外走。

林可走着走着，不知為何，心底隱隱作痛。

「伯母，請留步，」見林可即將離去，邪幽心急如焚，伸出手臂擋在前面，「幽兒此生只愛瑾兒一人，非瑾兒不娶，定當一生護瑾兒周全。」

大夫人搖搖頭，憂心忡忡地說：「瑾兒是我的心頭肉，原本我以為瑾兒與你兩情相悅，將她嫁於你，是她的福氣，可是你母親如此咄咄逼人，即便瑾兒進了東方家的門，你們也不會善待她。」

「笑話，我媯錦容豈是那搬弄是非之人，」錦容夫人眼裏冒着怒火，情緒異常激動。

突然，邪明癲狂大笑，有氣無力地說：「母親，你怎會是那撥弄是非之人，都是我，對，是我，不該出現在這裏。我想這世上不會有人眼瞎，不選我那優秀的哥哥，而與我這廢人牽扯不清。我原本只想來祝福我的好哥哥和我未來的……嫂嫂，不曾想還能造成這麼大的誤會。我這不祥之人就不該來這世上。」

邪明仰天大笑，捂著胸口，艱難地往門口走去，身上的每處傷口都在疼痛，大顆大顆的冷汗夾雜着血液從臉上滑下來。鑽心的絞痛使得邪明整個人踉蹌幾步狼狽摔倒在地。

見邪明摔倒了，林可想過去扶一把，可大夫人緊緊拽着她的手，使眼色不要去。

堂內的人都離邪明遠遠的，唯恐避之不及。林可看着錦容夫人和望公冷漠的神情，心想：親生父母尚且如此，其他人也不會對邪明好到哪兒去，想來邪明也是一個可憐之人。

林可明白母親不想讓自己與邪明有所牽扯，可是見邪明艱難地起身，卻半天直不起身子，還是決定幫他一把，畢竟邪明也曾幫過自己。

林可掙脫開母親的手，不顧眾人異樣的眼光，走過去扶着他，幫他站起身來。怎奈身軀過於嬌小，力氣太弱，邪明又如此高大，林可歪歪扭扭地險些跌倒。

幸虧邪幽及時過來幫忙，才將邪明穩穩地扶起來。

邪幽吩咐下人：「送公子回府。」

「別弄髒了你們的手，」邪明掙脫開兩人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涅南府。

錦容夫人睨一眼林可，故意問：「既然如此在意我的明兒，不如將你指婚於他，意下如何？」

大夫人護在林可身前，忍住怒火，應道：「不勞您費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瑾兒的婚事，我們自會為她做主。」

「甚好，」錦容夫人語氣咄咄逼人，「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絲毫不重禮義廉恥，怎能與其他男子有肌膚之親，涅南家就是這樣教養女兒？」

「你……小女品性善良……」大夫人怒目圓睜，氣急攻心，當場氣暈過去。

「母親，母親……」

林可一聲聲的喚著「母親」，可是久久不見母親醒過來。母親有心疾，林可擔心極了。

瑾兒的二娘慕雲嫣走了過來，吩咐下人：「快傳女醫。」

二夫人見不得涅南家被人欺辱，霸氣的回懟錦容夫人：「我涅南家雖比不上你東方家，但我們做事光明磊落，不是那出爾反爾，背信棄義之人。瑾兒是我看着長大的，冰清玉潔，蕙質蘭心，只是她尚未出閣，不諳世事，在某些地方衝撞了夫人，我這個二娘替她賠個不是。」

錦容夫人傲睨自若，不予理會。

二夫人繼續說：「我涅南家的兒女絕無品性不端，我涅南府也生不出那邪魅不祥之人。」

「你……」錦容夫人氣得面部扭曲，直跺腳。

看着錦容夫人那醜惡的嘴臉，林可實在氣不過，氣急敗壞地衝過去與想與她理論一番，可剛靠近錦容夫人，就被她的下人蠻橫地一把推開。

林可氣得牙齒咬得「格格」作響，溫文爾雅慣了的面容消失不見，眼裏閃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氣憤到極點，渾然不知自己的眼睛已經變成了血紅色。

「紅色的眼睛……妖……妖怪，」下人們大驚失色。

二夫人難以置信地看着林可。

錦容夫人看到林可的眼睛，驚愕地喃喃自語：「怎麼……會？涅南瑾怎麼會……覺……醒？」

各大家主看到林可那血色的眼睛，震驚不已。

「東方家的異能覺醒怎會出現在瑾兒身上？」望公一臉震驚地看着林可。

涅南公清退了所有的下人，一時不知如何解釋。

邪幽捂住林可的眼睛，一臉擔憂的將她攬入懷中。

片刻后，林可平靜下來，眼睛隨即恢復正常，只覺得頭疼欲裂。林可緩緩抬眼看着邪幽，一臉不悅地將他推開，突然發現周圍異樣的目光。

「東方家的異能覺醒向來傳男不傳女，怎會出現在一個外族女子身上？」

「雲熠谷千百年來隱世於此，平安無事，從未有過女子覺醒，出此異象，恐有災禍啊！」

「有此妖女，恐怕我雲熠谷的秘密不保。」

「此女不可留。」

各大家主對林可起了殺心，拔劍相向。

南公上前護著林可，祈求道：「小女並非妖女，還請各位放過小女。」

「妖女，離邪幽哥哥遠點，」微離拔出一把長劍，橫空一躍，繞開南公，向林可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