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粱一夢

謝盛捂著沽沽冒血的胸口，面色越發蒼白，眼皮逐漸下垂，視線開始不清，

他想睡了，好好睡一覺

身後傳來火蛇噴射的光，急促的槍聲，敵人狂放的笑聲，兄弟們死前的不甘與決然，越來越近的腳步，迫使謝盛跑起來，他如一頭失挫的狼，眼中憤怒與不甘交織

「噗嗤」

一口黑血被謝盛一口噴了出來，他早已是強弩之末了，濃重的黑眼圈，糟亂的頭髮，早己不復當年的體魄，這些早已宣告，他的末日要到了。

他敗了，敗的一塌湖塗，如同他將前任首領踢下王座一樣，

今天，終於輪到他了！

「呯！！」他轟然倒下，那瞬間，他想了很多.....

為了賺大鈔票，年紀輕輕便出山進城打工，

當年跟着劉爺爺，學了一身武術…

不知道，爸媽長啥樣...

不知道，以後的學校好不好玩...

不知道，小玲過的..

啥都不知道

我就要這麼死了

不！！

不！！！

.........

謝盛昏了過來，一滴淚從眼角滑落，墜在地上，摔個粉碎....

「謝盛！謝盛你個臭小子！敢躺在這偷懶！」

誰？

謝盛緩緩的抬起眼皮，一種沉重感，讓他失敗了幾次，

他睜開眼，刺眼的光芒，爭先恐後湧進眼瞳，眯起眼，糢糊的看見一名老人，正「慈祥的笑」，滿頭銀髮，臉色紅潤，一口潔白的牙，鶴髮童顏，謝盛揉揉眼，看到一雙皺巴巴且黝黑的小手。

愣了愣。

面前這是劉爺爺呀！他老人家正朝自己「慈善的微笑」自己所經歷的一切如此清晰，卻恍然間如黃粱一夢，謝盛頓時涕泗橫流，更咽了起來，那塊小小的草地上轉瞬便響起孩童的稚哭。

「嘿，你小子還委屈了？」

，，，

謝盛自打小便生活在這大山中，民風淳樸的小山村，挺拔的楊柳，潺潺流水緩緩的飄動着，天空清澈，宛如一面碧鏡一般，若是晚上，柔弱皎白的月亮也在群星閃耀也落了下乘，這方小小的天地在未來謝盛心中是最後的寧靜，

每年謝盛都專程不遠萬里趕回來，手捧著一束高傲筆直的菊花，帶上幾壇好酒，祭奠小時將自己揍得雞飛狗跳的劉老頭，但此時他老人家正朝自己微笑。

恍然間，謝盛如同回到了夢中，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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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實的小山村一樣，自己依舊是無父無母的皮猴子，靠村裏人救濟，長到單手拎得起一百斤水泥袋時，便進城打工了。

當時對自己最好的便是劉老頭，他總蹲在田畔啰啰嗦嗦：「小盛啊，你還太小要讀書的呀，不然以後要吃大虧的呀」

可謝盛一合計，老頭養活他自己都難，在加上自己，算了吧，我有一把子力氣，到哪都難死。

謝盛進城了，後面他也不想回憶了。

謝盛做了太多錯事，死前還能見一面劉老頭，不虧血賺！

想到這，謝盛虎目含淚，看着劉老頭：「老頭，我十六年沒回來你別怪我，你讓我每天打一遍五怪拳我也沒差一天，我特么想死你了，我想吃你做的雞了，我沒丟臉，還有在外面好苦，我真的好想回來，老頭我死了，還能見你一面真tm好」

劉老頭有些懵了，這小子說的為啥聽不懂嘞，犯臆症了？！

謝盛：「我這輩子不虧！！！」

「碰！！！」

「啊！」

一拳打中天靈蓋

謝盛頓時蹲在地上，大聲嚎叫了起來。

「你個娃娃昂，好好的學不上，跑到這裏打盹，你成績這麼好，老師都常誇你，你小子怎麼回事！！」劉老頭怒目圓睜的質問著。

「哈哈哈」謝盛淚中帶笑看着劉老頭。

劉老頭看謝盛笑嘻嘻的「你小子！看不起我是吧！」

「碰！！」又是一拳

謝盛頭上大包包小包，卻依然沒心沒肺不在意的笑着。

「老劉頭，我想喝雞湯了」

劉老頭沉默了一會，

「合著你小子真就想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唄」

「碰」

…

學校

「張老師，真是抱歉，我路上遇上就給你逮過來了」劉老頭一手拎着謝盛，尷尬的咧嘴笑了笑。

「不妨事不妨事」張老師連忙擺掌，看着劉老頭像拎着小雞子一樣，拎着頭上三個大包環繞的謝盛，嘴角抽了抽。

「謝盛啊，你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逃課哪」張老師用沾著白灰筆粉末的食指，推了推眼鏡，擺出了問罪的架勢

謝盛抬頭看着張老師。

看着眼前皮包骨的張老師，一身洗到發白短袖，沾著白灰，被曬得黝黑的臉和手臂，烏黑頭髮夾着絲絲白髮，一雙有些疲態的眼睛透過鏡片，盯着謝盛。

謝盛被劉老頭放在地上，有開始低垂著頭，追憶起自己的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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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不過腦子的話語，將這位青春與智慧都獻給大山的老師…

現在想想真想給自己邦邦兩拳。

「為什麼呢？」張老師蹲了下來，看着眼前衣服頭髮臉上沾著泥土，黝黑皮膚，瘦小的身體，不由得鋒芒的眼神轉成溫柔。

謝盛抬起頭，臉上帶着鄭重，黑白分明的眼瞳彷彿燃起了不言喻的決然，小小的拳頭緊緊攥著。

「對不起，張老師對不起」謝盛鄭重其事地鞠了一個躬。

張老師見此微微低下了頭，鏡片光擋住了眼睛，雙手扶著謝盛目前幼小的雙肩，抬起頭看着劉老頭，他驕傲的揚起頭，謝盛看不見他的眼睛。

劉老頭笑了笑，輕揉着謝盛的頭髮，語氣輕鬆「張老師，這孩子以後要是在不聽話你告訴我，我打死他丫的」

張老師正起身子，笑着擺着手，「孩子們中午吃的飯還剩下一些，回頭我熱一熱和謝盛一起吃，劉老您要不要一起來？」

「不了不了，吃過了吃過了，這小子就交給您了，地里還有些事，不耽誤了」

「我送您」

「別別，您啊趕緊找時間吃飯啊，千萬千萬別累壞了身體」

…

謝盛捧著滿滿一大碗的紅薯稀飯，張老師從柜子頂拿出香油瓶，輕點了幾下

……

「趁熱快吃吧」張老師語氣溫柔，眼神平和，用熱毛巾擦乾了謝盛的手臉，隨後便盛了滿滿一大碗遞給謝盛。

「那老師您呢？」

張老師聞言身體僵了僵，笑着撓了撓後腦勺，「你就別擔心了，鍋里還有不少，二大碗呢，放心吧昂」

「哦」

這麼大的人了還不會說慌…謝盛看着面前演技拙劣的男人，

「行」張老師拿着碗在鍋里胡亂扒了幾下，來了金鐵碰撞之聲，搪塞說道「好了，老師喜歡在外面吃，去吹着風，你在這看着火昂」張老師把碗舉得高高的，謝盛那時瘦小的身材踮起腳尖也看不見。

…

「嗝，啊，老師我吃飽了，這些碗底吃不下，我扔了啊」謝盛朝外面喊著，

「別別」

張老師急忙破門而入，看着謝盛正在滿足的摸著肚子，「倒了沒？」

「呃，還沒呢，我放在案板上了，老師我回去教室午休了哈」

…

張老師看着案板上還剩下一大碗紅薯稀飯，點點香油還飄在上面，

這小子真的吃飽了？忙向外面看去謝盛早已跑的無影無蹤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