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溫舊夢

第一章 重溫舊夢

「解封了!」,「解封了!」肖文伴着耳邊一聲聲的吶喊,拖着一個行李箱來到了彩道火車站,眼前的人山人海讓他彷彿回到了上大學過年回家的年月。

「請讓一讓」,幾個扛着大包小包的男人把肖文驚醒,他側過身子,把行李箱拉到自己身後,讓他們走過,「總算可以回家了,再也不出來打工了。」他們中一個穿着褪色的迷彩服的男人邊走邊說。

肖文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心想和自己一樣想法的人應該不少吧!

肖文和這幾個人可不一樣,他不是一個打工仔,他擁有自己的公司,而且是現在最賺錢的行業,並且可以說是暴利行業。

但他面對公司其他股東的決策,越來越不願苟同,毅然賣掉了自己的房子、車子,寫好出售自己股份的委託書,拉着簡單的一個行李箱踏上了回家的路。

憑他的經濟能力,他可以選擇現在世界上任何交通工具,但他想重溫一下上大學擠綠皮火車時的感覺。

多年的變化,再加上每個人嘴巴上帶的物件,讓坐在硬座上的肖文不可能再找到上大學來迴路上的感覺。肖文明白后在一個有飛機直達家鄉省城的地方下了火車,打上一輛計程車直奔機場。

「媽!」肖文回家前沒有打電話給父母,這一聲熟悉而陌生的問候讓他正在打掃院落的母親身軀微微一顫,媽媽抬起頭,肖文看見了她眼裏的露珠。

「媽,我這次回家再也不離開你們了。」

媽媽一把拉住肖文的手,「又哄媽媽開心是吧?」媽媽臉上露出笑容,「吃飯了嗎?我給你做椰子雞去。」

「現在幾點了,是吃午飯還是晚飯?」肖文知道,他長到這麼大,只會也只能在媽媽面前放飛一下自己,「椰子雞還是要做的,等爸爸回來一起吃吧,我帶了爸爸最喜歡的酒。」

「爸爸喜歡的酒?你知道媽媽最喜歡什麼嗎?」肖文沒有想到平時不開玩笑的媽媽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他一時答不上來。

突然,肖文眼前突然閃過進門時看見媽媽打掃院子,垃圾簍里的棒棒糖糖紙,立即意識到剛剛一定有帶着小孩的客人或者鄰居來過,馬上明白了媽媽最喜歡的是什麼。

「媽,我知道您的想法,您就受累張羅吧,我聽您的。」肖文這些年並不是沒有談朋友,但總覺得現在的女孩子太現實了,不是房子、車子;就是包包、票子,就沒有一點自己的理想或者夢。

不過,肖文也清醒了,房子、車子、包包、票子就是很多人的夢。

「你讀了那麼多年的書,真的願意呆在這,願意找一個漁姑?」媽媽臉上的表情充分的告訴肖文,他剛剛說的話,她一點也不相信。

「媽,您還記得阿嬌嗎?我前段時間去看她了。」肖文聲音低沉了許多,「當初是我對不起她,但沒有想到。。。。。。」

「阿嬌的事情怎麼能完全怪你?」肖文看見媽媽剛說一句就用手去擦眼睛,「苦命的兩姐妹呀!」媽媽說出這句話,肖文感覺自己真是考慮不周,一句話,讓母子倆都陷入痛苦的回憶中。

那一年,肖文六歲,他弟弟肖武也六歲,他們是一對雙胞胎,同村也有一對同齡的雙胞胎,那就是阿嬌和她姐姐阿蓮。

同一年村子裏突然出生了兩對雙胞胎,鄉親們都認為是整個村的喜事,在接下來的日子,兩對雙胞胎就是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當然少不了要求兩家人成為親家的提議,每當聊起這個話題,兩兩配對一下子就會讓大家爭的吐沫四起。

因為雖然是雙胞胎,但無論是兩兄弟還是兩姐妹的性格感覺都不一樣,一句話概括就是:一個是「動如脫兔」,另外一個是「靜若處子」。

大家爭吵的就是,是讓兩隻兔子一窩,還是一家一直兔子。每每問兩家家長的態度,兩家人都無言以對,但心裏都希望四個人能夠組成兩個新家。

村裏的生活來源就是出海打魚,而且一出海就是十幾天甚至一,兩個月,這時候,村裏只剩下小孩和婦女,很少會有壯勞力,除非,這個人正好生病或者受傷了。

六歲還沒有到上學的年紀,那時候,村裏也沒有幼兒園,孩子們多數會在海邊嬉戲,也從小就會游泳。

抓小螃蟹,撿貝殼,或者,做個紙風車頂着海風跑跑,跑累了出汗了就衝進海水裏泡泡。

這一天,兩對雙胞胎和其他幾位小夥伴在淺海嬉戲,突然肖武發現一條大黃魚,一眼望去大概有七,八斤,雖然六歲的肖武不知道大黃魚一年只能長七,八兩,但他知道,這條魚很值錢。

肖武毫不猶豫地撲向了大黃魚,他兩隻小手剛剛觸及大黃魚,大黃魚立馬跳了起來,一溜煙就溜了,騰起的魚身一下子把其他的小朋友吸引過來了,這一下肖武更急了,他不但擔心大黃魚會跑,更擔心大黃魚被其他小朋友抓到。

這一群小朋友不是沒有抓到過魚,但那都是很小的,偶爾抓到大魚,都是魚本來被漁網或者螺旋槳傷到的,這條大黃魚可沒有受傷。

小朋友追着大黃魚越游越遠,海水也越來越深,很多人都往回遊了,但肖武還一個勁地在追,看到這情況,緊跟在肖武後面的阿蓮拚命地在叫,讓他停下往回遊,但肖武仍舊沒有停止。

而肖文和阿嬌他們早已經回到了淺水區,他們意識到危險,站立着把小手攏成喇叭狀,不吝氣力的叫着:「武子哥,不要抓了!」

肖文叫着突然停了下來,他看見肖武一個猛子紮下去后,不一會,整個右手插進了大黃魚的腮里,把大黃魚高高地舉過了頭頂,淺海里站立的小夥伴都在高聲歡呼,然而,卻再也沒有發現肖武,連緊跟在他不遠的阿蓮也不見蹤影。

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時候,有一個年紀較大的孩子突然反應過來,告訴肖文,快點回村裏去找大人。

此時,村裏大一點的船都出海打魚去了,只剩下一些小船,而且男人們也不在,但這些婦女仍舊駕着小船在這片海找了三天,她們雖然不奢望找到活人,但找到屍體也能夠有些許的安慰。

海邊村裏的人面對死亡應該比內陸的人更加多,每一次出海都是與死神在較量,深海魚多但風險更多!

兩隻「兔子」沒有了,剩下的兩個小孩更加不怎麼愛動,鄉親們再也不聊雙胞胎的事情了,誰都不想勾起大家的悲傷。

這件事情發生后,肖文被在省城教書的舅舅接走了。肖文知道,這是他媽媽的意思,她擔心肖文的安危。

肖文的媽媽並不像他爸爸一樣是土生土長的漁民,她的家也不靠海,當時剛剛高考失敗的她突發奇想,想去當兵。

媽媽的父母都是中學教師,而且都知道自己的女兒比兒子學習成績差多了,再復讀也不一定能夠考上大學;更為重要的是,女兵也不危險,轉業后還可能分到一份不錯的工作。

父母當時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女兒,她之所以要當兵是因為她早已經愛上了一個考上軍校的高二級的校友,他的名字裏有個「斌」。

從高二起,他們就保持着聯繫。本來他媽媽學習就不怎麼樣,再加上早戀更是雪上加霜,她想憑自己的成績考上軍校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軍校是提前錄取,而且分數比同級的其他院校都高,她從斌口裏了解到,如果當兵再考軍校就相對容易些,因此,她就萌生了要當兵的想法。

可她不知道,女兵在什麼地方招收的都很有限,競爭比男兵激烈的多,不過,從報名應徵起,一切都順風順水,然而在最後一刻,她被刷下來了,當時全家人都莫名其妙,不知道為什麼?

後來,她媽媽的一個親戚告訴她,自己的女兒被某個領導的孩子頂了,這親戚還埋怨肖文的姥姥,太不了解人情世故了,如果早告訴他女兒要當兵,他有能力去搞掂這件事情,現在,一切都晚了,讓她再等一年。

肖文媽媽一家人這時候還不怎麼生氣,也沒有什麼好埋怨的,只能夠怪自己兩口子只會教書,一把年紀了還不知道人情世故。

媽媽仍舊與斌保持聯繫,但半年後,突然幾個月都沒有接到斌的消息,媽媽很傷心,但她認為斌不可能不愛她了,一定出來什麼問題。

媽媽於是打聽斌的家庭住址和斌的同班同學,終於有一次探聽到斌那一屆同班同學聚會,才知道斌已經在一次下連隊鍛煉時,為了捍衛祖國海防犧牲了,而且沒有找到遺體。

媽媽第一次感覺到萬念俱灰,但也是那一刻,媽媽下定決心,一定要當兵,然後考上軍校。

這件事情發生后,姥姥才知道平時大大咧咧,像假小子一樣的女兒一顆心早已經系在軍營里,因此,她時不時地與自己的親戚打招呼,要他保證再次徵兵能夠完成女兒的願望。

然而,造化弄人,媽媽在一次社區籃球賽中,被對手用手指戳到了眼球,等傷好了,一隻眼的視力無法達到徵兵標準,姥姥遍訪名醫,也無法恢復媽媽的視力,這一次,媽媽徹底被兵營拒之門外了。

媽媽再一次心灰意冷,根本找不到自己的方向。姥姥看到天天呆在家裏的女兒,總希望在小區的綠道,或者球場上看到她,那時候女兒是多麼地活潑健康,這樣天天悶在家裏早晚要生病。

也不知道在姥姥第幾次開導下,媽媽決定到遠處走走。

姥姥得到女兒肯定的答覆后,充分發揮自己地理老師的特長,為女兒制定了一條旅遊散心的路線,然而,她的女兒答應了她出去走走,但並沒有按照規劃的路線。

媽媽一出門,就一直朝斌犧牲的方向走去。當沒有公共交通后,媽媽仍舊沒有改變方向,直到她走到了海邊。

媽媽在海邊坐了很久,她說她只希望變成傳說中的「望夫石」,她白天望着海,晚上就鑽進睡袋,等帶來的食物和水都沒有了,她仍舊不想回家。

媽媽沒有說是有意還是無意掉入海里的,只是說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颳了很大的風。爸爸和爺爺當時駕的船很小,不敢到遠海去,因此經常在近海打魚。

因為風雨交加,一時也回不了港灣,爺爺想起這附近有一個礁石形成的避風處,最適合他們的小船。

這樣,媽媽與爸爸相遇了。

「姨娘,哥回來了嗎?」門還沒有打開,玲瓏般的聲音已經傳了進來,肖文母子倆從回憶中驚醒。

「姨娘,你不是說,哥一回來就和我打電話的嗎?」門一開,一個姑娘走了進來。

「阿嬌!」肖文差點脫口而出,他知道阿嬌現在還在服刑,不可能出現在眼前,但迎面而來的人也太像阿嬌了,他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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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公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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