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憶

她與漢塬（諧音漢原）是在自己的生辰宴上相識。她本是天帝檠淵之女，天底下最尊貴的青鸞聖女。而漢塬則是新上任的鳳族族長。

成人禮時，按習俗，她於眾仙家面前獻舞，漢塬以琴音和之，甚是般配。自此以後，她與漢塬便時常在一起奏樂起舞，好不快活，長久以來漸生情意，自己的父親檠淵便賜婚於二人。

婚後生活甚是愜意，漢塬對自己寵愛有加，閑轄時，她會為漢塬作畫，漢塬也會為她普琴寫詩。

三百年後，她懷孕了，記得那時知道消息的漢塬高興得抱着她轉圈，而後又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放在椅子上，俯身靠近她的肚子，似是要與肚子中的小傢伙打招呼。

「我猜啊，這小傢伙一定是個女孩」漢塬輕輕地撫摸著自己已經顯懷的肚子，臉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這才顯懷沒多久呢，你怎麼就知道是男是女呢？」芷笙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突然，芷笙的肚皮動了一下。

「感覺到了！小笙，我感覺到了，小傢伙在動。」說着，他激動地戳了戳芷笙的肚皮，芷笙的肚皮又動了一下。

他高興地湊了上去：「閨女啊，我是爹爹，等你出來了，爹爹帶你買漂亮的衣裳和首飾好不好啊？」

芷笙覺得這一刻無比的幸福，多麼希望時光永遠停止在這一刻。

然而好景不長，隨着一日又一日地度過，芷笙已經足月，這一天恰好是自己的生辰。

漢塬在帶着下人為自己的生辰佈置，她挺著個大肚子一搖一晃的繞着周圍散步，突然腹部傳來一陣劇痛，她緩緩扶著身旁的柱子，察覺到不對勁的漢塬即刻將她帶回房中。疼的意識模糊的她看了看眼前的漢塬，不知何時他好看的眉間多了一道紅色的十字，劇烈的疼痛讓自己管不了這麼多。

「啊！」她白皙的手指攥緊了被子，額頭大汗淋漓，眼前的一切變的模糊不清。

「帝姬，快用力啊，快，頭快出來了。」她扭頭看向產婆，只見她眉間盡然也有紅色的十字，又看看周圍的人，全都有一樣的印記。

又一陣劇痛傳來，她用盡全身力氣，只聽一陣啼哭聲傳來，緊接着傳來打雷的聲音。

「生了生了！是個女孩兒！」產婆將女嬰遞到自己的面前，她小心翼翼地接過，仔細端詳著孩子。

「這眼睛可真像她爹啊，是個桃花眼呢！」芷笙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孩子。

「彭！」一陣巨響將和諧的一幕打破，迎面而來的是一個鮮血淋漓的男人，眨眼的工夫朝自己沖了過來，來不及反應，產婆擋在了自己的面前，鮮血飛漸到臉上，產婆的心臟被男人掏了出來。見眼前此景她立即知曉眼前人的目的，屋裏早就沒有一個活口。

她抱緊孩子拖着虛弱發軟的身體一路狂奔，男人在後面緊追不捨，將她逼到一個角落，血淋淋的刀不給她思索的工夫隨即揮了下來。她抱緊孩子面對死亡，許久未有反應，睜眼一看，男人被人捅死了，而捅他的人正是漢塬。

「快走！」漢塬將沾滿鮮血的披風披到剛剛生產完的她身上，化為鳳凰原型載着母女二人朝着遠處飛行。

過了良久，漢塬將她們帶到了一處荒廢了許久的住所。

「剛剛是怎麼回事？還有，你身上的傷…」芷笙慌張的看向漢塬。

「三族叛亂，父親他…」說着，漢塬從兜里掏出一份遺書，她接過打開，這正是父親的筆跡，她盯着遺書凝望許久，檠淵讓她帶着青鸞族聖物，逃離天庭。不知何時一滴淚滑過臉頰，三族猝不及防的叛變，青鸞一族的滅亡，如重鎚般打得芷笙喘不過氣。她癱坐在地上，腦袋一片空白，更多的不是傷心，而是復仇的火苗在她心裏生根發芽。

「你騙我…你騙我的對不對？」她臉色發白，眼神中滿是怒火和無助，她多麼希望，這只是一場玩笑。

「抱歉，我遲了，我趕到的時候…父親的心臟已經被人挖了，他手裏緊緊攥著這份遺書」

「不可能」她瞳孔縮小，劇烈的搖晃腦袋「爹爹那麼強，怎麼可能會死呢，怎麼會！……」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噼里啪啦掉個不停，漢塬在一旁為她擦去眼淚。

「就是這，給我搜！」屋外傳來的聲音打破了僵立的局面，漢塬立刻將母女二人藏了起來，看了看熟睡的孩子。

「女兒么？奈何嫣然故離去，就叫她奈嫣吧！」漢塬又吻了吻芷笙的額頭「我不在你要照顧好自己和奈奈，別出聲，等我把他們引走，你就往東一直走，越遠越好。不要讓別人知道你是青鸞，他們要的就是青鸞的心臟。」

芷笙死死地拽住漢塬的衣角「不要，不要…我只有你和奈奈了…不要走」

漢塬轉身吻住芷笙的嘴唇「若我能活着回來，一定會找到你的，相信我！」柜子門緩緩關閉，芷笙捂住嘴巴，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寂靜的黑夜被轟鳴的雷聲打破，漢塬手持利劍跪倒在地，激烈的戰鬥讓他體力耗盡。雨水順着他的頭頂劃過下顎，眼前的景物搖搖晃晃，再次集中注意力眯起眼睛往前，他看到妻子帶着孩子在往遠處跑，重振精神，為了妻兒再次拖着搖晃的身軀迎敵。

屋外一道黑影飛速竄過，將芷笙的思緒拉回現實。

「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