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線希望
「師父，嗚嗚嗚，師父我沒錯，師父……」
「我要你們一個個死在我的手裏，我要這仙界全都為我陪葬！」
浮屠道長驚醒，冷汗直冒。
是她在懲罰他嗎？
千年一夢，小蝶啊，師父後悔了……
「報——」
煙雨門弟子初一單膝跪地，「稟告掌門，王屋山遭妖魔襲擊，現在蓬萊、方丈和瀛洲弟子已趕去支援，掌門我們——」
初一話還沒說完，浮屠道長便要他帶着一半弟子趕去搭救。望向烏黑的天空，手接住一片雪花，掌心化雪，冷到徹骨。
小蝶，你的詛咒已經實現了……
自她寂滅以後，仙界像是失去了屏障，每日都有妖魔來犯。
各派整日人心惶惶，王屋弟子三千，如今卻只有九百多人，再這樣下去，恐怕王屋山將不復存在。
洛成羽沒錯，你若記恨那一百八十劍，不如來找為師算賬好了！
「師父！」
迎面跑來一位十七八歲的女孩，那女孩長發高束，白白凈凈，雖不十分驚艷，卻也是極標緻的女子。
「何事？」
「瀛洲山弟子前往王屋支援，妖魔趁其空虛，殺了瀛洲所剩弟子，師父……」
那女孩吞吞吐吐，手時不時地顫抖。
「有事快說。」
「瀛洲掌門露曦染，死了。」
「什麼？」
露掌門死了！
「何人所殺？」
「弟子不知。」
「雲寂，你和雲生帶着弟子去瀛洲，定要把那些妖孽剷除。」
「弟子遵命！」
雲寂召集眾弟子，御劍而飛，拚命往瀛洲趕去。
短短几日，瀛洲就被屠，小蝶就算下了詛咒又與妖魔何干？她是要這仙界為她陪葬，但是在她重返六界之時，倘若真如仙帝所言，她自甘墮落與妖魔為伍，危害仙界。
可要是因為她的身份的話……別說是仙界，恐怕六界從此將不得安寧。
生靈之仙集萬物生靈精氣形成，視六界生靈之命為己任，如今她寂滅，六界生靈自然不會放過仙界，過不了幾日，估計仙界又要大開殺戒，除魔鏟妖，那生靈塗炭的，便是毫無招架之力的人界啊！
浮屠道長閉上眼睛，掐指一算，暗叫不好，化作一道藍光追了出去。
「呵呵，煙雨門的弟子都來了啊，我若不送個禮物倒也說不過去。」
女子一襲深紫色衣裙，長發如瀑布般直下，因為妖化，睫毛長如紗幔，微微上翹，妖冶動人。
雲寂和雲生對視一眼，不知道她耍什麼花招，只見那女子邪笑着，一揮衣袖，從天上便落下一個人，裙角衣帶飛揚，宛若天仙下凡。
可是，仔細一看，那人竟是心肺被掏，七竅流血的死人！
「露掌門！」
煙雨門弟子無一不驚。
「是你殺的她？！」雲寂憤怒地看着她。
「是又怎樣，不是又能怎樣？」
「你——」
「露曦染自不量力，本仙可是勸過她的，是她自己找死，這也要怪本仙嗎？」
「呸！你這妖孽膽敢稱自己是仙？我看，你也只是仙界的敗類！區區一介墮仙，有什麼臉面立於六界！？」
雲寂怒聲斥責，恨不得立馬除了她。
「你這娃娃倒也有趣，不過你可知我是誰？」
「別跟她廢話！」
雲生拔劍而刺，連出數十招卻都被那女子化解。
「我管你是誰，今日我定要取你首級為露掌門報仇！」
雲寂雙手結印，衣帶飛舞，連發猛攻。
不料那女子快如疾風，轉眼間已到雲寂身前，「你若送死，我便給你一死！」
說着，伸手就掐住了雲寂的脖子。
「師妹！」
雲生奮力向她飛去，但被女子打了下去，咳出一口血來。
眼看雲寂就要成為一具屍體，此時，十道極光突然打在女子身上，雲寂趁她不備，用盡全力一掌打在她胸前。
「是誰？！」
話音剛落，就見浮屠道長立於半空中。
「原來是您啊。」
「青雲仙子，別來無恙！」
她竟是當年那個被推下誅仙台的青雲仙子？！她不是早在千年前就灰飛煙滅了嗎？
「你這老頭記性真好，還記得我。」
青雲仙子轉身冷笑，道：「也是，你怎麼可能會忘記我呢，你那愛徒可就因我而死啊！」
浮屠道長心被猛地揪了一下，「她有罪，死有餘辜。」
「哈哈哈哈！是啊，她死有餘辜，可是，你難道就沒想過為何我會死裏逃生呢！」
浮屠道長不明白她話里的意思，她能死裏逃生，不是因為靈姝仙子以命換命嗎？
「事到如今，我就告訴你吧！」
青雲仙子笑着，浮屠道長只覺得心裏一陣慌。
「靈姝仙子一死，不過是我給了她解脫，至於你那徒兒一死嘛，就是她活該找死！若不是她知道了我的計劃，壞了我的大事，我也不會那樣對她！」
青雲仙子面部猙獰，詭異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慄。
「是你殺了她！」
煙雨門弟子一頭霧水，不明白青雲仙子和掌門說的「她」是誰。
「不，是她自負，是她找死，怪得了誰！不過，也是你們的錯，是你們蠢，才被我的幻術所騙。要是你們但凡聰明一點，也不會認不出當年殺靈姝仙子的是我啊！哈哈哈哈哈，至於我墮仙，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私心，可誰想到，她臨死前竟如此惡毒，詛咒仙界，她死了，卻成全了我，哈哈哈哈……天意如此！」
浮屠道長心痛得快要窒息了，那日她抓着他的衣袂，哭着求他相信她，可是他卻……
雲寂一驚，想起來當時爹爹跟她說的仙界大戰，師父一共就收了她和雲生這兩個徒弟，可是首徒的位子還空着，莫非，他們所說的「她」是千年前被誅殺的幻蝶仙子！？這麼一說的話就對了，難怪師父這些年只口不提收首徒之事。
再怎麼心痛也無用了，她愛這仙界，到頭來卻是仙界負了她，仙身已碎，神魂已滅，他的徒兒，再也回不來了。
「心疼了？難受了？那就來報仇啊！」
青雲仙子嘲笑着，一臉無害的樣子讓雲寂瞬間惱火。
這妖孽，居然還這麼猖狂！
「小蝶已經死了，再怎麼追究她也回不來了，你若聽勸，便帶着你的手下趕緊滾，否則，別怪我不念舊情！」
浮屠道長沉下心來，靈犀劍瞬間出現在手上。
「你倒也寬容，不過，你用仙子的劍來殺我又是什麼意思呢？」
浮屠道長無心再與她耗下去，一出手就給她致命一擊，青雲仙子連忙擋住，巨大的衝擊力讓她連退好幾米。
浮屠道長不給她喘息機會，眼看青雲仙子躲不過去，卻突然被人擋了下來。
「掌門且慢！」來人一身淺綠色華服，白色的毛領遮住了半張臉，流蘇墜地，裙擺與腰間的綢帶一起拖到地上，眉心間殷紅的花印像火焰一般。
雲生呆住了，如果說青雲仙子是美人的話，那眼前的這位仙女就是美人中的美人。
「好美……」
雲寂狠狠拍了一下他的頭道：「那裏美了！？」
這種女子生得如此不凡，非妖即魔！
「就是很美嘛。」雲生揉着頭，不滿的說道。
「我有要事與掌門相告，青雲仙子你要是不想被打的魂飛魄散，就趕緊滾！」
青雲仙子見不是他們的對手，只好撤離。
浮屠道長布下結界，以防妖魔再犯。
「六仙女，剛剛為何阻止？」
「掌門你聽我說。」
雲寂他們正打算聽時，卻什麼也聽不到，便知道他們在用密語。
「我有辦法救幻蝶仙子。」
「救小蝶？怎麼可能，她已經……」
浮屠道長說不下去，愧疚的眼淚又奪眶而出。
「當年收仙子時我在她身上下了咒術，無奈誅仙台力量太大，三魂七魄只收回了一魂，千年來我訪問各界各派，尋求還魂術，可是卻無果，這六界能去的地方都去了，只差魔界和妖界。」
「你去了？」
「不然呢？讓仙子徹底寂滅？不過，魔界倒也仁慈，一聽到我要救仙子就告訴了我救她的辦法。」
六仙女平淡的笑，雲生搖了搖頭，鼻血都快流出來了，雲寂看不下去，拿起劍鞘就往他頭上猛敲，可惡，能有多美啊！
「魔界的人陰險狡詐，他們會這麼輕易就告訴你方法？」
「現在也顧不上這麼多了。」
六仙女攤開手掌，瞬間出現一隻銀光乍現的白蝶。
這……這是她嗎？
「仙子是集萬物最美好的一面形成，是這六界仙氣最純凈的仙，容不得沾染一絲污穢。妖魔二界雖是污濁不堪，但在其邊界處的一座冰山上，有一株千年冰蓮，只要把仙子放在那冰蓮里，用無欲無求之人的眼淚澆灌，待冰蓮融化之時，便是仙子的重生之日。」
六仙女十分嚴肅，浮屠道長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交代雲寂和雲生留在瀛洲等瀛洲其他弟子來，告訴他們事情的經過。
「掌門，切記那冰蓮絕不能沾染上血！」
六仙女望着遠去的身影舒心一笑，她忙了這麼多年，也該歇歇了。
剛要離開，便聽見一聲呼喚：「仙女，我……我……」
雲生結結巴巴，鼻血慢慢流下。
「仙女，你好美。」雲寂忍無可忍一腳踹去，只聽慘叫連連。
看着這兩個孩子，她捂嘴一笑，隨即便離去。
「師妹我錯了！！」
此時此刻，一個身穿華服的人正觀望着一切，他的眸子鮮紅一片，有點可怖。
「呵，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