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我想，在他下葬的時候，戴在身上，是不是就相當於我在他懷裏？」

這個香囊嗅着一朵花，一直蜜蜂。

下面還有一顆纖細羸弱的綠苗。

他神色隱晦：「你還在想他啊？」

嘶~

君拂不下心扎到手。

靈霄冷不丁緊張。

趕忙那一塊布給她把手指包裹住。

「怎麼這麼不小心。」

拂開他的手，君拂笑了笑：「靈霄，有些人是用來記一輩子的你懂嗎？」

「人的一生會遇到許許多多的人，有你討厭的，喜歡的，或者知己，或者藍顏……亦或者是戀人。但最後能陪你走下去的始終只有一個。」

「那個人才是你一生都難以忘懷的。」

「可是他不能陪你走到最後。」

靈霄不知怎麼就說了出來。

君拂笑地漫不經心：「任何東西都有裂痕，那是光招進來的地方。因為殘缺的東西才有了遺憾，因為遺憾才更美，更讓人無法忘懷。」

是啊！

美的東西往往不是最後的完整。

殘缺也是一種美。

往往這種美才更震撼心靈。

使人無法忘記。

「什麼意思？我不懂？」他不喜歡殘缺。

也不喜歡她用這種高深莫測的語氣跟自己說話。

難道想要的東西不該得到嗎？

難道喜歡的人就不能走到最後嘛？

什麼殘缺才最美。

有辦法完整為什麼要退而求其次？

統統都滾蛋。

「靈霄，你還小，有的東西只有等你真正經歷了才懂。」

靈霄：「……切，我才不是小孩子，我比你才小几天。」

君拂笑：「小一分鐘也是小。」

「……」

翌日，大部隊班師回朝。

城中人有歡呼也有痛哭流涕的。

他們只遺憾他們最敬重的大皇子最愛護還是沒能完好無損地活着回來。

帶回來的只是他的一具戰骨。

皇帝似乎並無大家以為的那麼傷心。

他看見的是眼前的勝利。

整個京城，除了大皇子府，滿目琳琅繁花似錦人腦非凡。

一切熱鬧的無法用言語形容。

所有人都沉浸在大勝利的喜悅中。

早就有人忘了，此時此刻，正是他們的英雄大皇子檀越的忌日。

這個世界大多屬於，只見新人笑，哪聽舊人哭形。

大皇子府里一片愁雲慘淡。

所有人都笑不出來。

從門口到裏面的每個房間，乃至房梁架子都被鋪滿純白縞素。

巨大的棺材放在早就搭建好的祠堂里。

周圍的人披麻戴孝。

他們的女主人也跪在棺材前，燒着黃色紙錢。

周圍彷彿失聲。

可憐的女主人也沒哭。

但她周身的氣息非常悲傷。

脊背彷彿要被千軍萬馬壓完了。

夫人跪了一天了，紅袖哭紅了鼻子，想進去勸她一下，可是她卻邁不動腳。

夫人很傷心，誰也勸不動。

最後是靈霄一不做二不休抱來了孩子：「人死不能復生，為了孩子你也要堅強。」

君拂抬起臉，燒完手裏最後一張紙錢。

「是啊，為了孩子，我也要堅強。」

靈霄活躍着氣氛：「怕什麼，實在不行還有我啊！你們娘兒倆可以依靠我。」

「依靠你？你不怕外面的人說閑話？」

「怕什麼？」靈霄理直氣壯：「從現在起，我就是孩子他乾爹了，誰敢說我乾兒子他媽的閑話，看我不撕爛他嘴。」

「……」

君拂啞然失笑。

看到她笑了下，展霄這才鬆口氣：「有什麼坎兒過不去嘛？實在過不去咋們就換一條路走，你看你現在也是因禍得福，全京城的人民都要感謝你的丈夫，是他犧牲自己才換來此刻的安寧。」

「從今天起，你會是京城裏最至高無上的女人，得到所有人的愛戴。」

因為她的丈夫是英雄。

皇宮。

皇帝正在慶祝旗開得勝的喜悅。

也正式像眾位大臣奠定了檀邈凡的太子之位。

酒酣暢膽，年邁的皇帝讓大家繼續熱鬧，他自己被貼身公公送回去休息了。

皇帝一走，大家也開始喝得盡興。

眾人不再掩飾，舉杯恭喜檀邈凡，巴結他。

「恭喜太子殿下，這熵國的未來可就靠您了！」

「是啊，之前大皇子是您最有力的對手，如今，您的鋒芒再無人爭輝。」

螢火之光豈敢與日月爭輝。

這本是誇獎他的話，可檀邈凡就是聽着不爽。

好像大皇子之死，跟他有關係似的。

就算是有關係，事到如今又有誰敢說出來？

注意到檀邈凡的臉色不對勁兒，那大臣酒也不敬了，忙喝完自己手裏的杯子：「太子殿下我喝多了，酒後失言您別介意！」

「我，我自罰三杯以為示懲戒。」

言罷便喝了三杯。

三杯下肚。

那大臣忙縮著脖子離去。

眼見着有人吃了癟。

也沒人再敢去找檀邈凡的不痛快。

遠處，只有太傅望着這一幕。

臉上掩映着似是而非的嘲弄。

說是為了給邊疆戰士們辦慶功宴。

可任誰都知道，這是皇帝在給大家提醒。

太子才是板上釘釘的未來儲君。

眾位愛卿可不要拎不清現實，分不清好歹。

檀邈凡不習慣官場里的勾心鬥角。

對戰勝的大將軍行了個禮，那大將軍皮笑肉不笑看了他一眼，檀邈凡也不介意兀自離去。

大將軍是公主的外公。

一回來就聽說了七公主的事情。

雖然和七公主沒啥感情，但畢竟是自己的外孫女。

這打狗還要看主人的吧？

皇帝就這麼不由分說把七公主處罰了。這不是不把他這個鎮國將軍放眼裏？

而檀邈凡這個太子爺更是奇葩。

對自己的外孫女似乎並沒有他以為的舉案齊眉和相似安好。

哪怕是對他，也粗粗與表面的尊敬。

和大皇子一比，簡直就是不懂規矩。

鎮國將軍就很氣。

他本還想找檀邈凡好好談談關於救七公主的事宜。

可是檀邈凡表露出的表情，一直都是冷漠傲慢的。

讓他一個老人無從下嘴。

鎮國將軍就很氣。

「毛頭小子居然也敢不給本將軍面子。」

還敢給他甩臉子，給他臉了？

大將軍的權威受到挑釁。

身邊傳來老友靈太傅的聲音：「算了吧，太子殿下畢竟年輕。」

「呵呵，大皇子也只比他大兩歲，人家早早就帶兵上了戰場，怎麼沒見他目無尊長沒大沒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