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悔
林夢雅自打收到各大設計公司的設計方案和報價表后整天焦愁不已，每家公司的報價均是緊踩着她的預算上線，不得不說這確實讓她有些蒙了圈兒，根本不知該如何取捨的她身邊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安媛見趙煜晴這邊「不再鬧騰了」暫時冷靜了下來，這才得了空來掏出手機開始通知眾人。
捧著各設計方案左思右想了好幾天還拿不定主意的林夢雅依舊直眼盯着面前這一堆的圖紙發着呆
「嘭嘭嘭...」門外傳來的急促拍門聲讓她腦子有些發矇。
「夢雅，你在家么？出事了，出事了！」
「什麼！？」林夢雅聽見是容凱的聲音頓時就卸下了心防，穿着拖鞋慢悠悠晃到門口開了門，還不忘埋怨他兩句，「這是出什麼天大的事兒了？瞧給你急得像是趕着要去投胎似的。」
見她開了門，容凱這才少稍稍喘了口氣，「你手機怎麼打不通？」
林夢雅很自然的將他讓進了屋，順手倒了杯水遞給他，自然到如同往日容凱每天都會回家一樣。「啊，估計是沒電了。你剛說出什麼事了？」
容凱來的時候正好趕上單元電梯檢修，他等不了就跑了十幾樓上來，一杯水灌了下去才堪堪緩過來些，「桃桃和趙煜晴吵架的事兒你知道吧？」
「知道啊，這不剛媛媛還給我打電話說桃桃一宿都沒回去，電話也關了，她還挺擔心桃桃會不會又神隱了。」
容凱對林夢雅和樂桃桃這種發小感情是最清楚不過的了，他咽了咽口水吞吞吐吐道：「簡而言之，就是...就是...」
「到底怎麼了你倒是快說啊！哎呀，你這說話老是說半截兒的，急死我了！」林夢雅急得輕輕掐了容凱的胳膊一下，對於這個熟悉又曖昧的動作，倆人均是愣住了。
「啊，就是桃桃和劇組的一名工作人員一起遇襲，一死一重傷，目前醫院正在全力搶救桃桃...」
「......」林夢雅感覺自己心跳都漏了一拍，一臉驚恐和不可思議地看向容凱，「你說什麼...」
「據安媛說總之現在就是情況很危急，我也沒工夫細問，具體的也不清楚。辰逸和高高也已經收到消息了，他們先行趕過去了，你看你...」
「我要過去，我馬上就過去！」林夢雅穿着睡衣拖鞋就要往門外走，還好容凱眼疾手快一把給拽了回來。
他抬手看了一眼手錶：「你別急，我來的時候就已經讓阿傑訂好了票，離航班起飛還有一些時間。這樣，現在你先進屋簡單梳洗一下，再收拾幾件換洗的衣服。你一個人過去我也不放心，我和你一起去吧，我讓阿傑過來接上我們去機場，順便把小白和不懂事兒送我哥那兒去...」
「啊？」
「啊什麼啊，快去收拾啊，一會兒該來不及了！」
「好！」林夢雅頭腦中一片空白，「連滾帶爬」跌到了卧室門口，慌亂到試了好幾次才將門把手扭開。
夜晚的蘭州城燈火輝煌，這座古絲綢之路上的重鎮靜靜地佇立在中華大地上，散發着獨特的韻味。容凱和林夢雅下了飛機打上車就往醫院趕，誰都沒有心思去欣賞這座歷史悠久城市的街景，林夢雅此刻懊悔極了，若早知會如此她拚死也會攔住桃桃，絕對不會讓她過來！
醫院手術室門口守着的人均是皺眉低頭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即便是這樣沒有人去責怪趙煜晴，包括樂桃桃的父母姜瑤和樂志高，倆人只是緊握著雙手，坐在一旁等待醫生的宣判。
越是沒人怪罪自己趙煜晴越是自責到恨不得以死謝罪，如果自己不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如果自己當時能更留心一點兒，如果...可現實哪來的如果，有的只是無盡的悔恨。
一旁坐着的安媛心裏也不好受，悔恨的情緒也正在折磨着她，她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朝着如此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如果她一早就知道，她一定會在樂桃桃到來之前就隨便找個借口解決掉白夢。
「媛媛，情況怎麼樣了？」
安媛聞聲抬頭看見林夢雅和容凱竟然一起出現在了眼前，她揉了揉眼睛，一時間喪失了語言能力。
「你...你們...」
「我們是朋友...高高，桃桃情況怎麼樣了？」
高高見了倆人同時出現也是跟見了鬼似的，心裏一萬頭草泥馬奔過，不是說好分手的嗎？我真是信了你個鬼！剛煞有其事官宣分手也沒多久，這就又出雙入對了，合著解約各種賠錢道歉是玩兒呢！她真想問問這倆人，是不是覺得自己工作太輕鬆了變着花樣要給自己找事兒呢。心裏再不滿也只得長嘆一聲：誰叫他是自己的老闆呢？然後謙卑有禮地回答到：「老闆，我也才剛到，具體情況也不是太清楚...」
林夢雅抹了眼淚，跑到姜瑤和樂志高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叔叔阿姨，對不起。是我沒看好桃桃，我當時要是攔住了她不讓她跑到這裏來就好了...」
「嗐，小林這哪能怪你吶...」
聽林夢雅這麼一說，趙煜晴更是自責到無以復加，眾人只聽見「咚」的一聲悶響，見他將膝蓋砸到了地板上，然後膝行到姜瑤和樂志高面前，用上了十成十的勁兒扇了自己一巴掌，「怪...怪我...叔叔阿姨，都怪我...」血色的玉珠沿着被磕破的嘴角滑落，他嘴裏嘗到了腥鹹的味道...
在場的人誰都沒人去勸，他們都知道趙煜晴的自責與悔恨終是需要找一個發泄的出口。
姜瑤拉住了趙煜晴欲再次抬起的手，「小趙，兩個人在一起哪有不吵架的呢，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阿姨要說不怪你是假的，但阿姨也知道桃桃這孩子吧認死理，脾氣上來倔得誰都拉不住，這也不能完全怪你。阿姨只是覺得若桃桃撐過了這一關，你倆是不是能好好談談，看看你倆是否真的合適？」
「姜瑤...孩子們的事你少去插手！」樂志高一手拉了姜瑤，一手去攙扶趙煜晴起來，「小趙，你阿姨這是心裏着急，你不用往心裏去。」
姜瑤甩開樂志高的手，「我不插手？我憑什麼不插手！我怕再不插手怕就沒有女兒了！從上次到這回，桃桃經不起折騰了，我也經不住驚嚇了！」
姜瑤說的一字一句都敲在趙煜晴心底，自己愛她么？愛，深愛。可自己也總在帶給她傷害。
「阿姨，我知道了。」趙煜晴的眼睛似是蒙上了一層霜，他靜靜地退到了角落裏靠着牆壁不在作聲。容凱很是擔憂，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心如死灰般朝着容凱扯出了一抹僵硬的笑...
月上中天，月光皎潔，柔和的光亮透過樹枝樹葉落下了斑駁的黑影，審訊室里的白熾燈照得人眼睛生疼。白夢自被帶到這裏來起就一直一言不發。
審訊的民警也是漸失了耐性，不停地捯飭着手裏的卷宗，「說吧，別扛了！說出來就輕鬆了。」
沉默，依舊是沉默。
「嘭！」其中一個民警突然「發難」，起身動作大了一些直接將椅子撞到了地上，他拿起手裏的卷宗扔到了白夢面前，然後自顧自的說了起來：「我們的同事逐個詢問了你的同僚，在他們眼中你既是個完美的同事，善良、熱情、踏實肯干，又是個偉大而不幸的單身母親，為了給兒子和母親更好的生活獨自一人漂泊在外工作掙錢。可據你們當地民警去你家裏走訪后反饋過來的信息卻完全是另外一個版本，你從來就沒管過孩子和你的老母親，反而是你的前夫一直在照顧着他們，到底哪個人設才是真哪個是假？」
「警官，犯法么？我不過是想追尋更好的生活。」
「追尋更好的生活自然不犯法，但如果說是為了追尋更好的生活而去故意殺人那就是犯法了！我的同事在你賓館房間搜到了屬於受害者手機上的掛飾，也發現了和現場半坡上留下的足跡相同的鞋子，以及另一隻耳環！證據確鑿，你賴得掉嗎？！」
此時的白夢猶如困獸之鬥，已然失了底氣，「證據確鑿？不見得吧？手機掛飾是我在幫忙找尋的時候撿到的，至於鞋子和耳環也不是什麼限量版，誰人都可以買，憑什麼就一口咬定是我的東西？」
「小劉，我來。」坐在一旁一直一言不發的刑警隊長張浩起身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說到：「白夢女士，都到了這時候了還死鴨子嘴硬啊？！我進來那會兒，醫院就已經宣佈病人搶救及時已經脫離了危險並且也恢復了意識，我們從她口中已然得知有人將她二次推落，並且她指名道姓的說出了你就是兇手...」
「不可能！」白夢突然激動地叫囂了起來，「她那會兒已經失去了意識，怎麼可能...啊...」
「你怎麼知道她那會兒已經失去了意識？」張浩嘴角上揚，一臉得逞的表情讓白夢瞬間就喪了。
「你這是誘供，這是違法的！」白夢憤憤，所有的不甘都寫在了臉上。
「違法？」張浩指了指左上方的攝像機，「本次審訊沒有任何違法之處，我只不過是詐了你一下，你就自己說漏了嘴。再說了就算是零口供，就憑着現有的證據鏈一樣能夠定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