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1 杜衡

第一部 1 杜衡

陽光明媚的周六下午,我雷打不動的約會日。

手握著杯珍珠奶茶,看著對面桑璇眉飛色舞的學她老闆訓人的樣子,深深吸了口氣,好幸福。

我,葉梓,24歲的單身白領,獨自一人遠離家人在北京工作。做我最喜歡的翻譯,薪水還好沒有負擔,每天笑著應對各色人物,周末自得其樂。

對面那位自己把自己逗得笑岔了氣的是我的好姐妹,桑璇。大學4年工作兩年培養起的革命友誼牢不可破,用她的話說,以我們現在好得程度,怕是男友都都要省了,哪還有時間空間分給他們?想到這,我忍不住在心裡白了她一眼,姐姐啊,我以後嫁不出去還真和你過?

我和桑璇的志向出奇一致,以後找個好男人嫁了,他養家我養自己。做自己喜歡做的工作不必奔波勞碌,有好友一群知己一二,大多數時候,自己的願望可以達成。痛苦的時候有人安慰,快樂的時候有人分享。平和安穩,到老了,成為倆優雅端莊的老太太,然後每個周六下午還是雷打不動來上島喝茶八卦。我忍不住暢想了一下我們滿臉皺紋爭執是鑲金牙還是鑲銀牙比較好配衣服的情景,不禁傻笑了起來。

「葉子啊,昨天我聽人提到師兄了,他好像過得不錯么。」桑璇彷彿不經意的說道,卻不易察覺的在觀察我的臉色。

「那是,他那麼精明,掉到原始叢林里也會和猴子達成友好關係,何況在美國?」我向窗外瞥了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

所謂師兄,就是我大學時的男友。我們是非常俗的套路,四年裡愛的轟轟烈烈,畢業到了各奔東西。不是沒有爭取,只是那時,我們都太要強;不是沒有後悔,但我不想在自己生活中留下任何遺憾。我輕輕攪了攪杯子里的奶茶,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過了就過了吧。

走出上島,我被外面明媚的陽光刺得眯了下眼。

「桑桑寶貝,下一站我們去哪?」我挽著桑璇的手說。

我們的約會,是由大吃,猛說,狠逛幾部分組成。工作兩年,學會了對每個人笑,在該干一件事的時候決不幹另一件,所以,我和桑璇都分外在意彼此毫無保留的相處。很少有女性朋友可以好到我們這種程度,吃喝玩樂八卦新聞,情感生活人生理想,無所不談。以至於我們都懷疑,是不是了解對方比了解自己還多那麼一點。

「去雍和宮。」她不容置疑的答道。

我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半天冒出一句,「你想算命我給你算,據說那算命都是騙人的。」她狠狠白了我一眼,「有點文化好不好,是去那祈福啊,我覺得最近流年不順。最主要的是,要為爸媽燒柱香。」我斜著眼看她,「說風就是雨的。」卻也是動了心。北京的各大商場被我們踏遍后,找點新鮮的干也不錯。再說,不論信不信,為爸媽求個平安符也是好的。我們平時雖然總是和老媽唇槍舌戰的,骨子裡卻都是孝女。我曾經和老媽許下宏願,以後嫁出去,把婆家的東西分批分期都搬家來,結果遭到老媽白眼無數。

於是我們兩個,氣勢非凡的直奔雍和宮。

到了門口,我們不免先感慨了會那一段被無數人猜測討論的歷史。沒辦法,作為兩名標準文科生,我們是看到文化就兩眼放光,看到古迹就忍不住亂髮思古幽情。在人群中擠了半天,終於把該拜的都拜完了,該捐的捐出去了,我不禁開始拉著桑璇四處找地方坐一會。

「看那邊,有口井啊!」我驚喜道。

「拜託啊,那個地方是不讓遊客進的吧。」桑璇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去。

「我管它啊。」我踩著高跟鞋正累的要死要活,拉著她大步走了過去。

我們靠著井邊坐下,朝井裡望去,一股涼氣撲面而來,卻是怎麼也看不到底。我不禁打了個寒戰,想要收回目光,卻怎麼也轉不開眼睛。漸漸的,我的意識模糊了,像是被一股什麼力量推著走一樣,前方一片黑暗……

醒來時,頭痛欲裂。發現自己坐在床上,面前圍著一大堆穿著好像清朝服裝梳著把子頭的女人,嘰嘰喳喳不知在對我說些什麼。

我定了定神,努力回想到底發生了什麼。難不成被桑璇弄暈抬到了什麼主題古裝派隊?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發現自己也不知這穿的是什麼,只是一層層的繁瑣的大紅色。下意識的摸了摸頭髮,發現上面有無數飾品,怪不得這麼沉,頭都抬不起來。

一時間我自己哭笑不得,這到底是怎麼了這是?誰和我開這種玩笑,哪找來這麼一幫女的?我使勁搖了搖頭,掐了自己一把,嘶~~好疼。四處瞅瞅,看準方向一頭向床頭的柜子上撞去,「嘭」的一聲,撞得我暈頭轉向。

「格格,格格您不能這樣啊,呆會貝勒爺就來了,您這樣讓奴婢們怎麼辦?」我一轉頭,發現原來那一幫嘰嘰喳喳的女人,這會都跪在了地上,一邊嗑頭一邊帶著哭腔說。

停,等一下!我有點反映不過來,什麼格格`貝勒?哪跟哪?我努力伸著脖子往旁邊的一面鏡子里看去,這一看可是被驚得非同小可——鏡子里的人,赫然穿了一整套大紅嫁衣,並且是更年輕時的我!

費了好到勁冷靜下來,決定先搞清楚我到底是在哪比較重要。看著面前跪了一地的人,我真是……唉,經過一番艱苦卓絕前言不搭后語的「盤問」,我終於搞清楚「我」現在到底是在幹什麼。

「我」,也不知是哪家的格格,今晚在這裡穿著重的勘比一套盔甲的嫁衣戴著足以壓死自己的頭飾,是為了要嫁給一個傳說中的貝勒爺,並且,僅僅是個側室而已。這位格格貌似對這場婚事十分不滿,絕食了好多天了,終於在出嫁當晚成功餓暈在此。然後醒來后,她就成了我。

一時間我也不知作何感想,頭腦中突然冒出兩個奇怪的念頭:白痴桑璇非得來雍和宮,這下可好,下月飯錢她包了,哼!還有,我在這結婚,星期一的報告可怎麼辦??

「格格,您可嚇死奴婢了,您就是不為自己想,也要為老爺太太想啊。」一位穿著天藍色宮裝,長相十分清秀的小姑娘,十分驚恐的拉著我的手含淚說。

這如此熟悉的電視劇對白,讓我認識到,桑璇和報告,我這輩子見不見的到,是成問題了。

小姑娘見我不說話,忙上來幫我整理衣服頭飾,旁邊一位不知什麼人拿來一塊喜帕蓋在我頭上。

霎那間,眼前只剩紅紅的一片,我突然覺得無比疲憊。於是緩緩握緊了雙手,閉上眼睛。

「格格,貝勒爺來了!」剛才的小姑娘悄悄在我耳邊說。

我聽見一陣腳步,有人走進房來。

「都下去吧。」一個低沉的男聲淡淡的說。

於是聽到眾人出去的腳步聲,然後,就只剩下沉默。

沉默,沉默,還是沉默。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屋裡有兩個人的呼吸聲,他的平穩低沉,我的卻越來越亂。

我睜開眼,還是那片紅,現在看來卻分外刺眼。於是,我一把扯下喜帕。

對上的,是一雙沉靜的眸子,深不見底,裡面一絲絲詫異,可能是沒想到我會這麼做吧。唉,我暗自嘆了口氣,反正也不能再壞了吧?索性大大方方的把他從頭到尾細細打量一遍。

對面坐在桌子邊的男子正拿著一杯茶,臉色平靜,喜怒莫辨。他向我望過來,目光裡帶著些探究。我避開他的目光,在心裡暗贊了一下,不錯,衣服一絲不皺,頭髮一絲不亂,就連指甲都修的整整齊齊,一看就是個極修邊幅的人。衣物配飾,看似無心,卻無一不配。如果不是現在這麼糟糕的情況,這個人倒是不招我的煩。

他突然捎帶譏諷的笑了一下,走了過來。用手輕輕抬起我的下巴,細細看我的臉,目光在剛才磕的地方上停留了一下。

「就這麼不想嫁給我,嗯?」他低下頭,在我耳邊緩緩說,「絕食,撞牆?」聲音很低,卻帶著很大的壓迫感。

為什麼現在該和桑璇在某處大吃得我,要在這裡被一個陌生人逼問恐嚇?想到這,我忽然一笑,打開了他的手,直視他的眼睛。

「你看我哪一點,像喜歡嫁你的樣子?這是什麼鬼地方!」心裡煩到了極點,聲音反而很平靜。

「哦?你阿瑪可是和我說,要嫁我是你自己意思。」他收回手,嘴邊露出一絲笑意。

才怪,也不知我「阿瑪」是什麼人,居然就用自己的女兒邀寵。哼,我在心中冷笑一聲。

「貝勒爺是么?怕是您現在說太陽是方的,我阿瑪也得馬上答,沒錯啊,是有角。他要是有十個女兒,那就十個都哭著喊著要嫁您。」我對這位阿瑪真是一點好感也沒有,想想便知是個什麼人。

他襝了笑意,沉沉的看著我。我發現他不說話,不做任何錶情時,自有一份壓迫感。我終於承受不住,移開了目光。

沉默,又是沉默。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腦袋裡霎時間轉了千百個念頭,怎麼辦?怎麼能回去?拚死一搏?沒準要死了,就回去了?

想到這,我猛地站起來,走過去拿起他剛才用的茶杯,摔在地上,拿起碎瓷片狠狠往自己碗上割去。

霎時間血如泉涌,我的手一顫,磁片掉在地上。意識非但沒有模糊,疼痛卻一刻比一刻更清晰。看著自己的血,我不由得一陣心慌。平時打個針都戰戰兢兢,打耳洞都怕疼得我哪見過這陣勢?再流下去,現代回不去,我只怕就會死在這了。

心中一陣氣苦,回頭望去,發現我「丈夫」他,臉色十分之難看,抿著嘴,陰著臉,看著我。

我滿心的失望之情,頓時化作怒火。

「要出人命了,你還不去叫人?」我沖他大喊。一邊拽下桌布捂住傷口。

他冷哼了一聲,甩袖而去。接著幾個僕人魚貫而入,他就再也沒有回來。

兩個月後,我倚在窗戶邊,愣愣的看著陽光懶洋洋的撒了滿地。

輕輕抬起左手,一道醜陋的疤橫在潔白的手腕上,這輩子,怕是再也消不掉了。我扯了扯嘴角,自嘲的笑了起來。

「格格,茶來了。」侍女碧雲掀簾走了進來。

我沖她微微一笑,指了指桌上。

「格格您又在發獃。」碧雲嗔怪的看了我一眼。「剛才嫡福晉她,讓我來和您說,要是呆會有空,就去她那坐坐。說是今兒嫡福晉娘家送來了蜜瓜,要讓大家去嘗嘗鮮。」我點了點頭,示意碧雲過來幫我理理頭髮。

我,現在是鈕鈷祿`杜衡,今年十三歲,是四品典儀官凌柱的女兒。旁邊在給我梳頭的碧雲,是從小就伺候我的丫頭,所以雖然現在我嫁人了,她還執意叫我格格。

碧雲輕輕幫我把頭髮挽成髮髻,我默默看著境中的自己。清澈的眼睛,彎彎的眉毛,唇紅齒白,可能是因為古代沒有污染,皮膚格外的晶瑩透亮。我沖著鏡子輕笑了一下,鏡里的人也輕輕揚揚的回了一個微笑。沒有眼袋,不用帶隱性眼睛,我的笑容,好像也少了些滄桑,多了份純美。我緩緩地收了笑臉,眼裡溢滿了無可奈何。

「格格,」碧雲突然說道,「您變了好多。」「哦?變了什麼?」我側頭撫了撫耳邊的翡翠墜子。

「奴婢也說不準,就是您看人的時候,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誰也不知您在想什麼。而且現在您變得特別沉穩,見人就只是笑,話也說得不多了,還總是一個人發獃。」我沒有答話,在心裡重重嘆了口氣。杜衡啊杜衡,你把這一個爛攤子留給了我,讓我怎麼辦?

碧雲見我眉頭微皺,忙閉了嘴,過了半晌方說道:「我知道您心裡苦,可是事已至此,咱們也無能為力。再說四爺,也是多少姑娘夢寐以求的佳婿。他對您,也不見得無情。莫說聘禮下了多少,單就他……就他把那晚的事情壓了下來……就……」她看我神色不對,打住了話頭。

不提還好,一提這事,我嗓子眼就像堵了鉛一樣難受。當日我拐彎抹角問清了我的「丈夫」到底是誰時,手裡的熱茶燙了手,嘴巴足足半個時辰合不上,害得碧雲以為我中了邪。唉,現在是康熙四十三年,我嫁的,就是現在康熙帝的皇四子胤禛,未來的雍正帝。歷史上對這位皇帝的評價一下子湧入了我的腦海,沖的我喘不過氣來。想到他那天喜怒莫辨的臉,和他做事雷厲風行,陰狠毒辣的手段,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新婚的那一晚,整個府里都知道新來的側福晉因為緊張打翻了茶杯,割傷了手腕,結果四爺在書房呆了一夜。第二天,皇上派他去往遵化孝庄文皇太后的陵墓代為拜祭,我就再也沒見過他的面。

碧雲幫我梳好頭,又端來一盆溫水,服侍著我洗了臉,細細幫我在臉上塗了一層香粉。

他把事情壓下了,是怕說出去不好聽吧,畢竟新娶的側福晉第一晚就自殺未遂,也不是件多光彩的事。話雖是這麼說,哪有人能笨到讓碎瓷片割了手腕?現在府里傳什麼的都有,見到我,人們的眼色各異,我只淡淡一笑,不去理他們,倒是碧雲總是為了我憤憤不平。也是虧了這件事,不然我還真不知道這新婚之夜該怎麼收場。面對這個「要死要活」的女人,哪個男人也不想再碰了吧?我不由得暗自祈禱。

打扮好后,碧雲隨我我去了嫡福晉那拉氏的房裡。還沒進屋,就聽到一陣的鶯聲燕語。

「衡福晉,您來了,快屋裡請,大家都等著您呢。」那拉福晉的丫頭翠蘭麻利的替我打了帘子。

我調整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微笑著走了進去。

來到這個世界,過了前幾天的迷惘不安,我開始認真思考自己的處境位置。四阿哥雖是一時半會見不到,這府里的關係總要處的。雖然不知何時會回去,以後怎麼辦,二十四年的人生經驗還是告訴我,既然不能改變,就順其自然去接受。這些年和桑璇打打鬧鬧,別的沒長進,革命樂觀主義精神倒是沒少學。我安慰自己,福晉就福晉吧,總比成為一村婦強,我手不能挑肩不能提的,繁體字認不全,女紅一點不會,難不成在街上攔著傳教士給他們當翻譯?唉,早知道來這,我苦學英語4年幹什麼啊?直接把清史稿背下來比什麼都強。退一步,要是嫁了別人,誰能娶個老婆不碰在屋裡養著?這麼一想,還真不是最壞……

在屋裡呆了幾天,細細觀察這裡人的行為舉止,暗暗記在心裡。好在碧雲是個多話的,我問一句她就能答十句,滔滔不絕的到省了我不少事。

我把自己裝進了一個硬硬的殼,所有的情緒統統藏在裡面,淡淡的微笑,掩了眼底所有的迷惘彷徨,無奈悲傷。

嫁進來的第四天,側福晉杜衡,身體大好,笑著往來於各處。由於我沒有什麼野心,對每個人都客客氣氣,笑臉相迎,大面上也混了個不錯。幾個福晉側福晉聚會,也不會忘了叫上我。

「是衡兒,快過來坐吧。」那拉福晉看我進來,溫和的說道。那拉福晉是四阿哥的嫡福晉,從十幾歲時成婚到現在,一直恪守禮節,從來沒有大錯。

我福了福身子,請了安,那拉福晉向我點頭一笑,招了招手,有人端上了果盤。我小心坐下,望向那拉福晉平和安詳的臉,不禁感嘆到,這個女人雖不妖嬈,但舉手投足自有一番雍容華貴,待人接物清清淡淡,從不見她和誰過於親近,對誰過於冷落,不愧是四阿哥的嫡福晉,這氣派是誰也比不了。她微微抬頭,也望著我:「聽說衡兒近幾日睡眠不大安穩,可好些了?」「許是這幾日晚上風大有些吵,不礙的。」我笑答道。

「怕是爺這些個日子不回來,妹妹想他了吧?皇上也真是,這新婚爾燕的,也不讓人過過消停日子。」旁邊的側福晉李氏嬌笑道。

李氏是四阿哥生母德妃娘娘薦的,大家平日都讓她三分。我心裡輕笑,這麼沉不住氣,無論現代古代,都不是什麼好習慣。面上卻裝作沒聽得到,只仔仔細細吃我的瓜。

那拉氏飛快橫了李氏一眼,又細細察看我的臉色,發現我波瀾不驚,於是讚許一笑,岔開了話題。我知道那拉氏很喜歡我的淡薄。這淡薄,是因為我絲毫不在乎,完全置身事外,誰說什麼,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我微微側過頭,和旁邊的年氏寒暄了幾句。年氏年輕貌美,是四阿哥愛將年羹堯的妹子,自是極受寵愛。可她待人,卻是不亢不卑,讓人不能小瞧。

剩下幾位做在末席陪著笑的,是沒有名分的通房丫頭之類。這一屋子的女人,各懷心事的說說笑笑,到也顯得一團和氣,其樂融融。吃完果盤,那拉氏又留了晚飯,直到晚上方散了。

回到房裡,我坐在梳妝台前,捏了捏笑得僵掉的臉,感到身心俱疲。這一群女人,圍著一個丈夫轉,日子要怎麼過?雖打定主意置身事外,心裡也不由得反感至極。

由碧雲服侍著我躺到床上睡了,在被窩裡,心和身子才真的都放鬆下來。四周的黑暗給了我安全感,心裡卻莫名的哀傷,強迫自己不去想,帶來的卻是一夜的噩夢。

註:妖葉這個名字,其實是「小妖」和「葉子」的合稱。小妖和葉子,在現實中就像桑桑和葉梓一樣,是一對好姐妹。這個文,完全是我們有一天突發奇想,這麼多穿越文,為什麼就不能有兩個好朋友一起穿過去,一起面對?於是決定兩人兩個人合寫一篇文章,每人一章的接下去,每一個人寫一個女主。

但求自得其樂,並與大大同樂。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清夢無痕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清夢無痕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一部 1 杜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