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採藥人
懸壺小鎮身為頂級的福地洞天,李春秋可是見過不少寶貝。
無論是可乘坐五千人的超級渡船,還是凌駕極品仙器之上的後天靈寶,亦或者是太清天宮的道子、白馬寺的佛子,甚至連那蠻荒天下的妖女李春秋也不是沒見過。
可李春秋對此並不眼紅,李春秋在懸壺小鎮真正想要的其實就是北荒出品的下品靈器,手機。
無他,只因李春秋見過這東西可以產出一種叫做照片的東西。
只是如今來的有些為時已晚。
不過好在李春秋已經釋懷,母親成功轉世之後,未來的路自己將會慢慢走下去。
收拾好東西李春秋悶頭向前走去。
雖說開局運氣差了點,但好在走了半個鐘頭后,李春秋眼前突然開朗不少。
一條明顯被砍過周邊雜草的小路出現在眼前。
深山密林中能出現這種道路,只有兩種可能,樵夫、採藥人。無論誰,這條路必定有一條通向人煙。
二選一嘛,李春秋隨便選一條向前走去。
只是剛邁開步子沒走幾步,李春秋扭頭轉身朝另一條路走去。
未來或許你要倒霉一些日子。
相信先生,總沒錯的。
果不其然,沒走多遠,天空便飄起瓢潑大雨。
幸運的是,在頂着大雨沒過多久,一間破廟豁然出現。
哼哼,這要是走另外一條路,指不定前面就是懸崖了。
李春秋剛準備為自己的機智點贊,便聽到前面破廟竟然傳來說話聲音。
此時李春秋也顧不得那麼多,胸前受傷,右腳骨折,外面又下着大雨,拄著九節墨竹便朝破廟走去。
還未靠近,便聽破廟內突然傳來一聲喝問:
「什麼人在外面?」
緊接着四人,兩大兩少,四人手持柴刀走了出來。
「我在樹林迷了路,外面下大雨,能否讓我進去避一避。」
為首男子看見少年拄棍凄慘模樣,內心警惕仍沒有下降絲毫,更沒有放李春秋進來的意思。
深更半夜,深山老林,
一個模樣清秀少年,
迷路了?
想進來?
我看根本就是妖物作孽,昨天自己和弟弟夜觀天象,今天本不該有雨,看來這突如其來的大雨也是妖雨!
不對,若是妖物想害人,不應該是清秀少女嗎?
難道現在人口味都這麼重了?
已經好幾個月沒上山採藥的男子一時沒弄清妖物的口味。
「大哥,怎麼說?」
另一名中年人輕輕蹭著胳膊小聲問道。
老大反應過來,立馬大聲道:
「你轉身直走,翻兩座山就能出山,緊鄰小鎮就是秋瓷縣。」
李春秋聞言一愣。
這年頭玄學這麼玄了嗎?
預判了我的預判?
但這雨實在太大,李春秋明顯感受胸前傷口又有淌血跡象,只能無奈道:「我右腳崴了,沒辦法前行,若是你們不放心,我可以只呆在屋檐下。」
這般拒絕都沒有趕走少年,中年人也是有些無奈,只能側身讓少年進來,但眼光示意弟弟帶第一次上山的孩子坐遠點。
這些年老君山沒少死人,傳聞有頭虎妖在林中作孽,但小鎮懸賞數次,死了不少俠客,可仍不見虎妖屍體,無奈小鎮居民只能小心翼翼避開老君山,即便真有需求入山,也大多結伴而行。
若非答應給鎮上的縣老爺找續命的老山參,石海絕不會和弟弟石二海帶家中孩子入山。
「你受傷了?」
進了古廟,在篝火照耀下,一身血跡的李春秋遠沒有他說的那麼輕巧,石海凝眉問道。
李春秋點了點頭。
胸前雖然不知何時中的一劍,但好在這些年每個月都得為古地放血,沒少吃薑二叔給自己配的止血藥,整個人幾乎變成一個葯人,區區胸前一道傷,李春秋根本放在心上。
若非這雨太大,浸濕胸前傷口,估計來個七八天,李春秋都能讓胸口自動結痂。
石海猶豫一息,轉身從葯筐里找出幾株鹿蹄草。
「算你小子走運,我兒和我侄的兩個娃第一次入山,傍晚教了他們認識了不少草藥,不然這種便宜草藥還真不帶採的。」
石海說完,隨手用石頭碾碎一棵鹿蹄草,然後不由分說扒開李春秋胸前已經裂開的衣服,將草沫灑在傷口上。
「鹿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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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
受傷少年的提問讓石海詫異道:「你認識?」
李春秋猶豫了下點了點頭,以前在小鎮,自己所吃止血藥物大多數都是在山上自己採摘,只有在找不到的情況下,才會由先生和姜二叔從渡口處換取。
眼下這種環境遇到路人刷刷好感度,可以大幅度提升自己生還幾率。
「以前看過醫書,不過會的不多。」
果不其然,石海上藥的手頓時溫和不少。
「這種傷竟然沒傷到要害,還真是命大。」見如此傷勢,少年竟然一聲不吭,上完草藥的石海感嘆一聲,將剩下幾株鹿蹄草丟到李春秋懷裏。
「一天吃一棵,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了,你腳傷我幫你看看?」
李春秋默默接受眼前中年漢子的好意。
看出少年似乎真不是妖物,石海扭頭對後面招了招手,兩名和李春秋差不多大,和倆中年人相貌極其相似的少年,扭扭捏捏走了過來。
石海見此,起身一人給了一腳。
「上學上不好,還不想幹活,以後准餓死你們兩個愣貨,大臭你去接水給人洗洗,二臭待會下半夜你來守夜照顧篝火。」
好傢夥,這是拿自己給兒子當體驗生活來了。
兩名少年被點着小名,頓時有些面紅耳赤,大臭梗著脖子低聲道:「爹,我倆有大名。」
「呸,大名混的比小名還臭,你倆還好意思說?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賭錢!被人打死都活該!」
氣不打一處來的老大又是一人給了一腳,最後還是被自己弟弟石二海拉扯,想起有外人在才住手。
「讓你見笑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李春秋敷衍笑了笑,便沒有多言。
自己要是再看下去,恐怕那兩個臉上還有鼻青臉腫跡象的少年吃了自己的心思都得有,索性李春秋直接閉目養神。
任由石海在一旁教導兒子如何正骨,緊接一聲骨頭摩擦聲音傳來,李春秋愣是一聲沒吭,石海眼中滿是欣賞,再看了眼被自己訓斥幾句,跑到一旁生悶氣的兒子和大侄,無奈嘆氣。
若非兩個小子賭錢欠債,石海和石二海絕不會在初春入山,要知道此時山間猛獸可是剛剛度過寒冷飢餓冬季。
「小夥子怎麼稱呼啊,哪裏人。」
「李春秋,山野修士。」面對石海提問,李春秋沒有猶豫,還裝模作樣作揖。
沒辦法,人生地不熟,除了撒謊失憶,只有此招,不過若真問起來,李春秋倒也不懼,雖然不精通道法,但那些年巷子口沒少和老瞎子吹牛,隨口幾句唬人的道教經典還是能背出來的。
不過出乎李春秋意料的,石海根本沒有過多提問,只是聽到回答后嘆了口氣。
「山野修士啊,哎~自從咱們寧國與齊國打仗,大傢伙日子都不好過,亂七八糟的賦稅惹得民不聊生,越來越多的人都選擇上山修道。」
李春秋沉默數息:「都是生活所迫。」
「也是,那你胸前傷勢呢?」
「兵痞。」
正如李春秋前期鋪墊,石海此時正是滿腦風暴幻想少年如何受傷逃亡。
想了半天,望着屋外瓢潑大雨,石海着實想不出安慰人的話,便從葯簍里拿出兩塊干餅塞進少年懷中,然後拍了拍少年肩膀,便轉身離去。
餓了一天的李春秋也沒有含糊,撕下一塊便放在嘴中。
望着夜色下噼里啪啦燃燒的篝火,李春秋思緒萬千。
雖然先生和娘都不在了,但自己在小鎮可是答應了不少事。
北荒、小院、蘋果、戒尺,還有先生的妹妹,若自己有機會是一定要去替先生看望一眼的,
還要招待無語大師,
幫伊芙要回睡覺的七彩魂蓮,
最主要的是娘的願望,
開開心心,自己可以做到,
但是,永遠活下去,
十五境,夠嗎?
……
「就是此地發出的傳訊?」
一條洶湧河邊,數名黑衣人相聚於此。
「根據傳訊玉符的顯示,應該是此地。」
聽到隊友檢查后得到的訊息,大雨下的黑衣人凝望天空大雨微微蹙眉。
「周邊可否發現蹤跡?」
「並沒有,隊長,發出訊號之人肯定被人發現,眼下要麼乘着渡舟已經離開滄洲,要麼便已經墜毀。」
手下的話讓為首黑衣人陷入沉思,最終緩緩道:「發出訊號之人是老三在北荒策反的一名線人,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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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活不重要,但是他傳出的信息很重要,北荒在偷渡一名又聾又啞又瞎的少年。」
隊長的話讓六名手下為之一愣,頓時漆黑夜幕也無法遮擋在場眾人急促的呼吸聲。
「那豈不是和總堂那則懸賞?」一名小弟長吸一口氣,臉上有壓制不住的興奮。
「八九不離十。」隊長冷靜道。
在場眾人心臟彷彿被拽起一般,臉上抑制不住泛起潮紅。
也是,任誰知道這個信息,恐怕都會安靜下來。
數日前,懸壺小鎮孽龍轉世消息幾乎在短時間傳遍各宗各派,雖有不少聲音也在指責武魂殿,但更多人的目光仍牢牢盯着那轉世之身。
至於那被提其的羿聖之事,所有人選擇遺忘,無論真假,世人無權評論。
孽龍之軀奪了又如何?當年禹皇因應龍而死,若真論起來就算武魂殿奪了,也是理應如此,而且武魂殿也在第一時間站出來闢謠,指責人逆柳言春捏造事實、歪曲歷史。
何況,若真能奪舍,人族豈不又多一聖人,而所在宗門也將一躍成為世間超級勢力。
同時不到半天,武魂殿總堂也傳來一則詭異懸賞令,面向整個浩然天下。
任誰都能看出來是抓捕那孽龍轉世之身地懸賞,但詭異的是,這則懸賞令絲毫沒有提及那轉世之身的任何信息。
無姓名、無容貌
甚至連性別也是模糊。
天品上級懸賞:抓捕從懸壺小鎮逃亡的妖龍轉世之身,獎勵:元晶一千萬,武魂殿珍寶坊任意半仙兵一件,千年朱果一枚,定元丹一枚,武魂殿聖女的武魂祝福三次。
其實這也怨不得武魂殿不透露消息,而是所有人都已經忘記關於李春秋信息,就連那和百宗一起逃走的姜氏族人也是如此。
他們能清楚記得懸壺小鎮發生的一切,也記的那制符人,但是無論何人拷問,姜氏族人徹底無法記起。
這則懸賞的獎勵幾乎讓浩然天下所有修士瘋狂,因為獎勵的東西無論上中下五境都有需求。
「那隊長,我們怎麼辦?」一名隊員冷靜下來,看向自己隊長。
「這件事,想要徹底藏住,很難,遲早會有人查到這,但在別人反應之前,我們必須爭取嘗試看看是否能捉住那妖龍轉世。」隊長分析道。
「隊長,我們不和上面說一聲?」修為最低青年輕聲道。
為首男子搖了搖頭:「我們兄弟幾個修鍊天賦不佳,七八境皆是我等修鍊極限,所以在殿內只能幹些策反、監視之類雜活,若無大機緣,此生定無翻身機會,但既然老天爺將這機遇給我們,我們就得把握住。」
「隊長那你就說怎麼辦吧。」在一起共事近十年,六人早已無比信任對方。
「此地國度是哪?」隊長問道。
「我知道,此地是兩個小國交匯之處,分別是寧國與齊國,不過近年來兩國多有摩擦,戰事不斷。」
「小五,你既然了解,那你和老四前往寧國和齊國,展示自己身份,要求兩國停火,先協助我們搜捕。」
小五微微猶豫:「如果他們不願呢?」
隊長沉默數息:「先斬後奏,實在不行,想辦法策反扶持也行,反正這兩個小國必須掌握住,但不可泄露抓捕信息,先想辦法在兩國之間搜尋各地是否有何異常。」
「是。」兩人領命,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老二老三,你們倆駕駛渡船,現在就前往北荒的凌峰渡口,一路多嘗試看能否聯繫到線人,如果真逃亡北荒,你們倆爭取將其抓捕,如果沒有把握,就暗中跟蹤。」
夜幕下,剩餘的五人再分出兩人直接躍到停泊空中的渡船上,將小隊內唯一一艘渡舟直接開走。
「小六,小七,我們三人以此地為中心向外擴散搜尋,三日之後在此匯合。」
說完隊長扭頭朝樹林方向走去,放棄機會最大的河流,讓小六和小七心中一暖。
但是隨即小六和小七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意思。
「六哥,那我順着河下游查看,你看看上游?」
小六沒想到平日極其靦腆的小七竟然如此主動,臉上頓時僵硬笑了笑,訊號消失在河中,還能跑到上游?
但臉上仍帶着笑意點了點。
只是轉身離去沒多久,小六便越到河對岸,加速探查下游。
然而任憑小六小七怎麼也想不到的是,他們的老大之所以會支開所有人,留下修為最低的他們,又豈沒做打算?
兩炷香之前,飛舟上藉助一閃而過的電閃雷鳴,老大眼中映出永生難忘的顏色。
那片森林中有抹突兀的白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