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激斗
「是我與令郎無緣。」謝橙又是搖頭，又是嘆氣，就差抹淚了，「感謝您這些年的照顧，我走了，您保重。」
說罷，她踩着輕快的步伐，急匆匆地出了侯府。
碧痕疾步迎過來，擔憂地打量着她：「小姐，你沒再受欺負吧？」
「沒有，咱們走吧。」謝橙說着，沿長街走去。
「去哪裏？」原先的住處已經租給了別人，碧痕實在想不到她們還能哪裏可去。
謝橙吸了口氣，望向遠處：「回娘家。」
「啊？」碧痕瞪大眼睛，「小姐，你還敢回去啊？」
因為嫌自己娘家人住在老家村裏，太過寒酸，擔心遭到嘲笑，影響跟孟長風的婚事，兩年前原主就跟他們斷絕關係了，她自己住在孟老夫人提供的宅子裏，再沒有回去過。
甚至在母親生病時，想見見她，她也沒有去看看，現在謝家那些人，肯定一點也不想看見她。
可謝橙也沒辦法，除了娘家，她無處可去。
「舔著臉回去求求娘和大哥他們吧，總比流落街頭強。」
「可是我擔心，」碧痕遲疑着，訕訕地說道：「擔心他們會打死你。」
「那怕什麼？」謝橙哈哈一笑，全然不放在心上，「反正你身手那麼好，你會保護我的嘛。」
這丫頭是個練家子，可原主打她，她也不還手，明知自家小姐不是個好東西，還是死心塌地地跟着。
碧痕突然嚴肅起來：「嗯，奴婢會保護小姐一輩子！」
謝橙感動地拍拍她的肩，「那走吧。」
兩人離開京城后，一路向南，步行了三個時辰，終於抵達郟縣，原主的老家。
謝家人如今就住在本縣的象山村，從縣上到村子，還要走一個多時辰的山路。
找飯館吃了點東西，謝橙又用身上僅剩的二兩銀子，準備去買些糧食。
碧痕不解道：「小姐，為什麼不買些補品呢？老夫人身體不好，需要進補。」
「我聽說，郟縣一帶這幾年鬧災，很多百姓都吃不上飯，可能家裏也在為糧食發愁呢，買再多的補品，也比不上幾斤白面。」說到這裏，謝橙忍不住再次唾棄原主。
明知家鄉鬧災荒，親人日子過得艱難，也不過問一句，反而還擔心他們找上門來，麻煩自己呢。
「說得對。」碧痕輕輕頷首，暗暗激動。
小姐終於良心發現了！
於是乎，兩人便各自扛了一袋米面，繼續趕路。
碧痕身體素質好，這點力氣活就是小菜一碟，但謝橙重傷未愈，又細胳膊細腿的，沒走多遠就喘得不行。
「小姐，把你的給我。」
「不用。」謝橙有些不好意思，「我歇歇可以繼續走。」
二人便就近找了個陰涼地坐下歇腳。
碧痕貼心地遞來水壺，「小姐，喝點水。」
「謝謝。」
謝橙接過來，還沒來得及喝，就聽見不遠處傳來激烈的打鬥聲。
「好像有人打架。」
「過去瞧瞧。」
有碧痕這個保鏢在，謝橙有恃無恐，把糧食放在樹叢里藏起，便尋聲穿過樹林，來到了山的另一側。
這是一條比較寬闊的山道，是從縣裏進村的主要通道，而謝橙和碧痕走的，是相對狹窄的小路。
謝橙小心地扒開樹枝看去，見十來個壯漢在圍攻一個身穿淡藍衣裳的男人，激斗正酣。
而距離他們不遠處，一個女子靠着樹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因什麼緣故，昏死了過去。
「以多欺少，太可恨了！小姐，我去幫忙。」碧痕女俠路見不平，還沒吼呢，就想衝出去拔刀相助了。
「不忙，先看看，」謝橙攔住她，目光鎖定在那個藍衣人身上，「我瞧著那人身手很是了得，似乎並不需要幫助。」
碧痕沉下心再看，兩眼逐漸亮了起來，「確實，他的武功應該在我之上。」
話音剛落，就見幾個大漢被砍傷，慘叫着倒在地上。
那藍衣人揮着大刀，厲聲喝道：「不怕死的，儘管來！」
剩下的四個壯漢畏畏縮縮地看着他，半天沒動靜。
這時，其中一人突然縱身一跳，躍到那個處在昏睡狀態的姑娘那邊，將刀架在她脖子上。
「再敢反抗，我就殺了她！」
「卑鄙！」碧痕憤怒地罵了句，就要出去。
謝橙連忙把她拽住，低聲道：「別衝動，突然衝出去，歹徒受驚，那姑娘就危險了！」
「難道看着他們為非作歹嗎？」碧痕氣得脖子都粗了。
藍衣人已經扔下了刀，舉起雙手，準備任由處置。
「碧痕，你小心點，繞到那邊去，」謝橙指著那個姑娘，拿出一支抹了特製麻藥的手術刀，「對了，拿上這個，當飛鏢拋出去。」
碧痕接過來，詫異地問：「小姐，你身上怎麼有刀？」
這刀雖然小巧，但打造得格外精巧，一看就是好東西。
「別問這麼多，救人要緊。」謝橙總不能說自己是從空間里拿的。
碧痕立刻鑽進了樹叢，謝橙緊盯着那個藍衣人，雖然他側對這邊，看不到全臉，但從身形看，還是覺得有點眼熟。
「想要她活命，就自行了斷！」一把匕首被扔到了藍衣人面前。
藍衣人猶豫了一會兒，竟真的去撿匕首，並拔出來，對準自己的胸口，往裏刺去。
「不要！」
謝橙下意識大喊出聲，引得那邊幾人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而碧痕也就在這時拋出手術刀，精準地射中挾持那姑娘的壯漢。
只片刻工夫，那壯漢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剩下幾人以為藍衣人來了幫手，嚇得方寸大亂。
藍衣人趁此機會拾回地上的大刀，展開攻擊。
「啊——」
幾個大漢根本不是對手，很快被打得滿地找牙，慌張逃命。
碧痕跳出樹叢，跑到那姑娘身邊，謝橙見狀，也連忙趕過去。
「小姐，她好像病得挺嚴重。」
「我看看。」謝橙一邊觀察小姑娘的面色，一邊探向她的脈門。
聽到腳步聲靠近，她抬起頭去看，目光落在他麥色的俊容上，頓時目瞪口呆。
「是……是你？」
莫萩白，莫家長子，曾被原主母親相中做女婿，差一點就與原主訂親。
但原主嫌他是個庄稼人，覺得配不上自己，曾跑到莫家去，把他和他的家人狠狠地羞辱了一頓，罵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謝橙哀嘆，嗚呼哀哉，原主是不給她留一點生路啊！
到處是仇人，藥丸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