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文曉柔趕緊找到眼鏡遞給媽媽，並悄悄朝文件上瞄。

文件好像是親子鑒定那種。

文靜宜仔細看了又看，然後把文件塞回楊數手裏說：「看把你累的，你竟然費心弄到梁成的樣本。楊氏集團是你嘔心瀝血不擇手段奪得的，你自己盤吧。」

文靜宜慢慢上樓梯，楊數仰頭叫她：「姨媽，曉柔是我妹妹，她勝過我的命，您放心！」

文靜宜沒有回答。她進了房間關上房門，雙肩才垮下來。

褪去假髮和妝容，她抬眼盯着照片上的梁成。

當年，梁成為了報復文婉宜的背叛，很快娶了她文靜宜。

可惜她當年還以為梁成愛自己，就像自己對他這個英俊的外科醫生一見鍾情一樣。

她和梁成很快有了兒子梁慕謙。那時她在梁家大宅和婆婆一起住，可梁成說工作很忙便很少回大宅。

很快，她發現了梁成和她之間有問題：梁成有很上心的情人。

為了增進感情，她帶着兒子到梁成工作的醫院做護士。

那些年，她越來越明白梁成一直在應付她。她的脾氣和身體越來越差。

兒子快十歲的時候，有一天，她文靜宜被人抓了奸。

她稀里糊塗地在楊百萬的床上，被人拍了照。

那時，她暈頭暈腦醒來的時候，發現有人在拍照，而她身邊是赤裸著昏睡的楊百萬。

很快，梁成和她離了婚，她凈身出戶被趕出了梁家，住到了這文家老別墅。

後來，她發現自己懷孕了。因為身體不宜引產，只好生下了文曉柔。

她一直以為曉柔是楊百萬的孩子，一度很嫌棄這丫頭。可這丫頭招人疼，不哭不鬧自己玩，不用多操心，總是自己上進。

唉，文靜宜從照片上收回目光。曉柔竟然是梁成的。

楊數是梁成的私生子，曉柔也是梁成的孩子，他倆是兄妹。

文靜宜才明白，這些年，楊數大多數是為曉柔才去奪楊氏集團。楊家一窩虎狼，楊數藉助文家的力量，和他自己的一班子年輕人，終於如願以償。

就楊數那半殘的體質，做到這樣實在是不容易。

文靜宜回憶起，離婚前的那些年，她和梁成都是好室友，梁成不是加班就是睡書房。那麼，她被丟在楊百萬床上的那天，梁成做了什麼猥瑣噁心的事？後來還狠心帶走兒子，趕她孤苦伶仃地離開？

文靜宜嘆息：自己病入膏肓，一切都沒意義了。

早年她曾經去s城找過兒子，實在是想他。可見面后兒子吐了她一口：「娼婦！帶着你那雜種過吧！」

她當時就笑了。笑了哭，哭了笑。這兒子幾乎傾注了她全部的愛，一天一天帶大，沒多久竟如此罵她這媽媽。可以想像，梁家都給這孩子灌輸了什麼！

文靜宜洗了臉，無力地躺到床上，輕嘆一聲：「慕謙啊。」

樓下。

文曉柔看楊數坐回輪椅，歡喜地看着他笑：「小胖哥哥，你怎麼變這麼瘦這麼好看。」

楊數瞄了眼一旁偷笑的大郝，大郝趕緊恢復一臉嚴肅的模樣，認真地坐回沙發一端去了。

楊數低聲說：「曉柔，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我向你討吃的。現在，我也是餓了。」邊說邊揉胃部。

文曉柔跳起來：「呀，你們沒吃晚飯？我也沒吃晚飯。」「曼姨，我媽媽吃飯了嗎？」

阿曼從廚房出來：「你媽媽吃了點燕窩粥。」「還有晚飯在溫著，現在吃嗎？」

文曉柔向廚房跑：「我來我來，曼姨你回家吧。」

阿曼邊給大家盛飯邊說：「我現在就陪着你媽媽，大多時間不回家住了。」

幾個人一起吃晚飯，文曉柔急着問：「楊總，後來你去哪了？我找你好久。」

「我被你舅舅帶去p國。」楊數吃飯很慢，吃的也不多，在大郝無微不至的照料下，終於吃完。

他被文曉柔推到客廳，大郝把輪椅邊的茶杯拿給他喝了一口。

見大郝收好茶杯，楊數便吩咐他：「大郝，你去健身館看一轉，或去對面萬海商城看看，我和曉柔說說話。」

「好。」

看起來大郝是個老實到木訥的年輕人。衣衫單薄的他肌肉分明身形靈活，對楊數唯命是從。

「楊總，對面的萬海商城也是你們楊氏的吧？」文曉柔想起來。

楊數「嗯」了一聲：「楊百萬本名楊萬海，好多年前，人家說他是首富，便叫他楊百萬。」

楊數繼續講先前的話題：「曉柔，你媽媽是個好人啊。我的親媽文婉宜性格潑辣爭強好勝，一直和梁成藕斷絲連，我是文婉宜和梁成私生的。

你媽媽知道我的出生，可她對我不錯。當知道經常有人害我，你媽媽暗中聯繫你舅舅，偷偷把我帶到國外治療和訓練，你媽媽比我親媽好。

曉柔，說起姐弟，你知道我還有兩個姐姐，我們都是文婉宜生的，可她們從不念同胞之情。從小欺負我就算了，長大后，二姐知道她是梁成私生女后自殺。但是，是不是自殺真還不好說，我那時候在國外。

大姐更絕，跟着楊老二和我作對，詭計多端，心狠手辣，最後死在她二叔手上。楊老二卻到處宣揚，大姐是被我這同胞弟弟害死。呵呵。」

文曉柔心道：這都什麼事？小胖哥的世界是正常的世界嗎？這些人都怎麼了？比電視劇還狗血。對哦。媽媽應該討厭楊數，應該恨文婉宜，這種怨恨源自外婆那輩人。

當年楊數那麼慘，媽媽不計前嫌出手救他，楊數才能有今天。

「楊總，我舅舅也是你舅舅啊。」文曉柔提醒。

「曉柔，文家人口多，關係很複雜。我們的外公只管生不管養，他的原配早已厭煩這種家庭，帶着嫡親的兒女和大量錢財去了歐洲。剩下的小老婆們過就過，不想過就領些錢帶着女孩走人。但男孩都留下。你也懂，小老婆們之間沒有親情，甚至只有怨恨。」

文曉柔心說：不懂，搞這麼複雜幹嘛。

楊數繼續講：「我媽媽文婉宜沒有哥哥弟弟，所以早就回到這裏老家。你的媽媽和你舅舅是一母同胞，而且感情特別深厚。他們肯對我施以援手，實在是我的造化，實如是我的再生父母。」

文曉柔這時回過味來：「楊總，你是我的真哥哥，對吧？」

楊數笑着點點頭：「還叫楊總？」

文曉柔咧著嘴歡喜道：「哎呀，我一直想有兄弟姐妹，現在真有哥哥在眼前。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我太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