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姐弟倆
還未走進那條街巷，餘姚就聽到了巷子里嘈雜的人流聲。
這條巷子不像之前那條都是飯館的巷子，都是一些凡人小食。
比起吃正餐的餐館，明顯小食會更具有煙火氣。
冒著熱氣的新鮮出爐的土豆餅，香甜軟糯的烤紅薯，經久不衰的雞蛋餅，還有各式晶瑩剔透的水晶糕等等。
每隔三四步就有一個小攤，這條街雖然不如曌街的主道寬敞，但是也足夠容納兩台馬車行走，甚至還錯錯有餘，但是臨近響午，所以人流卻多到摩肩接踵，幾乎把這條街都塞滿。
沿街大多都是父母帶著稚童，或者小青梅一道來，放眼望去，只有餘姚一個人在街道上單獨行走。
每年只有這個時候，靦腆的妙齡少女才敢不帶帷幕單獨出來。
在嚷嚷人流中，餘姚看見一個很眼熟的小食。
那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小娘子經營的一處攤販，身邊並沒有年長者相伴，只有一個半大的扎著包子頭的小童。
小童站在板凳上，一臉嚴肅的把年輕的小娘子製作好的糕點放入紙袋中，有著嬰兒肥的小臉出現這樣的表情尤為的喜感。
低頭再看小童手裡的糕點，餘姚把目光挪到了正在製作糕點的小娘子手上。
晶瑩剔透的粉皮包裹軟糯香甜的豆沙，被迅速的翻入梅花形的木質的模板中，翻手間一朵朵惟妙惟肖的水晶梅花糕就出現在案板上。
空氣里滿是紅豆的香甜，勾引著不少孩拉扯著自家的父母長輩過來，然後在焦急的等待中。
餘姚估摸著，著兩位應當是姐弟，小娘子還未挽鬢，還是未出閣的女兒家，小童的模樣也與小娘子有幾分相似。
小童裝糕點的動作很嫻熟，一看就不是初學的。
在餘姚準備離開的時候，餘光瞄到了一個年畫娃娃模樣的小女童在圍著攤車的擁擠人群里穿梭。
「長生，長生，我看見了街上有龔婆婆的糖葫蘆，你去不去？」小女童似乎和熟悉，還企圖把小童從攤位上拐走。
名為長生的小童低頭看了一眼小女童，又看了一眼自家還忙碌的阿姐，一邊嫻熟的把梅花糕放入各種紙袋中，一邊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小娘子聽著小女童的話，看著幼弟有些意動的表情，停下了手裡的活，搶過小童手裡的袋子，把小童從板凳上抱下來，然後肘推了推小童。
「葉姐姐讓你去玩了，嘿嘿嘿，快來！」小女童看著小娘子的東西，頓時開心的拉著長生的手，「謝謝葉姐姐，一會我再讓阿麽帶長生回去。」
葉小娘子看了一眼兩手空空的小女童，就從攤販車上抓了兩袋子，一人給了一袋梅花糕。
小長生本還是迷糊著然後就被阿姐抱了下來，等他回神的時候，小女童就已經拉著他出去了，焦急的想要開口：「糕糕，糕，沒……」賣完……
小女童扭頭看一一眼比她還要矮上一些的長生，指著在葉小娘子那邊排成一條長龍的隊伍，「葉姐姐今天只做了冰梅糕，數量不多很快就賣完了。婆婆的糖葫蘆也不多，再不去，狗蛋一個人就能把糖葫蘆都買光了。」
小長生還想說些什麼，然後就被小女童推了一把，就忘了說什麼了。
小女童身上穿著法衣，脖子上還有護心鈴鐺，一看就不是什麼普通人家。反觀小男童的還打著不少補丁的粗布麻衣，言語不利索，似乎有口吃。
小女童帶著小男童長生沒走多遠，餘姚就看見了小女童嘴裡說的那位龔婆婆。
原本插滿了糖葫蘆的稻草，現在已經所剩無幾，但是周圍依舊擠滿了拿著各式吃食的小孩。
這位龔婆婆頭髮已經全白，但是人卻還是很精神的，手腳也麻利，眼神也極好，大老遠就看見了小長生過來，等他走近，布滿皺紋和老年斑的就摸上了小長生被擁擠人流擠亂的頭髮上。
「小長生，怎麼今天也過來了，葉丫頭呢？冰梅糕賣完了？」
龔婆婆看了眼有些獃獃的小童，從稻草棒上取了三根草莓糖葫蘆，把兩根給小長生，還有一根遞給了一直扯著她衣袖的小女童，低頭說道，「二丫，你爹爹呢？」
被稱二丫的小女童識拿過糖葫蘆，然後下意識嘟囔道，「婆婆，我有名字了，我叫唐悠悠！不是二丫，我有名字了！」
「好好好，二丫你爹爹呢？」婆婆慈愛的目光看著這個年畫娃娃，但是說出的話準時是讓二丫氣得跳腳，「你又亂跑了？」
「我才沒有，爹爹去萬寶閣了，他說我可以去找長生玩，我沒亂跑！」小女童有些氣急敗壞，「我沒亂跑！」
說著小傢伙還指了指自己的身後，餘姚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見了一抱著長劍的青年修士，和她對上眼。
那個青年修士一臉的淡定，餘姚只覺得尷尬，趕緊挪開視線。
東山鎮雖然多修士，但是拐賣小孩的事情也不少見，自己跟了一路，怕不是被當成人販子了吧？
餘姚這邊剛挪開視線，這邊婆婆就笑眯眯的看著氣成小青蛙的小女童，好聲哄了哄，「哈哈哈哈，你沒亂跑。」
拿到了糖葫蘆，小女童左看右看，突然想起了什麼，就把長生手裡的冰梅糕拿了過來，然後放在了婆婆的小車上，「這是葉姐姐給的糕糕，婆婆你也嘗嘗，是甜甜的紅豆！」
說完也不待婆婆多說啥，拉著小長生就跑，婆婆都還沒來得及喊人，小丫頭就帶著小長生鑽進了人群。
龔婆婆看著小傢伙們不見了，眼神就往身邊看了眼，對著一直在旁邊看戲的餘姚說道，「小娘子，來一串糖葫蘆？」
糖葫蘆沒剩多少了，餘姚看了眼被婆婆喊住自己后就一起扭頭看向自己的那群小孩，看著他們一副警惕的模樣，似乎在說又一個不要臉的大人來和他們搶吃的。
餘姚有些莫名的尷尬：「……不了，我不吃甜的。」
話落，婆婆就扭頭接著給小孩們分糖葫蘆，而餘姚再看看四周，已經不見了那兩個小孩的蹤影，同時那個青年劍修也不見了。
小吃街的小食種樣很多，縱使餘姚這樣的大胃王修士也沒吃完，只得惋惜的走到邊邊消食去。
小吃街人氣旺盛也是有旺盛的道理，雖然都是凡間小食，但是味道不錯，有不少小吃的味道也堪比靈食。
餘姚也不難理解為什麼那麼多人想下山打牙祭了。
看了眼手裡的那個叫做狗不理包子的包子，餘姚再一次嫌棄宗門的伙食。
藍嵐老說宗門的伙食，給狗都不吃，餘姚這回確信了。
這麼難怪藍嵐不出去的時候，老是來找她買辟穀丹，吃過山下的美食，誰還願意吃宗門的狗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