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威脅

看完一條比一條讓人不適的評論，齊緒重新翻回這條微博頂部配圖的位置。她點開那些照片，努力回想著她是什麼時候和照片上的人見過面的。

待她一番回憶下來，她發現跟蹤偷拍這組照片的人前前後後至少跟了她三個月才能攢齊這「九宮格」。

因為在這三個月期間內，她不僅僅參與了這幾個人出席的商務洽談，實際上整個常氏的所有頂尖項目她幾乎都參與其中。她作為公司合約風險評估師，在三個月的時間裡單獨約見的客戶沒有五十也有四十多個，怎麼可能就只有這九個人。

顯然，偷拍的人只是把這種角度刁鑽易讓人產生聯想的照片發出來，要麼是為了造謠博取流量，要麼是想攻擊常氏集團，其實與她這個「普通員工」可能並沒什麼關係。

當然，她即便不是鏡頭前的藝人明星，被這般曝光在社會大眾面前，也是非常危險的。

不過幸運的是，齊緒翻遍了所有與她有關的內容，並沒有任何一條提及了她最關心的兩個秘密。

一個是她的異能——她可以精確卜算藝人商業活動的風險值和成功率，包括藝人簽約后的流量值和爆紅概率，節目和影視劇的播放量或票房，甚至是法律案件的勝訴率。這也是她為什麼出現在常氏集團各項商務活動中的原因。

而另一個更加重要的是——她的男友，元漠。

齊緒用手揉了揉眉心，微微鬆了口氣。

只要這兩個秘密是安全的，任何風雨，她都可堪忍受。

坐在沙發上，腦海里全部是網路上陌生人的惡言相向，頭頂像是有一片毛雨傾盆電閃雷鳴的雲，現在的她只想和元漠說說話，只有他的聲音是療愈的良藥。

趁著這會兒楊雅還沒來到辦公室，齊緒打開微信，點開置頂聊天記錄，她給元漠發了一條語音。

「小哥哥，我想你了。」

她和元漠從小一起長大，「小哥哥」這個稱呼元漠被她叫了二十多年。

元漠的消息很快回復過來。

「怎麼想我了？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手機里元漠的聲音如泉水般清淙。齊緒感覺自己心頭上的塵埃都被他溫柔的語音濯洗得乾乾淨淨。

齊緒對著手機說：「沒什麼事，就是坐在公司里等人等得無聊，忽然想聽你說話。」

元漠很快地回復，屏幕上草綠色的語音條內有著淡淡的笑聲：「好，那你想聽我說什麼？」

齊緒想了想，周圍無人，她大膽回復：「我想聽你用很甜很撩的聲音說愛我。」

元漠的回復帶著些許苦笑的味道：「那你得等一會兒，艾醫生他們剛來查房。」

齊緒一聽這條語音，臉唰地紅了：「天吶，艾醫生在查房！我的小哥哥，你不會開著揚聲吧？」

元漠輕笑回復道：「那倒沒有。」

聽到元漠這麼說，齊緒的臉上的緋紅才消散下去，要是被醫生們聽到她的語音，肯定要被笑話死的。

這時，一身深黑色西服套裙的楊雅，推開辦公室的門，面色冷肅地走了進來。

看到楊雅，原本臉上還帶著笑意的齊緒，瞬間垂下了嘴角。她給元漠回復了一句「小哥哥，我要忙了，先不跟你說了」。說完她把手機鎖了屏，放回到了包里，然後扔就靠坐在沙發里，目光冰冷。

楊雅是常氏集團的總裁助理，齊緒所有的工作都是由她來直接派發。她們不是上下級，即便是，齊緒也不會給她好臉色。在齊緒眼中，她就是齊正那個「吸血鬼」的奴隸，不值得尊重。

楊雅看到齊緒，把手裡的文件放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冷冰冰地問道：「今天的熱搜，你看到了嗎？」

齊緒撇了撇嘴，抱著胳膊靠著沙發背：「看到了。」

「我之所以來晚，就是因為這個事兒在上面和領導們開了個會。」楊雅說。

齊緒斜眼看向楊雅：「你們要怎麼解決？」

楊雅：「人事和輿情那邊都竭力要開除你，或是讓你主動辭職。但齊總說誰敢想開除你試試。風險，還有法務那邊也堅決不同意讓你離開。」

齊緒揚起嘴角：「我猜就是這樣，人事的王全安什麼都不知道，肯定以為齊正偏私我這個非親生的女兒，而風險張總監、法務的劉總都是齊正的狗腿，齊正說什麼他們就是什麼。呵呵，王全安什麼時候才能明白，就算是天塌下來，齊正也不會放了我。」

楊雅：「齊總知道你的價值，而張總、劉總那邊也對你工作能力十分看重，才會頂著輿情壓力力保護你。」

齊緒不屑地笑了笑：「保護？呵，楊雅，你話別把話說得那麼好聽，像是我受了公司什麼恩惠似的。切，我能有什麼工作能力，不過靠算命的本事當一個給公司掙錢的一個工具罷了，你們從來都沒有把我當人看。」

楊雅看著齊緒臉色不佳，無奈道：「齊緒，你要是非得這麼認為，我也沒有辦法。」

齊緒冷笑道：「不過按理說出現這種情況，就算我是個工具，你們是不是也該給我放幾天假，讓我回家避避風頭？」

楊雅搖頭，正色道：「齊緒，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你的預測能力對公司的經營十分重要。現在公司已經有專門的團隊來控制這次輿情。而你哪兒也不能去，且必須按照這個月的計劃完成後面所有的工作日程。」

齊緒聽楊雅這麼說，頓時覺得有些惱：「楊雅，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又被人拍到怎麼辦？你難道沒看到網上那些評論都是怎麼說我的嗎！就算，你們不把我當個人看，讓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地為你們賣命，我也認了。但是你們就不想想工廠里的機器每過一段時間還要停工休息一下，而我活得連個機器還都不如！」

「齊緒，我認為像你這樣的人不應該會被那些惡意言論影響了你的情緒和工作效率。」楊雅說。

「楊雅，你憑什麼這麼認為？！」齊緒眯起眼睛，冷冷地問向楊雅。

「因為我覺得你是一直是一個理智，冷靜，懂得分析利弊的人，外界的干擾，不該也不會讓你想不明白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說著，楊雅把一沓資料冊遞給了齊緒，「給，這裡是你接下來半個月的所有工作。」

齊緒看著楊雅手中的資料冊，憤恨地站起身，一把拿過來后就開始翻看。

看到資料里排得慢慢的日程，齊緒的怒氣越盛，她冷聲地對楊雅說：「你們不能給我安排這麼滿的日程！我絕不接受這麼大的工作量！而且這裡面還有一個洽談項目在外地。我記得我之前跟你們說過，我要抽出時間來上課，還要照顧元漠，所以我絕不能出差！」

「這次公司要和國外企業合作，項目投資巨大，合作能否成功和合作后是否取得足夠的收益對公司下一步的戰略部署十分重要。齊總專門說了，這件事你必須去。」楊雅堅定道，「而且元漠有最頂尖的醫療團隊和護工照顧，你不用擔心。」

「如果我就是不去呢？」齊緒氣道。

楊雅冷漠地看向齊緒：「你很清楚，如果你拒絕，齊總就會立即通知醫院，給元漠停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