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遲到

齊絮就這樣穿著一身格格不入的休閑裝進了常氏國際大廈a座十三層801會議室。

楊雅看到她時十分驚訝，但是會議還有五分鐘開始，她只能走到齊絮身邊，用極其不悅的語氣說：「齊絮，你穿的這是什麼？」

齊絮聳肩：「早上尚晴潑了我一身咖啡，我沒衣服穿了。」

楊雅：「什麼？尚晴？！」

齊絮壓低聲音：「數據不好，我不支持她和迦蓮合作，她暴走了。」

楊雅臉色瞬間黑了：「你為什麼要告訴她本人？」

齊絮：「那迦蓮代表說得天花亂墜，她被忽悠的很慘。我一時心軟就告訴了她，結果呵呵，好心當作驢肝肺，廢了我一身套裝。」

楊雅聽完齊絮一番話，神色凜肅：「下班去買兩套西裝，發票給珍珍。」

齊絮一聽，喜上眉梢：「楊雅，你還有點人性。」

楊雅：「別廢話，一會兒的兩個會議很重要，尚晴的報告不用做了，加班把這兩個會裡提到的所有業務的風險評估今天晚上十二點前做出來給我。」

「不行！我答應元漠今天要去醫院陪他。」齊絮憤怒抗議。

楊雅嚴厲地說：「那就抱著電腦去醫院！」

「吸血鬼！」齊絮恨道。

楊雅沒再搭理齊絮，回到她自己的座位準備開會。

冗長的例行營銷會和策劃會，齊絮聽得不知有多煩。她的工作像一個測謊儀一般坐在台下，聽著與會者侃侃而談，秘密糾正他們數據分析中的謬誤。

具體來說，就比如一個營銷經理說他們和某個廣告商合作帶來的效益是三千萬，而齊絮要做的就是根據他的侃侃而談，最後測算出效益不過兩百萬，然後交給楊雅。楊雅再拿著她的報告給決策層，也就是正襟危坐在會議桌首位的齊正。

至於她的這些報告最後是被如何使用的，齊絮並不關心，因為這些工作，公司給她的不過是基本工資。她關心的只有那些可以有巨額提成的活兒。

然而，越是討厭的會越是時間長，散會時已經是晚上八點。

齊絮見所有人離開，這才抱著筆記本走到楊雅面前，嚴肅道：「太晚了，我今天必須去醫院，報告打死我我也寫不出來，只能告訴你一個結果。就是今天兩個會上所有人說的話都是扯淡。你們最好開個糾正公司浮誇態度，虛高數據的求真務實會，不然在我看來，齊正就像個傻子一樣在被二十幾個人一起忽悠。」

楊雅看齊絮情緒確實很差，知道逼她太緊弦總會斷，於是說：「好吧，明天再給我報告，你先去醫院吧。」

聽到楊雅鬆口，齊絮接著說：「我明天在家寫報告傳給你。」

楊雅皺眉：「你每個月的考勤差到令人髮指，人事王全安天天給我叨叨，公司里那麼多人也都在看著。」

「我不管，我明天能給你交報告就不錯了，別對我要求太高，楊總監。」齊絮硬聲說。

楊雅雖然氣，但也無計可施：「但是明天下午還有會。」

「我視頻參加。」齊絮直接地說。

楊雅開了六七個小時的會，疲憊到不想和齊絮拉扯：「隨你，但是後天一早跟羅耀出差去溧陽的事，你可別耽誤了。」

「知道，誤不了。」齊絮說完，拿著她的東西快步離開了會議室。

齊絮走出公司大門，坐上計程車，急急忙忙終於趕在九點前抵達了醫院。

她一路小跑來到住院部樓下，抬頭就看到元漠披了一件單薄的卡其色開襟毛衫在窗口等她。

楊雅伸直胳膊跟元漠招手。

元漠的笑容依舊那麼好看，可以瞬間治好她一天的壞心情。

齊絮連電梯都不等，和值班護士打了個招呼，就登登登跑上了三樓。

盧護士長站在護士站里，抱著胳膊看看齊絮又看看牆上的電子鐘。

「知道現在幾點了不？」

齊絮撓撓頭：「護士長，我今天又忙又喪，必須來見我小哥哥沖沖電，不然真會活不下去了。」

盧護士長哼了一聲：「你只能待半個小時，到了九點半就趕緊走。」

「好嘞！」齊絮得到許可，小跑著往元漠病房去。

「不許在走廊里跑。」盧護士長在後面說著。

但齊絮完全當沒聽見，跑到元漠的病房，推門進去，看到元漠正坐在沙發上，二話沒說就直接撲倒他懷裡，撒嬌道：「小哥哥，快抱抱我，我今天開了快七個小時的會，累死了。」

元漠心疼地抱著齊絮，在她頭頂親了親：「怎麼開那麼久？」

「還不是那些胡說八道東拉西扯的各部門負責人拖延時間，說的都是廢話，還停不下來，簡直像綿延降水滔滔不絕。」齊絮抱怨道。

元漠摸摸她的頭髮，溫柔安慰：「辛苦我的小絮了……咳咳。」

齊絮聽到元漠一聲輕咳，猛地站直身子從他懷裡出來：「你怎麼咳嗽了？」

「可能剛剛站在窗口，吹了風。」元漠說。

「啊？」齊絮聽元漠這麼說，臉色刷就白了，她趕緊去窗邊，一把關上窗戶，然後退回來，按響了呼叫器。

「喂，怎麼了？」呼叫器里傳來盧護士長的聲音。

「護士長，元漠有點咳嗽。」

「哦，我這就叫艾醫生過來。」

「謝謝護士長，麻煩您了。」

關了呼叫器，齊絮撅著嘴坐回沙發里：「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大晚上在窗口吹風。」

元漠抬起纖長而骨節分明的手輕撫著齊絮的臉頰：「因為我在等你。」

「你等我也不用吹風啊？你是不是故意的，氣我來晚了，故意讓自己著涼生病，讓我心疼懲罰我。」齊絮嗔怪地說。

元漠彎了眉眼：「嗯，看見你心疼又著急的樣子，我才覺得我在你眼裡很重要。以後不許這麼晚才來，知道了嗎？」

元漠的聲音帶著著涼后的微微沙啞，讓齊絮實打實地心疼，她再次抱緊元漠，柔聲說：「是我不好來晚了，我保證以後不會了。」

元漠聽齊絮這麼說，摟著她，滿意地笑了。

這時病房門被敲響，艾醫生和盧護士長都了進來。

「艾醫生。」齊絮站起身讓到一邊。

「怎麼回事？」艾醫生穿著白大褂，神清嚴肅地問向齊絮和元漠。

艾醫生原名艾航，大概三十多歲，個子比元漠還要高一點，差不多得一米九，神色總是又冷又嚴肅，自從他從bj的醫院調任到這裡成了元漠的主治醫師開始，齊絮就沒見他笑過。

據說艾醫生是醫院裡眾多女醫生護士心目中的男神，只可惜英年早婚，右手無名指上始終帶著一隻明晃晃的婚戒。不過，沒有人見過他的夫人。

「吹了風，可能有點著涼。」元漠不以為意地回答著艾醫生的問題。

艾醫生戴上聽診器給元漠檢查了一番，有些生氣：「沒什麼大問題，我一會兒開點葯，讓護士長給你送來。」

「嗯好。」元漠點頭。

艾醫生看向齊絮：「齊絮，你怎麼這麼晚還在這？」

「我……我其實剛來……」齊絮弱弱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