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烤天鵝與燉天鵝
李震在雒城，華王梁業在葭萌關，雙方互通消息商談，定於二月一日同時向成都進發。
十天以後，離、華大軍把成都重重圍住，成都城根本無抵擋之兵，所以離、華兩軍並不急於挺進成都城。先要在入城之前商量一下怎麼分贓。
出發去會見華王之前，李震先來遊方處問計。自從遊方兩次獻計奪城以後，在李震心裏，遊方的心思陰柔詭異，他對遊方七分欣賞三分忌憚。所以李震總私下裏來找遊方商談，這正中遊方下懷。遊方可不想被人知道，那些「壞水」都是從自己這裏冒出來的，否則不定什麼時候就有仇家找上門來。
李震見到遊方后神色憂慮的問道：「我離國大軍與華國大軍即將在成都相會，蜀國覆滅，兩軍之間再沒有緩衝。本王憂慮，到時候不知道該怎樣處理與華國大軍的關係？」
遊方不解地問道：「華、離兩國現在還是盟國，剛剛將要消滅蜀國，兩軍都已疲憊，還不至於兵戎相見吧？」
李震解釋道：「出發之前國主有密旨，讓本王不要得罪華國。而蜀國雖滅，華國北方還有北莽，他們也應該不會與我軍驟起紛爭，所以本王不憂慮兵戈之事，本王憂慮的是如何分割戰果。」
遊方自信地道：「請王爺聽下官分說。最主要的矛盾，無非是誰能俘虜蜀王。這一點，華王必將勢在必得，請王爺不要與華王相爭，下官自有辦法讓他們得不到蜀王。」
李震心想：「是什麼辦法呢？」
遊方接着說道：「第二點，進入成都以後，王爺不要搶奪那些高官大族的華屋廣廈，這些地方看似貴重，其實不可掌控，將來誰能控制成都，自然歸誰所有，現在搶奪也沒有用。」
「第三點，入城的第一件事，王爺要讓陰先生帶人去戶部收集戶籍圖冊，這些是將來治理東川最重要的依據。除此之外，也要讓士兵搶奪金銀珠寶，這些可以彌補大軍此次出征的軍資，也可以犒賞三軍。」
「第四點，我聽說蜀國國主有一個寵妃和內宦，寵妃叫金蓮夫人，內宦叫魏獻。聽說金蓮夫人美艷無雙，王爺如果進城后一定要想辦法得到她，千萬不要讓受道傷害。」
李震忙說道：「游大人這是何意？你是知道的，本王不好美色。」
遊方解釋道：「王爺誤會了，下官不是那個意思。下官的意思是，王爺得到金蓮夫人後，將她送給華王。下官聽說華帝喜歡美女，如果華王得到金蓮夫人，一定會獻給華帝。自古紅顏禍水，何況還是懷着滅國之恨的紅顏呢？那樣就等於在華國埋下了禍根。如果華王識破我們的計謀，殺死金蓮夫人，那麼消息傳回華國，華帝一定十分不滿，就會使他們父子生出隔閡，到達離間他們父子的目的。」
李震神色震驚，想不到遊方的計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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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痕迹，卻歹毒無比。他倒吸了一口涼氣試探著問道：「關於離間華帝父子，游大人可不可以多說一些？」
遊方緩慢說道：「華國的太子是梁壽。可是他從來也沒有獨自領過軍，沒有軍功，只因為是皇后所出，這才佔了太子的名位。而華王在華國立國時身經百戰，軍功無數，威望本就早已蓋過了太子梁壽，這次領軍滅蜀，功高震主賞無可賞。華帝本就無計制衡華王，如果聽說他殺了本該獻給自己的絕世美女，再加上太子李壽從旁讒言，我想就算不能把華王如何，他回國後日子也一定不好過。被華帝打壓是少不了的。」
遊方目光深沉，接着說道：「如果華帝打壓得太過狠，那華王因屢立大功又得不到相應的榮譽，內心必然鬱郁。要是他再覬覦太子的名位，那麼禍起蕭牆也未可知。到時我們再派密探在成都散佈謠言，說華王欲在西川自立，那麼……」
聽完遊方的計策，李震渾身發冷，只感到這青年實在是太過陰險，他的心思深不可測。這種計策一旦實施，華王將避無可避。李震意識到自己臉色失常，連忙掩飾忌憚的神態，懇切地說道：「游大人明日隨本王一起去和華王會面吧。」
遊方微一猶豫，有點不滿地說道：下官敢不從命。」
李震見遊方臉色不豫，懇切地安慰道：「游大人良策，可保我離國數年安定，游大人有何所求，回去后本王必當全力幫助大人實現。」
於是淡淡地說道：「王爺知道，下官這次鞍馬勞頓，染了重病。下官回去后想辭官歸隱，求王爺成全。」
李震心想：「此人心機如此深沉，不圖權勢倒是好事兒，可是他要辭官歸隱，萬一再投了別國，那離國可就危險了。」於是說道：「既然游大人不喜政務繁瑣，回朝後本王就上奏國主，讓游大人在翰林院裏恩養，每日不必操勞政務就好。游大人不必辭官。」
遊方心下嘆了口氣，心想：「這下子我作繭自縛，想要抽身也不容易了」。
等回去以後，遊方氣呼呼地對小川子說道：「小川子，你說李震這人是不是忘恩負義？要不是我幾次幫他，他能這麼容易進入成都嗎？現在我只不過是要辭官歸隱，可他卻不準，真是豈有此理！」
小川子說道：「公子這麼聰明，怎麼會想不到呢。公子如今鋒芒畢露，李震怎麼會不忌憚呢？他怎麼肯輕易放走公子？」
遊方生氣地道：「我那些計策又沒有針對他，他就算忌憚我，也用不着這樣防備我吧？」
小川子說道：「公子雖然沒有針對他，可是公子也沒有親近他呀！公子對他若即若離，公子的智慧又如此高絕，他怎麼能不防備公子呢？」
遊方怔了怔，幽幽說道：「你說的對呀！」隨後歪著腦，笑着說道：「小川子，你這麼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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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想着在宮裏出人頭地，卻想着要跟着我？」
小川子不屑地說道：「在宮裏出人頭地又怎樣？還不是個奴才？我在公子身邊就不一樣了？」
遊方奇道：「怎麼不一樣？」
小川子輕鬆地說道：「奴才在公子的身邊自由得很。公子吩咐的事兒，奴才高興就去做，不高興奴才就不做。要是哪天公子做了讓奴才十分不高興的事兒，那奴才說不準就……」
遊方一愣，看見小川子用手指輕輕一彈桌子上的茶杯，發出「叮～」的一聲，茶杯毫無變化。遊方正納悶兒，再一細看，杯身上佈滿了無數細細地裂紋。茶杯里還裝着茶水，好端端地擺在那裏。
遊方身上一冷，連忙賠著笑小意問道：「要是有什麼事兒讓你不高興了，你要多提醒我呀。」
小川子臉色一沉，陰鬱地說道：「上次公子大病一場，奴才就很不高興。」
遊方心裏一暖，安慰地說道：「你放心吧。上次是因為我太心軟了，我以後不會了。」
小川子眼珠一轉，說道：「公子不聽勸總是亂吃東西，奴才也很不高興。」
遊方立即舉起一隻手說道：「我保證，從今以後吃什麼都聽你的。」
「公子這麼說，奴才就會很高興了。」
「那是必須滴，必須聽你的。」
「那公子今天想吃什麼？」
「當然聽你的。」
「公子……」
「不用問我，你說了算。」
「公子，奴才的意思是公子如果不喜歡軍中的伙食，可以告訴奴才，奴才去打些野味回來。」
「這樣可以嗎？」
「當然可以，這山裏有不少飛禽，捉起來很容易。」
「好主意！那你就捉兩隻天鵝，晚上咱倆吃烤天鵝！」
「不行！」
「剛剛你還說可以？」
「奴才的意思是不能烤著吃，可以燉著吃。」
「好啊，你覺得燉有烤的香嗎？」
「公子的胃腸不能常吃炙烤的肉。」
「那好吧，就燉吧。對了，李震明天要帶我去見華王，你說他會喜歡烤天鵝還是燉天鵝？」
「奴才不知。」
「我猜是烤天鵝，腌好以後放在通紅的炭火上一烤，再刷上我秘制的醬料，烤到肉嫩皮兒脆，嘖嘖，香啊！」
「公子！」
「我是說華王，他可能更喜歡烤天鵝」
「算了，公子還是吃軍中的飯吧。」
「別呀！燉燉，必須得燉著吃！」
「奴才先走了。」
「別走呀，我都說燉了。」
「軍中的伙食好難吃的。你別走呀！」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