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等價」交換

鍾子期人還沒邁出去第一步，左胳膊就被林青拽住了。鍾子期對這個聲音也很熟悉，更清楚林青為什麼拽住自己。

「老郭，你先帶着徐淼和小炎進去，我馬上就到。」

「哦，那我們是直接跟人說要進去查，還是等副隊你進來了再……」

「林青！鍾子期！是我！白筱實！喂！」

鍾子期還來不及回答郭立銘的問題，就被林青整個人都推向了那個麻煩的源頭，然後自己跟着郭立銘向華曜集團走了過去。

「林青！我知道那個死者是誰！」

一句話，林青再也沒辦法繼續向前走了。

他知道白筱實不是那種毫無根據就胡言亂語的人，更不會拿他的案子開玩笑，只能簡單地對郭立銘交代幾句，就轉過身向白筱實走了過去。當然，他沒有忘記一定要拉上鍾子期。

「有人跳樓了？這個樓里的？叫什麼名字？」

「案件相關的事情，我們不能向無關人員透露。」

看着眼前這個從事專業找人的工作，自詡寧安名偵探的朋友，林青毫不留情面地用場面話回絕了她。

他接手的案子，經常會莫名其妙地和她扯上關係。真不知道是世界太小了，還是悲劇太多了。

「那……如果我不是無關的人呢？如過我真的知道死者是誰呢？」

白筱實不去看林青，反而拚命地向鍾子期遞眼色，希望對方能主動詢問。只可惜，鍾子期是林青的好搭檔，兩人的默契甚至同步到了呼吸的頻率。

而且每次這樣的較量，白筱實從來就沒有贏過。

久敗不餒，還能再戰，這就是白筱實。

「死者性別男，年齡32，膚色偏小麥色，身高180以上，一身名牌，長相帥氣，就在華曜集團里工作。是不是？」

一連串的信息說出來，林青卻沒有任何錶態，急得白筱實又問了一遍。

「到底是不是？！」

鍾子期知道林青不方便回答這個問題，也不會回答這個問題，只好由他出面。

「你對周明輝這個人了解多少？他是你的委託人？你要找的人？還是牽涉到你在找的那個人？」

「等價交換，你們先告訴我，死者是不是周明輝。」

先不說警方目前還沒掌握死者身份，就算清楚死者到底是誰，林青也不會輕易地將這些查案信息透露給外人。

白筱實很清楚這一點，她沒想真的從林青那裏得到確切的答案，她只是在看或者說是在猜林青的反應，鍾子期的反應，還有旁邊那個保護現場的巡警的反應。

不出所料，兩次追問死者的身份，林青和鍾子期沒有任何反應，那個巡警也沒有任何反應，但白筱實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信息。

那麼她的下一步就是通過，協助警方儘快確定死者身份，來獲取自己想要的信息。在必要的情況下，還會提供自己掌握到的信息。

「可以給我看看現場照片嗎？陳家姐弟經手的現場，血跡都快被清理沒了。」

白筱實抬起下巴指了指死者墜落的地面。就像白筱實所說，陳釗也完成了取證工作回到局裏，剩下的人正在清理血跡。

從李國富報案到現在，現場還沒有出現一個媒體。雖然華曜大廈的日常才剛剛開始，但在那大門之後，在那陰影之下，早就有一群人在為這個案子四處忙碌。

鍾子期取出平板電腦，卻並沒有急着拿給白筱實看。

「死者的死狀很……你確定要看嗎？」

白筱實沒有半秒鐘的遲疑立刻點頭，奇怪的是林青這一次也沒有阻攔，鍾子期明白林青是想從白筱實這裏得到一點線索。

鍾子期將屏幕轉向白筱實，一張一張的，選擇性地將同事拍下來的照片展示給白筱實。白筱實的嘴巴抿得更緊了，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應該是在努力假裝鎮定。

「等等，這張照片可以放大嗎？手的部分。」

鍾子期聽話地將那張照片放大。白筱實盯着屏幕的眼睛也越瞪越大，整張臉都要貼到屏幕上去，恨不得跑進屏幕裏面去看裏面的東西一樣。

「這隻手錶……很像周明輝戴的那一隻。」

白筱實取下背包，在裏面翻了好一會才找到手機，然後又翻了好一會才將手機的屏幕轉向林青他們。

她給他們看的是一張照片，照片里的男人穿着碩士服，左手握著學位證舉在胸前。而露出的手腕上分明戴着和死者一樣的手錶。

「是同一款吧？這隻手錶我查過，很貴，一隻五萬多，一般的年輕人不會買來戴。」

照片里的手錶並不太清晰，但從輪廓和隱約可見的品牌標識來看，兩款手錶至少是同一個品牌。

林青從白筱實那裏獲得周明輝的名字后，將信息發給了徐淼。

「周明輝和你正在找的人有什麼關係？」

「我的委託人懷疑他囚禁了張敏，也就是我委託人的室友。我再給你看下一張照片，如果你們找到了死者的手機，請一定、一定要在裏面找找有沒有什麼監控軟件，連卸載的也要修復還原！」

白筱實將周明輝的那張照片滑向左側，將下一張照片展示在兩個人的面前。

照片里是一個女孩，一張鵝蛋臉上杏仁眼帶着笑意，唇邊有一對酒窩，隨着女孩的笑深深地陷了進去。雖然不是令人驚艷的美女，但那張燦爛的笑臉，就像春天盛開的迎春花一樣，倔強而又明艷。

林青帶領的一隊主要負責性質較為惡劣的刑事案件，而失蹤案由二隊負責。但有時失蹤案會演變成兇殺案，所以二隊和一隊經常會進行合作。

白筱實和林青不同，沒有太多的條條框框束縛著，所以她會毫無忌憚地對林青和鍾子期說出自己查到的內容，以換取他們手中的信息。

不是不遵守職業操守，而是她很清楚林青和鍾子期絕對不會將她提供的信息隨意告訴別人。而且為了找到那些人，為了儘快給委託人一個交代，白筱實會用盡一切辦法。

「失蹤人張敏，年齡28、身高168、體重52，在沃倫科技人事部工作，是周明輝同校不同系的師妹，都進過校學生會。周明輝在認識張敏后就對她展開了追求，但張敏並沒有接受。期間周明輝換過很多女朋友，但始終沒有放棄對張敏的追求，甚至開始跟蹤張敏。4月2號的時候，我的委託人突然失去了和張敏的聯繫，當天就已經報案，但到現在都沒有得到進展。你們也知道，張敏作為一個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在沒有明確的證據表明她被捲入什麼案子當中的話，警方會更優先調查具有明顯的犯罪痕迹的案子。所以我的委託人找到了我，而我今天約了這個頭號嫌疑人，也就是周明輝見面。」

鍾子期看到林青的眉頭越皺越深，很清楚他接下來會做出怎樣的決定，就將平板收回，拍了拍林青的肩膀，自己向華耀大廈的正門走了過去。

果然，林青跟着白筱實去了她和周明輝約見的那家咖啡廳。

這間咖啡廳雖然在華耀大廈的對面建築里，但對着大廈的那一側是一家銀行，所以一心專註於咖啡店門口的白筱實，完全沒有注意到華耀大廈前的狀況。

約定的時間過了很久，白筱實打了好幾通電話都沒有接通，這才決定直接去華曜大廈去找人。結果卻看到了林青和鍾子期，這才會冒着賭一把的心態去問。

結果不祥的預感竟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