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武盟追殺令
大殿中，殘破的佛像，毀壞的桌案香爐，已經發霉的蒲團等等，全都積著厚厚的灰塵。
孟無常簡單查看后，確定這裏並沒有旁人，這才在殿中空地打掃出一塊區域，暫作棲息。
殿內的角落中，還有一些枯草樹枝，顯然這裏之前也有人夜宿過。
利用枯草簡單的弄了個地鋪，又利用樹枝點燃了篝火。
火光照耀下，大殿內頓時暖和了許多。
孟無常脫下外衣，架在火旁烘乾。
又在竹簍中取出了面饃，用樹枝穿着在火上加熱。
一邊烤著，他又拿出一本書，藉著火光看了起來。
似乎這是他的習慣，只要一個人獨處，都需要一本書來打磨時間。
「五行者，金木水火土；五臟者，心肝脾肺腎；五常者，仁義禮智信；五毒者，恨怨怒惱煩……」
讀到精彩處，孟無常下意識的發出了聲音，搖頭晃腦。
另一邊的面饃也發出了陣陣香氣，孟無常幾乎是下意識的將面饃湊到嘴邊咬了一口。
「五行者，世之本；五臟者，人之根；五常者，德之始；五毒者，病之源……」
孟無常讀的很投入，不知不覺中，面饃已經被他吃了個乾淨。
「仁者，愛無疆；義者……」
越讀越投入，對於他來說，讀書似乎可以掃除一切的煩惱。
之前被追殺，此刻竟然完全被他拋之腦後，一臉儒雅的笑容，哪有任何緊張狼狽之色？
「嗯？」
沉浸在書籍的世界當中，孟無常的警覺性依舊很高，他下意識的望向了大殿門口方向，讀書聲戛然而止。
「閣下，既然來了，就不要藏頭露尾了。」孟無常將書收好，放在竹簍中。
大殿門口，一道青色身影閃現。
一名身着青色勁裝，腰挎寶劍的年輕劍客突兀的出現。
「兄台好厲害，在下自問已經封閉毛孔，屏住呼吸，竟然還是被你發現了。」青衣劍客的語氣中隱含着一絲震驚。
孟無常微微一笑，「閣下好本事，竟然到了大殿門口才被我察覺，這樣的潛行能力，我想當世武者中，應該不超過五人。」
「兄台過獎了，兄台所讀《人倫經》，乃是我大夏國從上古流傳至今的經典，其中蘊含着大道至簡的至理，然道理人人都懂，但身體力行則難之又難……」
孟無常慢吞吞的又取出了一塊面饃，利用樹枝穿好，架在火上加熱，「閣下三更半夜跑到這裏，不會是要跟我探討《人倫經》吧？」
「在下也只是讀過一次而已，勉強還記得書中精髓。但不知道為什麼，同樣的內容在兄台口中誦出，竟讓在下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孟無常盯着篝火上方的面饃，道：「也許閣下頓悟到了什麼吧……」
「也許吧……」青衣劍客輕輕一笑，「兄台可否見告高姓大名？」
「孟無常，還未請教……」
「賀青衣……」
「哦？」孟無常眉毛一揚，「莫非是有『一劍破青天』之稱的賀青衣？」
賀青衣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一劍破青天』？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這個綽號，實在讓在下有些汗顏。」
孟無常笑道：「賀青衣，相傳當今武林，閣下的劍法足以位列前十，而年輕一輩當中，更是首屈一指……」
賀青衣自嘲的笑了笑，「然而在下還未靠近兄台三丈範圍就被發現，這是在讓在下覺得有些窩囊……」
孟無常並未露出得意之色，只是笑了笑，「閣下說明來意吧，我想你應該不是想要在這裏過夜吧？」
「難以想像，事到如今孟兄竟然還端坐在此，難道白日被追殺之人並非孟兄？」
「是我，不過已經被我擺脫了，我不端坐，難道還要找個老鼠洞躲起來嗎？」
賀青衣啞然失笑，「孟兄的境界實在讓在下望塵莫及，孟兄如此聰明，想來在下出現在這裏的目的不用細說了吧？」
「你也是來殺我的？」
「正是……」
「為何？」
「看來孟兄真的不知道，武林盟發出了武盟追殺令，凡是進入武林城的書生，都會成為必殺的目標。」
孟無常笑了笑，「那武林盟未免太霸道了一些，這根本就是草菅人命。」
賀青衣輕輕搖頭，「孟兄可知，自三百年前，武林盟成立以來，一共發出過十九道武盟追殺令，而被追殺的目標無一不是大奸大惡之輩，人人得而誅之。」
「但你們這次的目標有些問題，沒有指名道姓，範圍籠統，這其中的蹊蹺難道賀兄沒有發現嗎？」
「這與我無關，武林盟是大夏國武者的聖地，武林盟發出的追殺令自然不會搞錯目標，所以在下只能得罪了。」
賀青衣說着，踏前一步，手握劍柄，蓄勢待發。
孟無常站了起來，道：「且慢，賀兄容我問個問題。」
「將死之人，還有什麼問題？」
「武盟追殺令，可以號令全武林的人受其驅使，難道是免費的嗎？」
賀青衣點頭道：「你說的對，當然不是免費驅使，而是有懸賞的。這次武林盟給出的花紅是《武聖經》，我想這足以抵得上孟兄的身價了吧？」
孟無常第一次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喉頭涌動，好半晌才道：「我沒聽錯吧？《武聖經》？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否則那些武者為何如此的瘋狂？」
「好吧，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成了香餑餑，既然重利在前，賀兄的行止在下也能理解，出手吧……」
說着孟無常橫跨半步，紮下馬步，雙拳握緊，置於兩肋，周身泛起了淡淡的乳白色光芒。
賀青衣的臉色無比的凝重，握著劍柄的手越發的吃緊。
孟無常給他的感覺，全身上下都是破綻，但又似乎無懈可擊，竟然讓他這位青衣劍客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孟無常呵呵一笑，「賀兄看來頗有顧忌啊，那小弟就得罪了，看招……」
隨着喝聲，孟無常突兀的動了。
只見他化作了一道乳白色的光芒，幾乎是瞬移般繞道了佛像後方，從大殿後門閃身而去，沒入了黑夜當中。
跟他一起消失的還有地上的書生竹簍，而賀青衣則是一臉獃滯的站在那裏，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孟無常竟然會選擇逃跑。
「此子的修為驚世駭俗，非我能敵……」良久后，賀青衣搖頭嘆息，閃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