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回府

「他奶奶的這算什麼，難道我乖乖交出軍權，還讓那位產生了沒有挑戰性的感覺，所以為了找樂子，他故意要增加點難度？」司徒雲飛先打破了僵局。

「大將軍就別開玩笑了，我得到了確切消息，那位因為積勞成疾，身體已經完全垮了，而太子尚且年幼。」戶部尚書點到為止。

「說起來我們的權利揮手可奪，唯一有威脅的就是大將軍你手裏的軍權。」吏部尚書指出了關鍵。

「可我這次回來，本來就打算交出軍權了，他要不是腦子進水了，又何必多此一舉？」司徒雲飛真的很不解。

「大將軍小聲一點，我猜是因為大將軍沒有一下子都交出來，讓那位產生了你棧戀不去的想法，而他的身體又唯恐拖不了多久，所以才會有此反常行為吧。」刑部尚書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可這不是我不想交，而是坤雨國剛平，時不時就有叛亂髮生，我是可以完全撒手不管當甩手掌柜，但萬一真的出了大亂子，難道叫老子再去打一遍啊？」

「大將軍說的我們當然能理解，但是那位現在缺的就是時間，我覺得他只想快刀斬亂麻，儘快為新君登基掃清障礙。各位不要忘了，當初今帝剛剛登基時是怎麼做的，我們又是踩着誰的頭顱上位的。」最後一位工部尚書也開了口。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很顯然這句話也為今天宣德殿上發生的意外蓋棺定論了。

「我不管了，他想怎麼玩就怎麼玩，軍權待會兒我就自行去兵部全部交接，管它之後洪水滔天，關我屁事啊！」司徒雲飛氣哄哄地走了。

「這樣下去確實沒意思，反正老夫年紀也大了，本就打算告老還鄉了，還不如主動一點，這樣還能留點情面。」說完胡閆就先走了。

「我反正和大將軍一條心。」兵部尚書咬牙表明了態度。

而剩下的四位就不言語了，只是他們閃躲的眼神，無疑表明了他們都有各自的小算盤。

經陳合作了三十年的小團體，沒想到這麼輕易就在今朝徹底分崩離析了，而他們不知道的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正在洋洋得意。

憋了一肚子氣的司徒雲飛終於回府了，而府里張燈結綵的喜慶氛圍，反而讓他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在門口迎接的眾人都是一頭霧水，明明剛剛傳來的消息是加封了太子太師，另外還有巨額的賞賜，為什麼司徒雲飛會是鐵青著臉。

本來確實是喜慶的事，家人如此迎接自己也沒有錯，卸下了軍權自己以後也能多陪陪家人了，但心裏那種憋屈感，卻怎麼也無法排解。

「先進府吧，大將軍肯定也累了，有什麼事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說。」還是妻子馬玥最懂自己，司徒雲飛總算遇到了一件舒心事。

進了府內，馬玥立馬讓人出去給門口看熱鬧的百姓發賞錢，然後就吩咐府內早就準備好的慶功宴開席，自己卻迎著司徒雲飛去了后宅。

熟練地為丈夫脫下了鎧甲，然後遞上了前兩天剛剛曬洗好的常服，馬玥又連忙去沏了一杯熱茶。

看到丈夫的臉色終於稍霽，馬玥才開口問了起來。

「夫君為何一臉不悅？」

「哎別說了，忠心為國幾十年，沒想到最後還是逃不脫猜忌。權利真是一味毒藥，無論多英明的人，最終都會淪落到孤家寡人的境地。」司徒雲飛終於可以一吐心中苦水。

「陛下怎麼就猜疑你了，不是早就已經達成共識了嗎？」

「說時一套，做時就是另一套了，最是無情帝王家啊！」

「不應該啊，你都願意交出兵權了，皇上沒理由再疑心你吧？」

司徒雲飛就把剛剛宣德殿上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和妻子說了一遍，當聽完整個過程后，馬玥也是緊皺起了眉頭。

「反正都不被人信任了，我雖然平時比較一根筋，但絕不是死腦筋，所以一下朝我就去兵部交出了所有軍權，這下子皇帝應該能吃得香睡得好了吧！」

「哎沒想到再忠心，最後也會為人所不容啊！」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夫君我實在太強了，無敵是多麼寂寞啊。」司徒雲飛打趣道。

「就知道臭美，老二和你簡直一個德行。」

「哈哈哈是嗎，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這小子現在也應該是個小大人了吧，兩年不見不知道我還認不認得出來。」

「反正你已經卸下了軍權，以後有的是時間和他相處，你自己去看唄。」

「那也不一定的，天下還遠沒到真正的承平，西邊的高佝人里似乎也出了個厲害的傢伙，由於最近幾年我的精力都放在了滅坤雨國上，疏於對西境的威壓，這傢伙趁機大有整合所有部族的架勢，如果我所料不錯，安定了十幾年的西境，馬上就要不太平了，到時候陛下如果搞不定，說不定就又想起我了。」說到這個司徒雲飛眉毛上都是笑意。

「那你到時候還心甘情願去啊？」馬玥替他感到不值。

「去啊為啥不去，我都打了半輩子的仗，除了打仗你以為我還會幹啥？真要我當太子太師去管教太子，就那小子的娘炮樣，我怕我會忍不住一掌拍死他。」

「說起太子忘了告訴你了，這次還是有件好事的，那就是陛下為敏兒賜婚了，清河公主將要下嫁司徒家了。」

「清河公主，那不是皇上的長公主嗎？我聽說她脾氣很暴躁，性格又是刁蠻無理，皇後娘娘曾數次為她選配，結果不是被這位打得鼻青臉腫，就是嚇得對方寧願離家出走。」馬玥一聽是這位立馬就急了。

「是嗎？我久不在京城，倒是不曾聽聞這些，不過這位公主殿下聽起來倒是挺有男子氣概啊，連讓女子都不能對你服氣，那些男人我倒覺得確實配不上她。」司徒雲飛倒是來了興趣。

「你啊你，就不怕娶了這麼位祖宗回來，以後司徒家都不得安寧嗎？」

「怕什麼，先不說我覺得敏兒未必降服不了她，就是萬一真的夫綱不振，那也是他自己活該，無福消受怪的了誰？」

「敏兒有你這麼個不靠譜的爹，我真替他感到不值。」愛子心切的馬玥頓時就不幹了。

「哈哈哈，我怎麼就不靠譜了，你也兩年沒見敏兒了，到時候見了他就知道我這個當爹的靠不靠譜了。」

「對了你都回來了，敏兒怎麼還不見蹤影？我本來早就想問你了，被你一說朝堂上的事都忘了。」

「他替我在城外安頓一起回京的將士呢，估計再晚一點就能回來了。走吧我們也去慶功宴吧，要是我再不出現，府里的下人們不知又會怎麼亂嚼舌頭了。」

於是夫妻二人手挽手出現在了慶功宴現場，因為邀請了眾多親戚以及同僚，整個王府內騰空了許多屋子，才擺下了近五十桌的酒席。

「看啊，鎮西王出來了。」

不知是誰吆喝了一聲，原本鬧騰的現場頓時就變得鴉雀無聲。

「各位能來參加雲飛的接風宴，實乃瞧得起在下，我在此先多謝各位的捧場了。」

「鎮西王說的是什麼話，您為我們守衛邊疆多年，百姓才能安居樂業，如今又是滅了宿敵坤雨國，結束了數百年的戰亂紛爭，從此再也不會有那麼多骨肉分離，在我們百姓眼裏，您就是功德無量的活佛啊！」

這話聽起來是誇讚，但言辭上卻有點過了，司徒雲飛剛想找出是誰指正一番，但奈何眾人立時起鬨，一下子根本不知道是誰說的。

沒辦法的司徒雲飛，只能端起酒杯，向眾人敬了一杯酒。

酒過三巡，府里的氣氛頓時更上高潮，只是作為主角的司徒雲飛，卻悄悄退出了宴席。

相比於這種聽人吹噓，還不如在軍營里大碗大碗肉來的更痛快。

而且剛剛席間那句話可能只是無心之言，但也可以想見百姓間一部分人對他的風評，確實已經到了會讓皇帝不舒服的程度。

也難怪身體每況愈下的皇帝，會對自己起了戒心，畢竟人人畏虎的原因，不一定是老虎真的吃過人，而是因為它有吃人的能力。

自己司徒雲飛，不就是乾雲帝國最強大的老虎。

「哎，都是糟心事。」

司徒雲飛漫無目的地在府里閑逛著，路過一道拱門的時候，一個跑得飛快的小黑影一頭撞進了他懷裏。

「哎呦，我的梨花糕。」

聽着對方帶着哭腔的聲音，司徒雲飛才從以前模糊的印象中，認出了這應該是司徒湘。

「湘兒你怎麼跑這裏來了？」

聽到司徒雲飛威嚴的聲音，正揉着屁股的小姑娘立馬抬頭。

「咦爹你怎麼跑這來了？。」

「你跑這麼急，還拿着梨花糕是要去幹嘛？」

「呀，這個……」小姑娘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話，但一雙大眼珠子卻是滴溜溜亂轉，似乎在想着什麼借口。

看着她這幅可愛模樣，司徒雲飛罕見地笑了起來，這是他回京到現在第一次笑。

「在想什麼借口呢小滑頭，是不是你從廚房偷摸出來的？」司徒雲飛摸了摸她的腦袋。

「爹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女兒呢，我拿自家的東西怎麼能叫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