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聖手系統

周濟躺在病床上想着一年前的自己，多麼的單純多麼的可笑，原來錢不是那麼容易賺的，看着卡里的餘額，不由的苦笑起來，一年前工資三千二，現在工資還是三千二，一毛錢都沒漲，更沒有得到老闆的賞識，雖然高先生也認為自己問診摸脈是有點技術在裏面的，但是不足以讓他放心的當一名主治醫師。想想也是，一個毛頭小子，坐在大堂之上，後面牆上掛着藥到病除的錦旗，看起來更像一個神棍而不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中醫。

一年來，他在醫館都是幫客人針灸拔罐，做做養生的工作。是不是自己該回去了，再做兩個月把醫藥費付清了，就提桶跑路吧。夢想太豐滿現實太骨感，正當周濟胡思亂想長吁短嘆的時候，一個冷漠冰冷的嗓音在他腦子裏響起，毫無徵兆，周濟嚇得身體縮了起來，連忙擺出防禦的姿勢：「是誰」。

冰冷的嗓音像冬日裏戶外的寒鐵一般，聲音卻是中性之音，分不出是男是女「我是聖手系統，擁有解析人類身體健康狀況，分析病情病因的功能，系統升級之後能力會逐步解鎖，目前可以通過採集脈搏跳動數據查看人類五臟六腑心肝脾肺的功能。」

周濟維持着一個怪異的姿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時愣在了那裏。

「友情提示，你這樣很像個傻子，請平復您的情緒，恢復正常人類的狀態。」語氣任然很冰冷，說出來的話卻讓周濟尷尬了起來。

唰的一下收回展開的雙臂和彎曲的大腿，周濟左右看了一下，還好沒人，剛才自己確實行為有些過激，自己竟然被一個人工智能系統嚇住了，真沒出息。不過解析人類身體，分析病情病因，聽起來好像是很厲害的東西。

「這個系統什麼病都可以查出來嗎，比如猝死這種死前毫無預兆的情況，查出來之後系統可以治療嗎？」周濟聽完以後震驚之餘，有些好奇，這麼先進的醫療系統，說實話再兩百年科技發展都造不出來，怕不是吹牛吧。不過這個系統怎麼能突然跑到我腦子裏，這麼玄幻的事情都發生了，其它不可能的事情說不定是真的。

「任何病症都可以查出來，當然包括猝死，系統治療的功能目前沒有解鎖，系統升級解鎖該功能之後，宿主才可以使用。」冰冷的聲音在腦海里再次響起。

「友情提示，你可以直接在腦中和我對話，不用真的發出聲來，不然真的很像一個自言自語的傻子。」

周濟挑了一下眉，在心裏默默說道：「能不能告訴我系統升級之後還會有什麼牛逼的功能，以及怎樣才能升級？」

「升級后功能，不能告知，功能解鎖以後才可告知，升級條件，救死扶傷。」

「比如你找出一個不知道自己重病的人，並且告訴他你的診斷的結果，就可以升級這個系統。」

「哦，這樣啊，聽起來還蠻簡單的。」周濟摸了摸下巴，沉吟起來。

「咳，能告訴我這個系統單次可以維持的時間嗎，以及我可以使用多久？我可以連續二十四小時使用聖手系統的功能嗎？這個系統會跟着我一輩子嗎？」

「目前每天只能使用三次，只有當宿主死亡，聖手系統才會更換新的宿主。」

「哦，這麼說每日使用次數以後也會根據升級而增加。」周濟在腦海里自言自語起來。

「我使用這些能力的時候會對我造成什麼傷害嗎？你為什麼會選擇我，難道我真是天選之人，百年不遇的奇才，命運之子？」周濟自戀起來，毫不臉紅的猜想起來。

「系統和系統功能的使用不會對你的身體傷害，我就是那塊板磚，砸到誰就是誰。」

「你這麼牛逼，能不能先給我打點錢，江湖救急，回頭我賺到錢就還給你。」

「沒有相關能力，請宿主不要隨便許願。」

「你一直在我腦子裏是不是，那豈不是我想什麼我做什麼，你都知道，冒昧問一下你是男是女，我可不想洗澡的時候被別人看光，還有我內褲的款式，我也不想被別人知道，你懂的吧。」說道最後周濟竟然有些羞澀，聲音低了下去。

這次聖手系統竟然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話，頓了好一會兒，像是被噎住的感覺。

「我對人類男性的身體和內褲都不感興趣，你放心好了，系統有一個宿主感知屏蔽功能，現在不用升級，我免費送給你，在你關閉系統功能是時候，我會自動屏蔽對你的感知。」天眼系統的聲音仍舊不急不緩，但是周濟還是感覺到了一絲的情緒波動，頗有點咬牙切齒的感覺。

這個人工智能系統，竟然還有人類的情緒，周濟驚訝了，想起了看過的各種科幻小說和電影，主角總是能遇到一個冰冷的智能人，冰冷的皮膚下藏着一顆人類的心，然後他面色凝重慎重的問了一個問題：「你，寂寞嗎？」

聖手系統還沒回答，他又介面以一種自以為是的口吻說道：「不要不好意思，你要是寂寞，我可以天天陪你聊天。我也是有過一段坎坷經歷的人類，很理解別人，放心我不會歧視你的。」

又是一陣沉默，房間里只有空調在呼呼的吹着冷氣，周濟摸摸頭，他說錯什麼話了嗎？

「我不寂寞，另外我只是一個人工智能系統而已，不是人類的loser，我想我們沒有什麼共同語言。」

「你懂什麼是寂寞嗎？那種一心想創出一番事業，別人不理解的感覺，哎，每個人生下來都是寂寞的，想來你一個機器系統懂什麼寂寞，我竟然會問你這種問題。」聽完天眼系統滿含火藥味的回答，周濟狡黠的眨了眨眼睛，雙手背在身後，老氣橫秋的感慨道。知道這個人工系統好像是個有情緒的人類，周濟就忍不住想逗逗它，看看有什麼破綻沒有。

「目前系統電流不順，不能回答宿主的任何問題，請二十四小時后，再次重啟。」另一種低沉的聲音在周濟的腦海里響起，然後整個世界突然就清凈了，彷彿剛才的對話是一場幻覺。

「喂，喂，別走哇，是我錯了。」周濟知道自己剛才玩過火了，連忙道歉呼喊，可是無論怎麼呼喚，腦中再也沒有任何聲音響起。努力了一番沒有迴音之後，他伸了個懶腰，半眯着眼，趴在床上。這系統這麼情緒化，說幾句話就受不了了，八成是個女人，也不知道這妹子長得怎麼樣，聽那磁性的聲音像是一個長腿大姐姐呀，既然是大姐姐，那我犧牲一下，被看光那也無所謂了，跟姐姐是自家人嘛，分什麼你我。

超級聖手系統，可以透視人的身體，知性大姐姐，這算不算金錢和女人都有了，不，不，不，怎麼能這麼俗氣呢，這叫做事業和愛情。越想越開心，周濟把頭捂在被子裏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嘿嘿嘿……」

「嘿嘿嘿……」

查房的護士，走進來正好看到這一幕，額頭掛滿了黑線，伸出手來，欲言又止的樣子，又轉念一想「這不會是腦子被砸壞了吧，還真有可能。」嗯，可愛的小護士連忙去找張醫生，把她看到的情況說了出來。

周濟正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里，一點沒察覺到走進來又離開的小護士。

張醫生正巧帶着一幫剛畢業的實習生，一個個查房，手把手的教這些徒弟，突然一個小護士就沖了進來，有些慌張，「張醫生你快起看看吧305號房的病人出問題了，舉止有些怪異，您去看看他是不是腦子出什麼問題了？」

「哦，那我們一起去看看。」張醫生扶了扶鼻樑上的眼睛，有些疑惑，停止查房，就帶着這幫實習的學生，浩浩蕩蕩的往305號病房奔去，這幫實習生們也很興奮，他們以前沒見過精神病呢。十幾個人急促的腳步聲，一路上驚擾了很多護士病人，大家指指點點的以為發生了什麼。

「這兩天老是看一些頭磕破，或者蹭點皮的外傷怎麼處理，終於要看一個嚴重的案例了，真有可能腦子壞掉了。」

後面的實習生小聲的討論著，雙眼都發光。

一群人剛走到305號病房門口，就聽到一陣猥瑣的笑聲，「嘿嘿嘿，嘿嘿嘿」。

實習生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張主任也是一臉疑惑，昨天來的時候拍過ct片，腦子沒有受到什麼物理損傷，難道這是受到了什麼刺激？眾人都沒有做聲，一群人就這樣站在床尾看着周濟，神色各異，有激動的有憐憫的，還有莫名奇妙的。

場面有些奇異，張醫生還在絞盡腦汁的想着以前遇到過什麼病例和現在這種情況相似，周濟突然感覺不對勁了，空氣如此的安靜，心底劃過一抹亮光，他掀開頭頂的薄被，緩緩的抬起頭來，十幾個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他的眼睛上。

什麼情況，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周濟心底一連三問，剛才自己偷笑是不是被他們聽到了，什麼是社死，這就是社死！

讓他略微感到欣慰的是，這是在醫院又不是在公司，還好沒有熟人，這醫院這輩子也不會來了！

不過，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怎麼感覺就像在動物園看猴一樣，雙方大眼瞪小眼的，誰也沒開口說出第一句話，淡淡的尷尬漂浮在空氣中，饒是周濟臉皮很厚，臉上也開始燙了起來，到了現在張醫生哪還搞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十幾年的臨床經驗告訴他這純粹就是一場烏龍，但是在緩解氣氛，化解尷尬這方面他也沒什麼才能，「沒事了，我們走」，說完張醫生就帶着一群人風風火火浩浩蕩蕩的走了。

等到完全聽不到腳步聲以後，周濟走上前悄悄的關上了門，對面護士台的護士還有門口散步的病人都好奇的往他這間病房瞅，滿臉都是探究的神色。坐回床上，周濟突然翻身猛捶床榻：「好尷尬呀，真的好尷尬呀。」他握著拳頭一遍一遍的用力打在床鋪上，聲音低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