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鳳求凰（2）

知府的衙役們還在走街串巷地敲鑼打鼓宣傳官府施藥的消息，聚集到府署門口的人越來越多。

「這瘟疫染上就會死掉，官府施的葯能治好？」

「是啊，咱們也沒有見過這葯的療效啊！」

「會不會騙人的，就是一般湯藥？」

「你喝不喝？」

「不知道，看看情況吧。」

一石激起千層浪，越來越多的討論聲傳來。他們從開始的竊竊私語道到最後的高談闊論。

「啪！」只見吳知府拿起驚堂木重重拍在桌子上。

「大家都安靜，聽本官說一下今日施藥流程。你們拿着戶籍到縣丞大人哪裏排隊登記，登記完的人領一塊面巾和一碗湯藥。物資有限，不得多領，冒領。聽清楚了嗎？」

「我們哪知道這葯有沒有毒啊！」一聲嘲諷的質疑聲在人群中響起，接着又有幾聲附和聲。

吳大人犀利的眼神朝人群中掃去，頓時一片寂靜。

「我先干為敬！」一身青衫的阿九走到台前，端起桌上的湯藥一飲而盡。

面巾遮臉看不清容顏，眼神堅定而勇敢。彷彿他喝下的是瓊漿玉液，而非苦藥。

阿離默不作聲，學着他的樣子，端起湯藥喝了下去。

阿九驚愕地看着阿離，阿離笑笑不說話，這種出風頭的事怎能少得了她呢。

南星看着二人，早已習慣了他們平時鬥嘴，兩看兩相厭的相處方式，這次竟團結一心實屬意外。

南星師徒和惠民藥局的醫丁也都毫不猶豫地喝了湯藥。吳知府也磨磨蹭蹭地喝了一碗。

「給我來一碗！」人群中開始有人率先響應。

「我也要，給我一碗！」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主動喝葯的隊伍，慢慢地在門口擺起了長龍。

鳳鳴樓的小丫鬟白芷怯怯懦懦地排在隊伍里。一身翠綠襦裙在一群男人堆里尤為顯眼。

周圍的人投來異樣的目光。穿着如此鮮艷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的女子實屬少見。

白芷顧不上別人的眼色，墊着腳尖看着前面的隊伍，什麼時候能輪到自己，姑娘怕是等不及了。想着自家姑娘，眼角又濕潤起來。

「柳兄，你那鳳鳴樓的知己如何了？

「楊兄休要胡說，小生是有婚約在身的。」

白芷聽聞鳳鳴樓二字，尋着聲音望去，只見兩位臉戴面巾的白衣少年從前面走過來。

其中一位身材略顯單薄的少年，化成灰白芷都能認出來，那正是她家姑娘放在心尖上的柳郎—柳重樓！

「柳公子！」白芷沖那少年大喊。

少年一眼便認出了白芷，神色慌張的往街上跑去。

「柳公子，你別走啊！我家姑娘還等着你給她買葯呢！」白芷走出隊伍，朝着柳重樓跑去。

白芷平時幹活麻利，腿腳利索，只見她幾個跨步便追上那少年，一把扯住他的衣袖。

少年用力掙扎，無奈白芷抓的太緊，無法掙脫，只能任由她拉着。

「哪裏來的女子，不知羞恥，竟與男子在街上拉扯！」那個和柳重樓一起的公子厲聲呵斥。

「柳公子，我求求你了，去看看我家姑娘吧，她……她快不行了！嗚嗚」白芷哭了起來。

少年聽聞白芷的話，一個趔趄，失去重心差點摔倒，同伴忙攙扶一把。

少年見不少人朝這邊看來，怕惹人非議。用力拉扯白芷的手，企圖將她推開。

「柳公子，求求你了，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去看看姑娘吧！」白芷忽地跪到地上磕起頭來，青石板上響起咚咚的脆響聲。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圍觀，白芷不依不饒，拉住少年衣袍下擺，匍匐前行。

「柳兄，要不去看看吧。」同行的少年被白芷的堅持驚到了，一個小丫鬟能為主子做到如此忠誠也是少見。

「楊兄莫要開玩笑，愚弟下月便要大婚，豈能與別的女子私交，傳出去吾妻臉面何存。」柳重樓說完便轉身離開。

白芷癱坐在地上，額頭紅腫有血絲滲出。眾人投來同情的目光，卻無人上前攙扶一把。

「姑娘，起來說話。」阿離扶起白芷。她方才站台階上見此處有人爭執，認出這位翠衣小丫鬟，便過來看看情況。

「你家姑娘是誰？怎麼了？」

「我家姑娘是鳳鳴樓樂坊頭牌辛夷姑娘。我家姑娘染上瘟疫快不行了。嗚嗚」白芷說完抽泣起來。

一旁的阿九聽到瘟疫二字，臉色一變，將阿離與那丫鬟拉開距離。

南星快步回到台上，用水囊裝起一碗湯藥跑回阿離身邊。

「快帶我們去救你家姑娘！」南星看着還在啜泣的丫鬟命令到。

幾人很快在丫鬟的帶領下，來到鳳鳴樓辛夷的閨房內。

只見一身桃紅紗衣的妙齡女子斜依窗枱，雙目迷離，一手執壺，一手執杯，自飲自酌。

「姑娘，葯帶回來了！」白芷的呼喊聲里滿是歡喜。

少女頓了一下，將酒一飲而盡，扔掉酒杯，踉踉蹌蹌往白芷撲來。少女身上桃紅紗衣從肩頭滑落，只剩高高鼓起的鴛鴦肚兜微微顫動。

南星剛準備跨進去的腳步一滯，拉住阿九退到門外，一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君子模樣。

阿九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差點誤入閨閣，伸手去拉阿離，卻摸了個空。

阿離從來沒有見過這等絕色佳人，一臉興奮的小跑過去，湊到女子面前，和白芷一起將人扶著躺到檀木床上。

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混合著濃濃的酒味串入鼻間。阿離撿起地上的紗衣，披在少女身上。

「阿離，快出來！」阿九在門外咬牙切齒地喊著，暗罵阿離這小子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

南星想說阿離是女子，可轉念一想阿九和他們不過萍水相逢，過不了多久就會分道揚鑣，便閉口任由他鬧去。

阿離並未理會阿九的呼喊，一臉花痴的看着那位辛夷姑娘。

肌膚勝雪，吹彈可破，這樣想着她便伸手去摸辛夷的胳膊，細膩軟滑的觸感在指尖蔓延。

阿離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嘆了一聲。

白芷將水囊里的湯藥倒入白玉碗中，送到辛夷的嘴邊。

辛夷聞了一下湯藥，厭惡的吸了吸鼻子，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辛夷原本醉酒微醺的小臉在喝了幾口熱乎乎的湯藥后滿臉通紅，像怒放的的玫瑰花。

櫻桃小嘴豐滿水潤，讓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胸口微微起伏，兩隻嫩白的兔子呼之欲出。

阿離看看白芷胸前，又看看自己，一臉茫然。

辛夷看着這個從進門就一直盯着她看的娃娃，噗嗤笑出聲來，好可愛的娃娃。

「小丫頭，你還小呢，等你長大就什麼都有了。」辛夷一臉笑意輕聲細語。

白芷驚愕的看向阿離，丫頭？原來是個小女娃啊。

「你怎麼直知道我是女娃？」阿離不解的問，她偽裝的很好，幾乎沒人看出她的身份。

「姐姐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你還能瞞得過我？」辛夷依舊一臉微笑。

「你那麼聰明，怎麼看不出那柳公子騙你，哼！」阿離忿忿不平。

房間里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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