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又欠費了
窗外，一片泛黃的枯葉隨著風的吹拂飄入少年的手裡。
「古豐年，收拾東西準備去醫院一趟，你家裡出了點事情」。一個女老師對正趴在桌上睡覺的少年說。
古豐年揉了揉眼睛，背著書包就往校門口走去。
「誒誒誒，你的出門條」。女老師趕緊制止住古豐年。古豐年接過出門條，習慣性的回答：「謝劉哥」。女老師皺起眉頭來罵道:「講幾次了，不要喊我劉哥！」古豐年壞笑道:「誰叫你喝完酒就要和我拜把子呢。」說完也不等女老師反應，撒腿就往校門口跑
輕車熟路的和門衛大爺打完招呼后，古豐年走到公交車站。上了公交，古豐年來不及因為逃掉下午自己最討厭的英語課感到高興，就開始不斷思索著這次叫他去醫院又是因為啥事。
「我尋思醫藥費已經交過了啊，為啥還要叫我去啊？難道又不夠了?媽的，土匪吧，搶銀行都沒這快。」古豐年心裡想。
半小時后，古豐年趕到醫院，輕車熟路走的住院部，剛上到5樓就發現自己的母親的床位被推到了病房外。
他趕緊沖了過，母親看到他后，勉強從臃腫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豐年，你來啦」。
古豐年看到這一幕，心中怒火燃氣，臉頓時黑了下來。他深呼吸十秒，冷靜下來後走到護士台，
「護士姐姐，我媽媽為什麼被推出病房了?」
「你們家欠費了，拖了幾天沒交了」。
「我上周不是才交過嗎？」
「你交的是上上周的，這周情況惡化了，用的葯更多了，最近床位也緊張，只有先推你媽媽出來了」。
「好吧，麻煩了，謝謝」。
他正想罵人，但想想對方也只是個護士，也只是按標準做事，沒有必要把人家弄得也不開心，就沒說話了。
他看了眼賬單，發現賬單上的數字比一周前還貴了兩千，但只是多開了幾次檢查，多用了一點葯。「可惡，醫院真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他暗罵了一句。
「媽，晚上想吃啥，我給你做」。古豐年調整情緒，臉上重新洋溢起笑容。
「咳咳，只要是你做的，都行」，母親坐了起來「扶我出去走走吧。」
「媽，你有好轉啊，今天可以下床走啦！」
古豐年媽媽因為尿毒症晚期，身材水腫，身體虛弱。最近一個月，別說下床走路了，就是自己一個人坐起來都困難。
「害，今天不知怎麼的，不僅能下床走路了，還比之前更有胃口了，現在媽感覺能吃下很多東西了」。
「那說明治療有效果啊，用不了多久，咱就不用在醫院裡受氣，可以回家了」。古豐年笑呵呵的說。
「媽早就想回家了，今天晚上把瑞雪也帶過來吧，好久都沒看到瑞雪了」。
「好啊，反正瑞雪她們幼兒園也放假了，她也好久沒看到您了，肯定也想您了」。
「大概吧，哈哈。」
和母親在醫院後面走了一圈回來，碰到母親的主治醫生，主治醫生一臉不可思議:「今天能下床了啊?」
古豐年和醫生講了今天他母親的各種狀況后，醫生表情略微停頓了，深思了幾秒后，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古豐年的肩膀，「最近沒什麼事的話就多陪陪你媽媽吧」。
古豐年只是一時間對醫生的話感到奇怪，但並沒有過多思考就往家的方向走去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古豐年並沒有感到輕鬆，而是不斷思索著錢的問題。
「怎麼現在用錢這麼快啊，保險賠的錢借的錢都見底了，難道是真的要賣房了嗎？誒，這學期結束，就馬上高考了，上大學的錢又咋辦啊？可惡啊，這人生真操蛋」。
走到家門口，摸了摸褲兜，摸了摸衣兜，再把書包翻了一遍，發現自己鑰匙沒帶。
「瑞雪，開門，是我」。但門依舊沒開。
古豐年以為妹妹沒聽見，於是敲門敲得更重了一點，但依舊沒反應。
「古瑞雪，快點開門，再不開門我就把你的屁股給你打爛」。
但是門依然沒有開，彷彿沒人在家。
沒辦法，古豐年只有打開配電箱，熟練的找到鄰居家的電錶，把手往裡探去，摸到膠帶，一撕，自家的備用鑰匙就到手了。
這是他防止自己忘帶鑰匙偷偷放的地方，只有他和古瑞雪知道這個位置。
打開門后，客廳里並未出現古瑞雪的身影，但古豐年發現古瑞雪房間鎖住了。
古豐年大喊：「瑞雪，怎麼啦，快開門，是我」。
說完房間里才傳出一點動靜，門剛被打開，裡面就竄出一個扎著兩個丸子頭的小女孩，抱著古豐年就奶聲奶氣的開始哭。
邊哭邊講：「哥...哥...剛剛有...有人...」
「不要哭啦，到底咋啦?」
「有...有人在砸門，說...說快還錢，再不還錢，下次就直接綁人」。
「奶奶的，又是這幫人，他們能不能別來了」古豐年暗暗罵道。
「好了好了，別哭了，有哥在，別害怕了」。
「這樣吧，你只要不哭了，晚上就給你做好吃的，而且再給你做好吃的。」
古瑞雪用古豐年的衣服擦了一把眼淚和鼻涕含糊不清的說：「我...我不哭了，什...什麼好消息！」
古豐年嫌棄的說：「咦，你看看你，太髒了吧！晚上我們去看媽媽」。
古瑞雪開心的蹦躂起來。
「哥，你下午不上學啊?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我下午接到醫院電話，叫我去醫院一趟。」
「啊，媽媽出事了嗎？」
「沒有，就是一些小事。」
「噢噢，那就好。對了，哥，快來陪我玩，今天電視里沒有放我喜歡的蠟筆小新，也沒有放別的動畫片，只有瞎子朵拉和他的冤種大馬猴，我快無聊死了。」
「你這都和誰學的啊？沒辦法了，想玩什麼?」
「嘿嘿，辦家家酒。」
一直玩到四點，妹妹累了，就睡著了。
古豐年小心翼翼的把妹妹放在床上，蓋好了被子。
「可惡啊，這麼晚了，趕緊寫一小時作業趕緊做飯給媽媽送去了。」
回到房間，古豐年拿出英語試卷開始寫，邊寫邊罵人：「這英語簡直就不是人學的，我建議直接把英語改名叫語英吧，除了一大堆看不懂單詞，這語法我也看不懂啊，叫個歪果仁來，也寫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