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愛,惡(3)
愛意隨風起,風止意難平。
上完最後一節課,謝思淵、鋼蛋、流氓剛想提起書包往外跑,就被堂姐叫住了。這迎來的是
「別想到處亂跑,等我弄完后一起回去。」
大殺四方的幻想宣告破碎,書包里的砸卡早已饑渴難耐,但也就那樣了,就讓它渴着吧。理想與現實終究差了一絲。
上周輸給別人的幾十張砸卡,就再讓他們多保管幾天吧。
無聊到極致的謝思淵,看着趴在座上呼呼大睡的兩人,心裏有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閑得無聊沒事幹,要不然把老師佈置的作業給偷偷做了?」
剛想到這,謝思淵急忙拍了一下額頭,並開始自言自語。
「謝思淵,啊,謝思淵,你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腦子是不是瓦特了呀。」
「做作業這種事情是這個時候該乾的事嗎?」
還好他把這個念頭及時扼殺在搖籃里,要不然豈不是要後悔終生。
當堂姐忙完的時候,教室里只剩下三隻呼呼大睡的小豬。看着三頭豬睡得這麼香,她都不忍心下手了,但還是賜給三人一人一個極品腦瓜崩。吃痛的三人瞬間清醒,滿臉愁怨的看着堂姐,但也沒啥辦法,誰叫三打一都打不過呢。
頭頂半耷拉着的太陽,一大隻領着三小隻,徒步走向炊煙裊裊。她的愛,山嶺原野的清風,深沉、靜謐,婆娑謳吟的樹影,泠泠不絕的清溪。
「小么小兒郎
背着那書包下學堂
不怕太陽曬
也不怕那風雨狂
只怕先生罵我懶喲
沒有學問那無顏見爹娘
......」
陽光微燥,夏蟬與鳥,風兒摻雜些許喧囂。周六的假,少年的鮮衣怒馬。山河、沃野,萬物的乳液,渲染斑駁的華年。
勝負欲的指引,三人相聚在村口老槐樹下。左佩刀,右指趕鼻牛兒,燁然若神人。確認過眼神,浩浩蕩蕩狂奔至竹林。刀光劍影之間,原材料就差不多弄好了,急忙原路返回,防止被抓。
回到村口,就開始緊鑼密鼓的製作竹蜻蜓。一切都快完成之時,意外還是發生了。
「兄弟們,怎麼沒有軸啊,還沒有拉線。」
這時鋼蛋開口道:
「軸可以用細一點的筷子,拉線用細毛線也就可以了呀。」
說到這裏三人都沉默了。
流氓率先打破了沉寂。
「你們上次叫我從家裏偷光碟出來弄小推車,回家差點被我爸打死,這次說什麼我也不幹了」
謝思淵也忍不住開口說道:
「那上上次竹筒炮的時候,你們兩個硬是把竹子做的細桿弄斷了,最後還不是我從家裏面抓了一把筷子出來。」
經過激烈的討論,最終還是謝思淵回家拿筷子,鋼蛋回家拿細毛線。
謝思淵悄悄走進廚房,剛想拿着一把筷子就跑,就被老媽發現了。拿起筷子就往門口跑,後面還跟着老媽的惡龍咆哮之音。
「謝思淵,你怕是吃撐了,家裏的筷子都快被你霍霍完了,你還敢往外搬。」
「一寨子數你不昌盛。」
「今天晚上回來吃飯別用筷子了,給我用手抓。」
謝思淵剛經過鋼蛋家門口,類似的咆哮聲從就屋內傳來。
「謝森宇,剛打好一半的毛衣你說拆就給我拆了。」
「你是不是三天不打,就想上房揭瓦呀。」
「晚飯別回來吃了,敢回來看我不打死你。」
鋼蛋從家裏沖了出來,手上拿着一把新鮮的毛線。剛出門就對上了謝思淵。
謝思淵也很佩服鋼蛋呀。
「就讓你拿個毛線,你至於拆毛衣嗎?拆舊的,不能穿的還能理解,你拆一件剛織好一半的,這不是純純的找打嗎?哎,整個河洛鎮,數頭鐵人物,還看鋼蛋啊。」
碰面的兩人都不失尷尬的笑了笑,然後跑到了村口。等候多時的流氓也沒有說什麼,因為懂的都懂。
不過一會兒,三人的高配版竹蜻蜓就做好了。
百年苦竹為翼,堅硬似鐵金竹做筒,食糧之魂獨筷承軸,新鮮毛線縛之;拉線,翼轉如旋槳,殺傷力之強,切花割葉。
一切準備就緒,只待周一操場試鋒寒。
看着嬌羞得只剩半張臉的夕陽,時間不早矣,也是時候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保重」
「保重」
「保重」
真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