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審查

好歹吃過三十年乾飯，看過無數諜戰劇，想牽著他的鼻子走，呸，想得美。

「調查官先生，我對你所提出的問題都如實進行回答，如果你不信，大可向其他人求證，我是一名帝國軍人而且還負過傷，我想你應該對我有起碼的尊重，不能像犯人一樣審問我。」

馬丁等了半天等來這麼一句話，頓時臉色一變，沒錯他接到的命令只是按流程詢問而已，兩人並沒過節，博格男爵領和灰堡伯爵領雖然都在帝國西部行省，但男爵領的土地還不如伯爵領一小片牧場大，自己爺爺當初只是個商人，後來靠著娶了博格家的女人，才讓父親獲得爵位。

這案子帝國軍部早就決定和稀泥，大敵當前的情況下，灰狼團在前方浴血奮戰抵禦獸潮，這時候懷疑人家也太不要臉。反正死的是灰狼的人，人家小兒子沒事就行，只是馬丁覺得李文表現太自然，從刑偵學的角度來說，越是這樣越表明他隱藏了別的東西，如果真讓他挖出點什麼。

帝國內部嫉恨灰狼的人太多，從皇廷到首相府想李家倒台的勢力更多，哪一個不是位高權重，只要能讓馬丁往上爬，他不介意做個馬前卒，可沒想到年紀輕輕的李文完全不吃這一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請法師那種話只是說說而已，真走到哪一步，前腳弄死李文，後腳灰狼就該來索命，罷了還是機緣不夠。

想罷馬丁話鋒一轉語氣低了好幾分道：「請原諒我的語氣，我也是想找出事實真相，讓騎士們安息，這並不是針對你，我向你道歉。」

李文知道自己賭對了，但口氣上不能輸，當即回懟道：「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馬丁碰一鼻子灰還不好發作，無奈之下只好起身給李文倒了一杯水。

想和解沒這麼便宜，剛當BIAO子又要立牌坊哪有這麼好的事。

李文側身避開那杯水說道：「調查官，請抓緊問話，我的頭很痛想回去休息。」

「好的，溫斯頓最後一個問題，聽說你帶回來一個半獸人？能給我說說事情的經過嗎？」

李文心裡咯噔一下，這傢伙知道的還挺多嘛，確實不是等閑之輩。

不過關於半獸人的由來，只能如實回復，見過咔咔的人太多，這事且不說藏不住，就咔咔現在的情況來說，活不了幾天身對任何人都構不成威脅。

至於說為何馬丁不提神恩事件，因為這事他還真不知道，帝國情報部的探子會調查很多事，但不包括涉及神恩事件，所有跟神恩有關事件都交由皇帝陛下聖裁。

馬丁聽完李文講述半獸人事件的經過後，如實讓書記員記錄下來。

怎麼處理這不歸他管，這事李文也沒責任，大陸豪門私養的混血精靈不少，半獸人也有，這事在上層並不是什麼秘密，只要法師不找上門就行，洛奇帝國法律可沒有這一條，而且帝國並不關心魔法王國通令。

最後馬丁拿來問詢記錄讓李文過目，在確認沒有錯誤后又讓李文用羽毛筆簽下名字。

整個審查流程走完，時間過去一個多小時。

走出問詢室李文發現一起來的騎士們早就在外面等候，自己是最後一個。

離開大本營時間已快到中午，李文提議請大家吃一頓，畢竟應付這些刻薄的調查官是件很費腦子的事，眾人也欣然同意。

這些騎士長期駐紮北風堡對佩納城並不熟，帶路的事情還是得交給多里安伯爵派來的侍從，他一直在外面等候。

佩納城作為軍事要塞，內部區域劃分很簡單，城西主要是大戰場各軍團據點也可以叫辦事處，城北則是工坊和市場，城東以倉儲為主，高端餐飲和住宿主要集中在城南。

侍從帶領大家來到一家叫珍珠的餐廳，這裡面積不大因為飯點的緣故人很多，餐廳侍應生給大家安排了一張靠馬路的餐桌。

看這家店名就知道以水產類為主，異界河流不多以前出產的魚類不能食用，後來聰明的尼斯人把大陸魚苗引進到異界河流里，異界才有可食用魚類。

李文點了一條七磅重的烤鼠尾魚，顧名思義這種魚的尾巴類似老鼠，所以烹飪的時候廚師會切掉，鼠尾魚肉質鮮嫩只有一根主刺，很受大家歡迎，餐廳的菜品很多，侍應生還推薦了一塊十磅重的牛肋排，一大籃子蔬菜，但在他推薦豬肉湯的時候碰了一鼻子灰。

很遺憾獸潮期間所有公眾場所不賣任何酒類，當然私下裡又是另外一說，至少明面上必須遵守法律。

菜肴很美味，大家也吃得很盡興，在付出六十個銀幣后，眾人啟程回據點，為此李文還專程去看了咔咔。民居就在據點附近，一日不見咔咔煥然一新，她穿著嶄新綠色布袍，正開心撥弄著一根牛骨，這應該是她吃剩下的，看著她臉上洋溢的笑容，李文一掃早上陰霾心情也順暢好多。

騎士們都回據點去了，只留下文森特陪李文。

午後雖沒有陽光，但這種平靜的日子總會讓人很放鬆，李文有一句沒一句的詢問咔咔的過去，知道她母親在生下她后就走了，至於她父親則完全沒印象，只是可以肯定咔咔確實出生在異界。

文森特肯定異界沒有獸人，作為磐石大陸公敵，獸人根本無法通過卑爾根的傳送門。

陪咔咔玩到傍晚，並給負責照顧她的輔兵留下兩個金幣，李文才回到據點。

據點裡不少半大孩子正拿著木劍在練習劍術。

灰狼騎士團採用北方旭日帝國的傳統培訓方式。

每年七月仲夏節的前一日，洛奇帝國會選取年滿7歲身體強壯的孩子，送到灰堡進行遴選，其中優秀者會被留下，這些孩子就需要跟在自己的騎士身邊，負責為騎士看管甲胄、武器和馬匹，甚至需要清洗騎士內衣褲。這一切都沒有工錢，騎士團只管飯，不過，和普通雜工不同的是：他們除了干雜活外，還要學習騎術、劍術等戰鬥技能，且訓練過程相當嚴格。這些從小離家懷揣「騎士夢」的孩子們，在14歲以前只能過著這樣的生活，當然他們還得學習文化，算術，繪圖知識。

年滿14歲后其中優秀者會成為扈從騎士，這個時候他們會獲得戰馬和屬於自己的武器，但依然沒有工資，還得伴隨騎士踏入戰場，這段實戰培訓期一般會長達7年，直到扈從騎士們21歲時，如果騎士對他的表現十分滿意會寫下推薦信，灰狼騎士團每年都會組織考核，其中包括武技，文化和日常表現，然後由大團長在年末女神節前後，為他們舉行正式的騎士「授銜儀式」。

當然了，如果某個扈從騎士在戰鬥中屢屢證明了自己，那麼就很有可能將「授銜儀式」提前。

灰狼騎士團正規騎士編製是一萬人，但扈從騎士約有兩三萬人，他們大多分佈在洛奇帝國西部行省邊境用以抵禦獸人。那些沒有獲得騎士銜被淘汰的人也有兩條路，一條回到自己原籍從事治安巡邏工作，另外一條加入騎士團作為騎馬隨從，如果說騎士是正式工，那麼騎馬隨從就像是臨時工。他們幾乎全是輕騎兵，擔負日常偵查掃蕩，在戰爭時負責騷擾敵軍銜尾追殺，團里每年也會從他們當中選取優秀者晉陞為騎士。

洛奇帝國採取強制徵兵制，所有男性年滿18歲必須進入部隊服役6年，經過半年培訓他們會被分配到各步兵軍團，但一般士兵很難平安熬過這6年時間，只有負傷殘廢者才能提前退伍。

根據文森特的說法，普通騎士每月軍餉兩金，文森特這種帶有職務的護衛騎士軍餉三金，不過他剛晉級薪資還會提高，而李文每月可以領到十金，當然這還不包括隊里的小金庫。

而步兵待遇則低很多，普通新兵每月只有20銀幣，相對精銳的重甲步兵也不會超過每月40銀。

在西部行省2個金幣就能讓一家三口衣食無憂生活一年。

當然異界物價是大陸的幾倍，這裡物產貧瘠大量物資都得依靠傳送門從大陸運來。

吃過晚餐李文回到房間看書，多里安伯爵深夜才從洛奇大營回來，今天前方傳回戰報前段時間魔獸主攻方向是南風堡，最近忽然轉向北風堡，在魔獸連番攻擊下北風堡損失不小。騎士並不適合純粹守城，所以堡里還有一支來自東部行省的第十三重甲步兵團協助，總指揮是灰狼騎士團大團長喬治侯爵。

這麼晚多里安伯爵並沒有馬上休息，而是讓侍從叫李文去談談，他大概也知道今天大本營發生的事情。

李文穿著睡袍就到了伯爵房間。

伯爵開門見山說道：「艾克，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但你失憶以後，我感覺你像變了一個人，我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叔叔，這事我真不知道怎麼說，明明腦子裡什麼都沒有，但又能看懂書寫文字，還有一口地道的南方口音。」李文搖著頭說道。

「自從你蘇醒后，就沒有響起過什麼？」

「是的，叔叔，我連父親，母親和哥哥的相貌都完全沒有印象。」

「你以前是個冷漠的人，只關心武技，團里屬你最不好打交道，這個性恰恰跟我很像，但現在你似乎更像你的母親。」

「我的母親？叔叔，能不能給我講講母親的事。」

多里安倒了一杯葡萄酒喝下：『你的母親叫克萊兒，先帝的私生女，這事也只有家族幾個長輩知道，算起來是威廉皇帝陛下的妹妹，雖然沒有尊貴的爵位，但從她嫁到灰堡開始，這些年所有人都很喜歡她。

春天她會挽起裙子和民眾一起播種，夏天她會把倉庫陳糧低價賣給那些窮人，秋天她會前往牧場檢查越冬牧草儲備，冬天她會派發食物給那些無家可歸的人，只可惜上天並沒有眷顧她，十年前那個冬天特別冷，你母親在外感染風寒，接著一病不起，陛下和你父親用盡大陸上各種珍貴藥物，最終也只讓你母親多活了半年。』